“师叔,师叔”白鱼绕到吧台后面,把一干巴老头从地上扶起来。
“啊哈!是冬桂啊!”
绿皮怪说:“这干巴老头清醒的倒是挺快!”
干老头抬起头看一看绿皮怪问道:“这大角牛是谁?”
白鱼把干老头抱起来,放在座位上,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鼻子下边。干老头说:“不要水,给我杯朗姆酒。”
白鱼摇摇头,还是给他倒了一杯。
绿皮怪看着新鲜,说道:“来!来!来!也给俺来一杯!”
熊华问:“你有钱吗?”
“什么钱!”绿皮怪问。
“你看,那些来买酒的人都要留在这一小块东西,那就是钱。”
白鱼给绿皮怪倒了一大杯酒,还在冒着泡。
绿皮怪端起来,尝了一口,“噗!什么鬼东西!白鱼!你竟然戏弄老子!”
“哈哈哈,这就是酒!傻小子!”干老头看了大笑不止。
白鱼无意间一撇,见紫魔面无表情,冷眼盯着自己,顿时没了兴致。
白鱼看了一眼熊华,对他说:“你们三个跟我来。”走过去拉着他挤进人群,让三人在空位上坐下,说道:“你们现在这休息,吃点东西。我跟师叔谈谈,一会就好。”说着吩咐人去端来熟肉和果汁。
白鱼回来吧台上对干巴老头说:“师叔,我这次回来是有要紧事。”
干老头放下酒杯,问道:“什么事?”
白鱼把这段时间的经历悉数道来:如何发现那深山古镇,调查到那古镇奇怪宗教和仪式的来源,在那铜陵湖水下如何掩人耳目,那些海妖如何用人类女性进行繁殖,如何在窄洞里跟海妖搏斗,如何无意间发现了身后的通道,如何被熊华三个妖精救起,如何又带着他们潜回海妖的巢穴,给熊华他们吃了变身丹,上岸以后,竟然只有熊华没有变回元身。
干老头嘴巴微张,听得入神,酒杯端在手里,竟然一动不动。等白鱼讲完,干老头问道:“那你回来是想把熊华变回元身?”
“把他变回元身是我的责任,我想弄明白的是,为什么只有他没有变回元身,他和他的两个同伴都是在同样的隔绝环境下生存的,那两个也都吃了丹药,药效持续的时间跟我们差不多,只有熊华,现在还没变回来。除此之外,我还想上山一趟,去找海妖师叔问一下铜陵湖海妖的事。”
“行,你去吧,这仨活宝交给我就行。”干老头拖着腮帮子,指着白鱼身后说。
白鱼回头一看,绿皮怪跟熊华俩人爬上桌子,又唱又跳,绿皮怪全身竟然变成火红色,就像一团跳动的大火,熊华的鱼尾来回晃动,不少酒瓶酒杯被打翻,还有几个人被鱼尾扇了脸。下面的人拍着手使劲吆喝,勾肩搭背哇哈哈地笑个不停。绿皮怪手里攥着个酒瓶,接到嘴上,咕咚一声全都下了肚。
白鱼走到储藏室,那储藏室灰暗阴沉,器皿上桌子上,都是灰尘。地面上隐隐约约露出圆形的符文。白鱼朝着门外喊道:“师叔!你这屋子该打扫了,符文都看不清楚啦!”
白鱼走到符文上,踢走上面的酒瓶子,他蹲下,张开带着戒指的左手,按在地上,那红宝石一闪,白鱼就消失了,只在地上的灰尘中留下一个手印。
不一会,紫魔走到吧台边,问干老头:“那白鱼到那间屋子干嘛去了,怎么还没出来?”
干老头笑道:“你是说冬桂吧?白鱼?这名字也不错呢,就叫他白鱼吧。”
“我问的是他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了?你自己去看喽!”
紫魔走进储藏室,干老头兀自喝着酒。
没一会紫魔冲了出来,抓住干老头的领子,大喊道:“人呢!”
干老头问:“谁?”
“白鱼!还能有谁?”
“白鱼啊,他上山去了。”
“我们是要来这万灵观,他上山干嘛去?”紫魔问。
“这里不是万灵观,只是万灵观的一个驿馆。”
“一个什么。”
“驿馆!只有在驿馆里才能去万灵观.”
