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疆,星辰寂寥
皎皎月辉下,一间小舍,仍旧灯火摇曳,舍中人未眠,思绪万千。
“炼仙炉如此厉害,定是稀有法宝,相公能够吞噬,实乃幸运,至于吞噬之后仙炉消失,我想,该是归入到相公体内了吧?”
雨瑶呢喃细语,精致小脸,现出思索神色。
敖羽苦笑,摇头道:“不会,我仔细探查了丹田,全无炼仙炉影踪,而且,修为也没有因此而精进。”
雨瑶顿了顿,沉吟片刻,一时间,也道不出所以然来。
敖羽见夜色已深,又知她伤势未愈,心生怜爱,道:“现下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炼仙炉之事,不急于这一时。”
他想过请教村巫,却又颇有顾虑,怕被视作邪类。
“是。”
雨瑶轻轻应着,柔婉起身,走向了对面房舍。
敖羽坐床,躺下,却转过头,目光似水,一不小心,就成雨落在了沐月岚的房舍上。
他轻声叹息,心头,万千思绪涌过。
青梅竹马又回来了,幼时纯白的记忆,一如沐尽春风后的桃李,一朵一朵,朦胧而梦幻,开在了渐渐成熟的心中。
但他知道,有些花,一旦错过春雨的眷顾,就再难结果……
三天后
边荒,石林,黄沙卷集,百石林立,一派苍茫景。
敖羽凝聚灵力,黑芒暴涨,刹那间,一股滔天黑气翻滚,如魔海黑潮,气耶苍生。
而后,他募然打出一拳,黑气怒涌,劲力爆散。
轰!
一声爆响,惊天彻地,黑气过出,石岩乍散,最终轰击在一块硬地上,只见碎石激射,弥天烟尘,浩荡而起,滚滚而开,直如天雷所轰。
敖羽吐息,收敛灵力。
黑气归入丹田,磅礴气势,亦随之而散。
敖羽看着前方,深逾数尺的深坑,嘴角微扬,颇显自得。这三日来,虽然修为仍是魂纹五重,未曾有变,但他出招的威力,却已然大涨。
这,是勤加练习的必然结果。
正欲回村,突然,天地间一声雷鸣,狂风大作,呼啸四方,苍穹之上黑云滚滚如浪,顷刻间,掩盖了太阳。
黑云一直蔓延,伴随着浩荡的狂风,一时间,边荒昏暗,风沙飞扬,凉意如潮,丝丝轻涌而来,天空愈发黑涅,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敖羽喃喃道:“这天气,果真是变化,方才晴空万里,顷刻间,却已不见半隙阳光。”
当下,急忙回了村。
敖村村民,见此狂风大作,山雨欲来之势,亦是各自收衣,忙碌起来。
然而,数个时辰过去,狂风兀自呼啸不止,黑云依旧直压地面,天昏地暗之中,却不见有雨丝落下。
甚至,连敖羽先前所闻的雷鸣,亦成绝响,自那之后,苍穹一片静谧,再无雷声。
“我还以为要降下雨水呢,原来只是徒有其势。”
“衣服都收好了,却不见雨落,老天爷戏弄人呐!”
村民无不叹息。边荒一带,贫瘠少雨,今日见黑云翻涌,大雨将至,人人欢喜,而今空有阴云,不见雨水,村民们自是大感失望。
敖羽回到村子,遥望苍穹,虽是阴云压阵,却始终不见雨落,不禁略感蹊跷。
“敖羽哥哥,村巫爷爷有事找你!”
这时,敖青气喘吁吁,赶来通报。
敖羽闻言,即刻赶往。他修为已深,灵力雄浑,此刻疾步之下,身如鹰飞,只在片刻,便见到了村巫。
“村巫爷爷,您找我?”
村巫白首微点,脸庞皱纹弥补,白发白须间,竟显出了忧容,沉吟道:“今日这阴云,来得大为蹊跷。”
敖羽闻言,心中一凛。
方才,他虽也觉这天气奇怪,但只道是自然变化,不作多想,此刻见村巫如此,方意识到,这阴云,绝非自然景观。
会不会是玄妖主所为?!
一念及此,敖羽心下更为严肃,但还是问道:“此话怎讲?”
村巫道:“天雷轰鸣,阴云蔽日,此等景象,若不是大雨之兆,便必定是大凶之兆!”
又道:“况且,边荒常年少雨,正是因为积云稀少,而今突然卷来这等密云,绝非常事,该是有妖孽出没,若不猜错,此事,或许就与你所说的那玄妖主有关!”
敖羽也猜到了此节,道:“我去通知绝云宗弟子。”
他明白,玄妖主修为深厚,自己纵是魂纹巅峰,亦非他对手。何况,如今只是天现异兆,自己连玄妖主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更需要绝云宗相助。
“嗯。”村巫颔首,肃然道:“快去快回。”
当下,带着诛魔戟,敖羽点足飞掠,如疾风狂电,前往奉天古城。
边荒一带,山石林立,地势不平,纵是马车行路,也需万分小心,极易翻车。但敖羽却不同,他灵力深厚,信步如飞,块块山石,正好是落脚点与借力点。
群山起伏,雄伟险拔。
墨云翻涌,天昏地暗,呼啸的狂风中,渐渐看不清山的边角,群山,似与这诡异的天色一起,化成了永久的黑暗。
临近奉天古城,敖羽忽然止步,伫立在狂风间。
阴云一片一片,宛若浓墨,遮盖了天空,也遮住了前路。前方,目光的尽头处,是无边的黑暗,阴云形成了一堵墙,把村落和古城隔绝,茫茫的黑色,无边无际,剩下凋零草木,在风中无力的摇晃。
像是阴阳的边界,划开了生与死之间,永恒的距离。
“这……”
见此一幕,敖羽心中又惊又奇,而后点足一掠,身临高空,四顾望去,只见黑云如罩,盖住了所有边荒村落,气势恢宏,带着磅礴的压迫力。
就像用一只碗,罩住了一方土地。
敖羽心中大凛,隐隐间,似有一股无形压力,笼罩心头。随后飞掠而出,他来到黑云前,伸手触摸。
那翻滚的黑云气墙,竟无比坚硬!
他想起了传说中的结界,以神秘力量,封住一方土壤,这黑云罩,会不会也是一种结界?倘若真是,那这结界的布置者,又有何居心?
“给我破!”
无奈之下,敖羽凝聚灵力,一拳轰向气墙,刹那间,劲力爆散,一股反震力汹涌而出,竟将敖羽逼退。
敖羽使出诛魔戟,八荒极劲轰然而出,气浪翻卷,轰鸣声如天雷乍落!
然而,一股更强反震之力汹涌而来,劲气刚猛,敖羽急忙倒退,脚步所踏,山石爆裂,整个人差点倒地,立身不稳。
敖羽锁眉道:“看来,这结界非我一人之力就可以破解……”
再看向漫天阴云,只觉天地越发昏暗,茫茫边荒,仿佛已经与芸芸众生相隔绝,孤立在了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