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诺基亚看了下时间,显示的数字是一点半,我已经在这底下待了快1个小时了,可是感觉明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不应该过的这么快,时间都去哪儿了呢。肚子实在饿得慌,我也不高兴找方法打开柜子了,直接一屁股倒在地上,西方一种伟大的神兽曾经说过,当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要把头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而我的方法是把屁股放在身体最低的地方,然后平躺身体。
虽然是夏天,可适应了这里阴冷环境的瓷砖明显让我感受到了冰凉,刚才不小心翻身的时候肚皮紧贴了下地板,才一小会儿就觉得生疼生疼的。下意识的将身体旋转九十度呈侧身状,以一种最省力的方式隔离地板的温度。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就在我的难度系数几乎可以忽略的侧身动作完成的那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十分明显却容易被忽视的细节。
在我的视线尽头,在一个亮晶晶的佛像底座下面,在两个日光灯光线的交界处,在我躺着时余光所能够到的最边缘,那里有一块木板,它看起来与它的周围环境千篇一律毫无亮点,但仅需将眼角固定五秒钟,就可以发现它的存在充满了格格不入的态度,透过它我仿佛看到了希望。
走进后发现其实只是两块撬动痕迹被完整保存下来的对开门而已,两块板已经咬合不起来了,可是如果从上面看下去依然是完好无损的,看来要不是刚才偷个懒也发现不了这么隐蔽的线索了。研究了一小会儿后,发现用手还是推不开,于是直接一脚踹过去,遥想以前圆子哥家还没搬家的时候,有次他忘带家门钥匙,情急之下门直接踹门,结果却发现怎么着都踹不开,那会儿还不是那种扎实的防盗门,用手用力推都感觉可以推开的,可是他当年就是踹不了,于是我无偿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冷静的抬脚,抖一抖头发,选择一个帅气的角度,然后优雅的伸腿,缓慢落地,吹吹鞋底的灰尘,搞定,多么的轻松的事情,可能今天这个门板不太欢迎我的双手,一定要我使出这么粗鲁的招数。还好板上的活页很扎实,弹了两下就妥妥的开了,并且声音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倒是我的鞋子,像个炮弹一般飞入门里面。
可以听到鞋子在里面制造出的噼里啪啦撞击的声音,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把一个石头往一个下坡的楼梯里扔下去一样,越滚越远,越滚越小,越滚越模糊,我赶紧冲下去找我的鞋子。里面是一个很矮的楼道,差不多走五步的样子就转一个弯向下,然后向左,然后向右,然后再向上,然后就我也不知道离最上面是偏左还是偏右了。还好每个小楼道都有一个日光灯,我可以看清路,并且一直向前也只有一条路,不用费心遇到三岔口,有时候遇到险境我并不会感到恐惧,但是要我同时还要费尽心思思考那可就是难为我了。不一会儿我就找到鞋子了,都怪刚才用力过猛,要不然刚才可以慢悠悠的走下来,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可是仔细想想,刚才身后并没有人追我,我为何要飞奔过来捡鞋子呢。
我穿上鞋继续在这个似乎被扭曲了的长廊中穿行,如果是在地上,这个长廊没准会是文艺青年们膜拜称赞的神作,乍看起来千篇一律毫无新意,可是这每一截小楼道都各具特色,就像是一根完整的面条被拧成了一团纹理复杂的麻花,每一小段都不重复,视线很短,却猜不透下一个里程会怎样来呈现,如果再加上一些互相之间若有若无的连通管道,那绝对是迷宫世界里的举世精品,可惜这里的设计者并没有这样的心思来丰富这一件作品,只是创造出这些楼道来浪费我的体力。我边走边感叹,这里的创造者缺乏想象,有朝一日,我要在我的剧本里加入这样一幕迷宫场景,把想象压缩在这个奇幻空间之中。
不知从何时起,光线开始变得忽明忽暗起来,周围的墙壁上还出现了零星的光点,像是到了另外一个区域,可是并没有发现明显的界限。眼前的楼道依然是没有尽头,我又开始烦躁起来。烦躁的时候我喜欢锤东西,比如桌子,树干什么的,有一次杜晓长时间不挪动身体,害我以为眼前是一个掉电了的大号招财猫,于是一掌打过去,结果就是,我就像是一只有轮子的玩具招财猫一般,被她拎着溜了一整天,作为对她的补偿。而我这次打出去的手,却像像是打在真的猫咪身上一样,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准确是说,不应该是打出去的,这个动作更应该叫做抚摸。这暗夜里的这道墙,显然不像它看起来那样坚硬,因为,我甚至能够确信,我就是打在了一块巨大的电影荧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