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穿棱,夏日微微降临,暑热已经渐渐蒸发,池塘的荷叶成群,一片碧水连天,桃色的花蕊增加不一样的光彩,洁白的独偶的白色荷花如天使般高洁。
“哟,这不是小赔本卖主么?在这干嘛呢?投河呢?”话音落下,无赖的口哨声随即响起。
江水欢连忙转过头,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身子由于重心不稳摔落在地,尴尬的扶额,双手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拍了拍沙子,面色平淡的无视他的话,神色自若的从身边走过。
“脑羞成怒了?哈哈哈……”狂傲的笑声缠绕着江水欢的耳膜,刺痛极了,脚步加快了许多,保持着缄默,没有回答他的话,更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待江水欢的身影从谈时峥的视线中一点一点被拉长,最终消失,笑声猛地嘎然而止,玩世不恭表情此时却有着无尽的落寞,静静地风声刮过,沙子刮过脸颊,暑热蒸发的热气,一下子变成了萧索的秋风。
江水欢从满是花香的池塘回到自家的小卖部,一个小小的窗口外站了一个皮肤黝黑头上双鬓上有微微白发的中年人,看到他,江水欢前进的脚步微僵,最终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还没站定,粗鲁飞溅的声音刺激着耳膜。
“臭丫头,去哪儿了?胆子真大,是不是又偷了什么东西送给小情郎了?”
江水欢沉默着没说话,甚至看也没看他一眼。
“哟,真是好样的。”
“你要干什么?”
“这话说的”江父不屑的说:”这是我家的店,你是我女儿,你也只是代为管理,越儿呢?”江父才想起他来这是找江越的,那个臭小子,不知道又跑到哪儿疯了。
“我不知道。”江水欢不耐烦的回了句。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才这么一丁儿,就胳膊儿往外拽了。”江父朝店门的方向走了进去,“越儿——越儿——”
江水欢跟着走了进来,江父正找左翻柜右翻地的寻找着,不一会,整齐的小卖部摆品,就弄得一堆槽,跟垃圾堆并无二异。
江父摆了摆手,手窝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堆金丝从天而降,正好砸落到了江父的头上,“哇靠!天煞孤星!果然见到你就没好事,把东西整理好,少了一件就把你卖了!”江父嘴里嫌弃着江水欢,一边把东西捡了起来,“这神明的东西居然也被你这个小煞星给危害了,你晚上别回家了!”
说着还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破旧工衣上的灰尘,还不忘说道:“扫干净啊,这脏的!”
江水欢靠在门边,看着一地狼藉,目光空洞迷离,如一谭死水,看不到任何生机。
“江、水、欢!”
江水欢措不及防的惊呼了一声,猛然回过神,目光渐渐变得清冽,待看清眼前的人时,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你……”
“嘿,我厉害吧?”
江水欢不敢相信,“他”已经搜得如此透彻,江越他居然还能躲过。
“怎么会?你……会遁土?”江水欢不可置信的诧异道。
“你才会遁土,看到我那么惊讶,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江越转动着手腕上的奥特曼手表机。
“你怎么不说是你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出去!别老拖累我。”江水欢走江越身后,双手抵着他向门口推去,他侧过后,江水欢快速的关上了门,门关上的那一刻仿佛一下子抽掉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瘫痪在门后。
小小地,拥挤不堪,一地惨败,目光空洞无物,顿时一片寂寥,所剩的只有那小小的一方天地。
“越儿!你怎么在门口,发生什么事了?”江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清晰进入了江水欢的耳膜里,江水欢的身子打了一个激灵。
“我被姐姐抛弃了。”江越无奈的说,声音委屈极了。
“什么!她呢?这死丫头不想活了!”
“姐姐啊?她在里面呢。”江越轻快的说道。
江母目光深沉的扫了一眼关上的铺子,眼光毒辣,却还是笑着对江越说道,语气温和:“越儿,你先回去吧,想吃什么?我待会回去带给你。”
江越无害的说道:“妈,不要怪姐姐,是我太调皮了……”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关上的门,委屈尽现,侧过头对江母说道:“妈,我先回去了,吃什么都可以,只要有家人在就好了。”
这一番话,让江母深为感动,目光宠溺的摸了摸江越的头,江越也没有避开,即使现在厌恶无比,戏要做全,才能完美谢幕。
隔着一障门,外面亲情升温,里面如深至冰窑,永不得翻身之日。
江越走后,江母立马敲上了小卖铺的铁门,一声一声的刺耳尖锐声,宛如敲在了江水欢的心坎上,一阵阵刺痛,心酸。
江水欢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手指宛若不是自己的,不听指挥无力推开了小小的一障铁门。
这一障门,能挡住什么呢?能让自己有一片安心的一方天地,能够让自己不外外界的影响,而从一而终。
江母见门就开了一条小缝,不悦的皱了皱眉,一把手粗鲁的门开到了地,日光下无情照射着,裸露着一方小天地,摊在了阳光下等待着宣判。
“死丫头!”
晚霞布满了天空,一片火红,炫丽,只是近了黄昏。
小卖铺里,一片狼藉,似经过打斗,地上的砖瓷上有丝丝血迹,已干枯许久,往暗处潮湿地走,一个单薄的身影被漩涡笼罩着,披头散发遮了她的容颜,手指弯蜷着抱着双脚,自卫的姿势如被人遗弃的小猫,守着最后一点尊严,微微的喘息声,在此时安风洋听来如涌泉般滋润心头。
江水欢再次醒来,依旧是在小卖铺里,只是身上多了一席单薄的被子,在沙发椅上咯着她的骨头,有预感般触摸到了额头上,一块纱布包裹在那里。
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身边就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她似看见了希望的光,归宿的灵魂。
“醒了?”
她突然间有了流泪的冲动。
刚“嗯”了一声,就闻到了阵阵诱诱香味。
侧身一看,电泡的残光照射下,他像是渡了光,如救赎的初光,照射在阴暗的潮湿的角落间,那般耀眼,那般的神圣不可侵犯,不容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