“喝酒!喝酒!”绿皮怪拍桌子大喊道。
干老头问道:“你要照顾一下两个同伴吗?他们头一回喝酒,喝太多可不好。”
紫魔冲过去,咚咚的两声,两记手刀,把绿皮怪和熊华打晕。又回到吧台。
“他为什么不带上我们?”紫魔问道。
“你现在有点太着急了。”
“我问你话呢!”
“哈哈,因为只有戴着仙人戒指的人才能使用‘梯子’上山。他没法带上你们。”
“那你抓紧给我们个戒指,我们还有要紧事。”紫魔说。
“我这里没有戒指,而且那戒指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只有经过仙人试炼的人才有资格。”
“不要跟我兜圈子。”紫魔说道:“我们到这来就两件事:一,让熊华变回去;二,保护我们的山谷免遭海妖破坏。这两件事都因白鱼而起,只有这两件事,其它的我们没兴趣。”
“这两件麻烦事解决之后呢?熊华变回原来的样子,山谷也安全了,你们三个重新过回原来的生活吗?”
“总比在这里昏天暗地强。”熊华冷言道。
干老头笑道:“有这样两个同伴一定很操心吧?难道都无暇去追求更大的世界吗?”酒馆里寂静无声,熊华和绿皮怪鼾声大作。
“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干老头拍了拍胸脯,正色道:“我以我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命跟你保证,第一,你们的山谷一定会没事;第二,熊华一定会变回去。都是小事,你就放心吧!”脸上的严肃和刚才的轻浮判若两人。
紫魔盯着干老头的眼睛,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说道:“那就好。”
干老头笑问:“咱们现在可以谈点别的吗?”
“没什么好谈的。”紫魔说。
“别这么冷漠嘛。”干老头给紫魔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紫魔看也不看,跳下座位,走出了酒馆。
紫魔在巨大的城市中漫无目的行走,他从没有如此的愤怒和挫败。
在那山谷中,他了解每一片草地、森林、任何一只活动的东西。
他凭借智谋和陷阱捕获一头雄鹿不费吹灰之力。而熊华和绿皮却只懂得在屁股后面猛追。
他懂得如何搭起一个房子,他制造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帮助他更快的实现目的。
他习惯了了解周围的一切,而现在对周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而现在一切都失控了。
处在别人无心造成的局面里,等待着别人把自己的生活变回原来,而自己坐旁边等着,无能为力。
看着周围巨大的建筑,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叫不上名字、不知道功能的事物在路边上兜售,这一切都让紫魔挫败。
“更大的世界”击溃了紫魔的自尊,亦或是虚荣。
他紧闭嘴巴,慢慢的走着,他紫色的皮肤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他全然不顾周围人类的目光,漫无目的的走着。此时碧空如洗,夕阳把整个城市变成了金黄色,远处奔马国度的图腾高塔,在夕阳中灿如黄金。
回到酒馆时,店里没人,只剩下绿皮怪,酒馆里乱七八糟,桌子打翻了不少,酒瓶子碎了一地。
紫魔跑过去问:“怎么回事,怎么就你自己在这?”
绿皮怪急忙站起来,问道:“你刚才去哪啦?”
紫魔说:“出去转转,熊华跟那老头呢?”
绿皮怪说:“说是上山去了。”
“上山干嘛,为什么只带熊华去了?”
绿皮怪说:“老头说他是万灵观管梯子的,运人运货的,在货物运上山前,他负责检查,要是有违禁和可疑的东西,就不准运上山。我们刚才被检查来着,那老头把手放在我们头上,我没事,很快就检查完了,熊华就麻烦了。”
“怎么麻烦了?”
“那老头在熊华身上又摸又按,问了很多问题。”
“问了什么问题?”
“比如我们是从哪来的,熊华说是山里来的。他又问是哪座山,熊华说不上来是哪座山,就说是四座抱在一起的山。然后他就要带熊华走,我问他熊华是不是变不回来了,老头说能,叫我放心,就要带熊华走。熊华说要等你回来一起,老头说来不及了,说完拉着熊华去储藏室,我追过去一看,俩人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