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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破茧成蝶

仪庆四十年。

春。

这年的春天,似乎一切都沉浸在潮湿里,大雨一直不停,淅淅沥沥的,仿佛要给大央国一个新的洗礼。苏婉推开窗,外头的雨依旧,湿润的泥土为空气添上了一股清香,硕大的雨珠打在绿叶之上,然后翻滚落入土壤里,消逝不见。

时间总是走的这样快,离那道御旨颁下已有两年零五个月了,这些时间足以使她改变一些东西。她看向窗外那被折断的枝叶,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够不惧风雨,才能够保护自己。

忽的一阵风来,此时正值二月,春风还是带着些刺骨的冷,苏婉顿时感到凉意袭来,伸手去关窗户,却被那颗冰凉砸个正着,轻轻一颤缩了回来,再要伸手出去是,另一只手却快于她先关了窗。

“身子弱,便不要开了窗,还在窗前站了这样久。雪知怎么没有在你身侧伺候?”冷冰冰的语调里带着一丝暖,说罢,一个披风便落在了苏婉的肩上。

苏婉回过头,看着玉璟瑶,道一声,“师父,”又继续说,“雪知去晨练了还未回来,是我今日起的早了。”

自玉璟瑶成为她师父的那日起,玉璟瑶便想让她习武,可无奈苏婉身子弱,无法习武,只得让她学习药理调理自己,而雪知身为苏婉的贴身侍女,又有着习武的极高天分,玉璟瑶想着若是雪知能武,将来入宫便能更好的保护苏婉,因此,雪知也在尽自己所能认真的磨练自己的武功。

“婉儿,你看这雨如何?”玉璟瑶透过薄纸看向窗外那如帘一般的雨,问苏婉。

“雨?今年春雨比往年来的要大、要多,如同卡塔这两年来对大央越来越猛烈的攻势一般。总觉得,似乎将要发生什么似的。”

玉璟瑶突然看向她,淡淡道,“要发生什么……吗?也许吧……那么,其他呢?”

“其他?”苏婉眼里有些疑惑,然后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大雨磅礴,许多地方定是遭受其害,朝廷开仓赈济,不过,赈济是否能到需要的人手上,要看下面的人是否有心了。”

“只说对一半。赈济确实是其中之一,然,更为重要的是大央国南部以种植业为主,大央国百姓皆依靠南方的粮食过日子,虽说我们北部也有进行粮食种植,但因着天气难以存活,产量是极少的,如今南部由于地势低缓,大量雨水难以排出,庄稼被淹,百姓的粮食匮乏,这对于朝廷来说,也是急需解决问题之一。”

“那依师父看,该如何?”

“开王族粮仓赈济,并派人至南部开展调水、排水工作,三月是暖春,若是种下应季的庄稼,到了秋收,想必是来得及的。”玉璟瑶言简意赅。

苏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玉璟瑶,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识玉家人的智慧,但是每每见识到都使她感到震撼和敬佩。在玉璟瑶和她许多次的谈话中,玉璟瑶总能多方面的考虑问题,并且能够针对问题给出切实的解决方案,而自己想到的只是单方面的。

苏婉垂下头,“婉儿受教了。”

“久了,你也会如同我一样的。”玉璟瑶拍了拍她的肩,“时间愈长,心会愈坚强,没有其他因素的影响,便能够冷静去分析很多的东西。这是岁月变迁留下唯一有用的东西吧。”

苏婉看了玉璟瑶好一会儿,才皱眉道,“师父今日似乎有许多感慨,莫非师父有心事?”

只见玉璟瑶合着眼摇摇头,“你多心了。”

这时,雪知晨练结束,沐浴后来见苏婉,“见过郡主。”又看向旁边的玉璟瑶,“玉夫人。”

玉璟瑶微微颔首,向苏婉道,“婉儿,你且歇着吧。”说罢,转过身,便向外边走去。

“郡主,你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雪知看到玉璟瑶离开,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睁开眼,没了睡意,便起了。”

苏婉看着眼前的雪知,两年的时间,雪知已不若之前那般莽撞,倒是多了些沉稳,虽说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但总是好的,人总要学会长大,自己不也必须做了些改变?不能像之前那样柔弱、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而言、不能轻易相信他人,必须谨言慎行、防备他人,以免犯错,并且留条后路于自己,这样才不会得不偿失。只是原本是自己习武,最后却因着身子弱无法习武,让雪知替了去。

“郡主,你怎么了?”雪知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婉,她不明白苏婉为何一直看着她,但又似乎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向未知的远方。

“雪知,你为我习武,可曾有后悔?”

雪知一惊,不知苏婉为何这样问,呆愣了一会儿,就立刻跪了下来,“雪知不曾后悔,当年若不是郡主相救,这世上便没有雪知。为郡主习武、保驾护航是雪知的职责所在。”

苏婉看她跪下,连忙伸手将她扶起,“你这是作甚?快起来!”苏婉叹了口气,又道,“让你替我习武,到底是我愧对于你。”

“郡主这样说真是折煞雪知了。雪知的命是郡主给的,雪知愿为郡主万死不辞。”雪知看着苏婉,眼里透露着坚决和认真。

苏婉才想起,她与雪知相遇时在她九岁的时候,那时候苏桓打了胜战归来,带了苏婉去嵩山的尼姑庵看望白素芊并为苏婉祈福,返途中看到一个浑身被雪覆盖的孩子孤零零的在雪中哭泣,苏婉心下不忍,央求苏桓把那孩子留下。那孩子没有姓名,苏婉想着那孩子自雪中来,又因是女孩,应当知书达理,便为那孩子取名为雪知。从九岁那年至今,已有八个年头了,当年的无意之举,却被雪知牢牢记住,真是个傻孩子。

“委屈你了。”苏婉拉着雪知的手缓缓道。

雪知微笑着摇摇头,“这样,往后我便能更好的保护郡主……”

“郡主!郡主!王宫来人了!”雪知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叫唤声给打断了,一仆从走了进来,“郡主,王宫来人请您去一趟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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