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的明湖在牧梁国中最富盛名,在冬雪过后,迎来一副春暖花开时最动人心魄的美景,引来了无数才子佳俊相约在明湖赏这春光融融。明湖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边的杨柳抽出新嫩的枝芽放肆的荡漾着身姿,时不时的落下一些柳叶,却被岸边伸出的小手接住,送给身边的人或轻轻地放入湖中随波逐流。
此时正是正午,即使阳光很大,对于春日的人们来说也并不觉得很热,只是有一位小和尚坐在湖边的柳树下,头上不停地冒着汗,嘴中还不停地呢喃着:“热,好热的天。”
“哎,你这小和尚,怎么会觉得热呢?这阳光好舒服呢。”柳树旁的一位女子见了他,不觉得好笑,掩着嘴却笑得很轻。她身边的男子倒是心肠不错,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就近几步给小和尚扇了扇微风。
“怎么样,小和尚,还热不热?”
“热,太热了,我们寒山寺上可从来没这么热过。”小和尚气踹嘘嘘的答道,他热的冒汗,也不顾难看不难看,竟脱下了外面的僧服,露出了雪白雪白的肌肤,在树荫下都还显得极为明显。
女子一惊,连忙转过身,微斥道:“你这小和尚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快穿回去!”
男子哈哈一笑,收了折扇,倒是没有责怪小和尚的意思,只是又问了一句小和尚:“你们寒山寺可在陵襄山上,距离这可不近,怎么化缘化到我们这来了?”
“嗨,还不是战乱,我们寒山寺离牧梁国界相差不远,泉寒碑前,苍楼国那边打了过来,闹得是鸡犬沸腾,小僧我还是死里逃生,整个寒山寺都没喽!”小和尚说着,脸上虽没有悲伤之意,但目光中闪过的悲伤却极为明显。
泉寒碑是立于牧梁国与苍楼国之间的国界之碑,是牧梁人建国之君与苍楼人之间达成的共识界限。陈冬阳看了看小和尚,一笑,将折扇递了过去,说道:“小和尚好气魄,虽然寒山寺没了,但景州之中的寺庙也是很多,这折扇虽然不是钱币,却也能换些银两当是你的盘缠。”
“嗨,这折扇再好,也不过就是一根木头,能换多少钱?”小和尚接过陈冬阳手中的折扇打量了一番,快速收进了衣袋之中,嘿嘿一笑,恭手道:“那也是钱嘛,那就多谢施主了!”
“木头有时候也价值千金啊。”陈冬阳黯然,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女子说:”冬梅,我们走,去看看景州有名的常裳楼,听说那儿的酒水蛮不错的,正想去尝尝。”
“是,公子。”冬梅应道。
“恭送公子!”小和尚突然伏地对着陈冬阳的背影大声喊道。陈冬阳不置可否,继续向前而去,冬梅姑娘转身看了看小和尚,立即转过头来跟上了陈冬阳。
······
常裳楼。
陈冬阳到了此处,随着小厮的牵引进了常裳楼的内部,冬梅跟在后边四处看了看,对着陈冬阳道:“公子,这常裳楼的布置与规格可是不次于京城的醉仙楼,看看那楼顶的华灯与那些个饰品都是极为昂贵的,那楼旁左侧的血珊鹿,与右侧的翡翠玲珑都是非常稀罕的物件。”
“那可不,我们常裳楼财大业大,连我们这些个打下手的酬劳可比一般的酒楼多了不知道几倍,要不是我姨娘在这帮事,就连我呀都进不来这里帮工。”小厮听到冬梅的话立刻多了嘴,显然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那请问小哥儿,你这的老板是哪位贵人呀?”陈冬阳问道。
小厮连忙摇摇头,说道:“上头不让说。”
“冬梅。”陈冬阳道,冬梅知其意,取出了怀中的十两银子递给了小厮,“小哥儿你也知道,我看着常裳楼欢喜的很,想知道这贵人是何人,想与他合作再开一间酒楼,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小厮一见银两眼睛发了光,从冬梅手中接过了银两笑嘻嘻的说:“是穆大官人,他可是我们景州的第一富商!”
陈冬阳点了点头,不加理睬小厮,径直走上了二楼,冬梅跟小厮交代了两句,便紧跟其后。
“听说苍楼国那边要出兵攻打牧梁了,一旦战事爆发,必定危及后方,恐怕又是劳命伤财,要我们这些常年与苍楼做交易的商人可怎么办呀!”陈冬阳上了二楼便听到有许多人在讨论事情,于是他随意找了一个位置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言论。
“你们与苍楼交易的商人算什么倒霉,我们景州的本地商人可真的要完蛋了!景州一年前来了个京城的王爷牧阳王,听说是当年争夺皇权失败的皇子,来了咱们景州要当皇帝!”
“这算什么话?那不是谋反?朝廷会不管吗?”
“近日景州到处传言苍楼即将起兵攻打牧梁,牧阳王企机谋反独立景州,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从牧阳王到了景州林知县都没有露面吗?听官府的人说,林知县已经被牧阳王关押了起来。”
“公子,听说是林知县囤积粮米,犯了法才被牧阳王关押了起来。”冬梅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大声的对着陈冬阳说道,致使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小丫头,你懂什么蛋子,林知县向来亲民,一年前景州粮荒,几乎整个景州无米可食,是林知县未经朝廷通报,下发了粮仓才救了我们景州百姓!”其人极为激动,都站了起来说。
“是呀是呀,这位公子,请好生管教你家的丫鬟,有些事情不是她该多嘴的!”
“可是,我也这么认为,怎么办?”陈冬阳说道,他本想摇一摇折扇,却突然想起那折扇给了那个小和尚,便干笑了一两声。
“哪来的外地匹夫,也怎敢妄言我们林之海林知县!”
“哎,别那么大口气,本公子是来喝酒的又不是吵架的,只是你们真的认为林知县的所作所为是君子之行,还是收授了某些生意上的好处便想不起来了林知县的有些事呀?我看呀,人心隔肚皮,你们怎么知道呢?对了,冬梅,怎么我要的酒水还不上来?”陈冬阳自然地责怪道,冬梅轻笑一声,说去催催,便下楼去催催吩咐那小厮的酒水上来了没有。
“啪!”响亮的拍桌声并没有影响到陈冬阳,那人怒目而视,却仔细的观察着陈冬阳的眼珠子,想从中看出什么,却只看到了一片深色便看不出什么意味,于是他道:“不知公子名号,余某人在此先行赐教,我也好针对公子提些问题。”
“你这人倒也爽快。姓余,圆脸胖身,想必是景州的第四号人物余同理了,掌管着景州的各大镖局,还和拳天派有所联系。虽然你名号极大,但本公子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听好了,牧梁国景州景中城景中街扫地小哥一枚外加称号无耻小人,这名号对于你们来说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