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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王家剧本

花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雾石和叶睨凌才到达了鲁内斯王都。

这一路上,雾石多次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不过幸亏雾石想到由自己来假扮车夫,让车夫坐在车里来躲过他们的盘问。但是雾石明白自己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因为这样简单的伪装被揭穿只是时间问题。

路上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值得一提,那就是雾石赶车到达路程的一半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一处山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宫殿式建筑,周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问及一个信差时,他告诉雾石他们,那就是谪仙密宗的根据地。

雾石当时非常惊讶,问他为什么他们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就在这座山的山顶上,却没能够打下来时,信差是这么回答的:

“你大概是第一次听说谪仙密宗吧,那些人的手里掌握着一些其他人难以想象的知识。曾经鲁内斯的路德国王与其邻国加哈内的国王犁绶,联合组织过一次大规模攻山,但是那六千余级的登山台阶每一阶都是机关重重,而且建筑周围各种机关符术层出不穷,结果是攻山方时死伤惨重,撤退时被反打一波,死者、伤者、被俘者不计其数,两国军队元气大伤,只得无功而返。”

据说之后,各城领主只是在周围布下一些暗哨来观察谪仙密宗的动向,“攻山”这两个字连提都不敢提了。

当时雾石听完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有几次差点把车给赶到了河里,即便是到了鲁内斯城,他整个人还像是在梦游一样,以至于他毫无察觉地撞在了一辆装满了鲜花的车上,还好雾石眼疾手快扶住了车。

“那个……人呢?”雾石瞅了半天没看见有人推这辆车。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雾石的呼喊,一个小女孩从车的背后走了过来。她的个子不算是很矮,之前没能够看见她主要是因为这一车花的缘故。

雾石觉得,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车,至少应该有所表示才行,于是他拿了一把鲜花:“那个……我买花……”

小女孩点了点头,从车里找出来一杆称,这一个举动把雾石吓了一跳。

“额,请问,这称是用来干啥的……”

按照雾石的习惯,这花应该是论朵来卖的,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句话引得路人纷纷把目光聚焦了过来。

“这人是傻子吗?”

“你看他的装束,似乎是佣兵啊。”

“佣兵也没有问称是干啥用的啊……”

……

雾石听完这些人的议论之后,也不好动怒,只得默默地将手中的花递给小女孩。小女孩认真地将花过秤之后,用一根红丝带系好,让雾石拿着。

雾石看了看车上,也没看见哪里有标价,于是问她多少钱,她嗯嗯啊啊了半天,雾石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才知道她有语言障碍。

于是雾石只得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银两和黄金,让她自己拿,结果小女孩从自己手里拿走了一两黄金,还笑嘻嘻地对着雾石点点头,雾石只得憋出一个还算是有点快乐的样子的笑容,心想:小小年纪就学会抢钱了,这才几支花呀。

雾石拿着那一束花,闷闷不乐地离开了。正往前走呢,叶睨凌、袁飞飞还有袁任翔跑了过来。

叶睨凌跑到雾石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雾石说道:“真是的,我们在挑选材料的时候一转眼你就不见了,你要走的话,倒是提前和我们说一下啊,一声不吭就走了,我们还以为你被……”

说到这里,叶睨凌偷偷扫了几眼周围的人,随后接着说道:“……拐走了呢……”

“我还没有智障到这种程度……”雾石回了她一句,但是脸上并没有怒色。

袁飞飞看到雾石手上的一束鲜花后,指着那束花问雾石:“你倒挺有眼光的么?”

“我?”雾石指着自己,感觉很迷茫,“我在街上转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辆卖花的小车,觉得不好意思,就顺手买了一点点……对了,那个小女孩绝对是在抢劫啊,你们知道吗?这么点花,收了我一两黄金!”

“那我可以代替那个小女孩大哭一场么?”袁飞飞没好气地说道,“按照正常的草药价格,我还得多要你二十两银才会把这些花给你。”

“草……草药……”

“是的,这可是相当珍贵的草药,叫凤羽冠,以火红色花冠为主要特征。这种花生长期很短,只要二十天左右,但是它的花冠要呈火红色才能达到它的最佳药效,而要使它的花冠呈现那样的颜色,可是非常困难的。它几乎能瞬间榨干一片土壤中的营养,而且这样的摄取速度会在整个生长过程中持续保持。而且,它摄取的营养是有针对性的,不是什么都要的。但是,它的药效完全能够配得上如此苛刻的种植要求,正如它的名字那样,它的疗伤能力能让一个垂死的人复活,就像是获得新生一般。还有一个药效就是……”

说到这里之后,袁飞飞走上前来搜身,从上摸到下,还把每一个口袋甚至连刀鞘都检查了一遍,最后还很不放心地问雾石:“你没买夜宴草的草籽吧。”

“我起初连这是啥都不知道,怎么会去买另外一种药草呢?”雾石急忙反驳。

“嗯,这倒也是……”

雾石被袁飞飞这样一整倒是起了兴趣:“怎么,这花加上那个啥草籽会变成毒药?”

“额这个……算……是吧,大概……哈哈哈……”

雾石看着她那个欲言又止、脸颊泛红、眼睛还到处乱转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再问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既然难得来一次鲁内斯,我们去看剧吧,”袁任翔提议道,“我很想知道,伟大的剧作家约书亚会有什么样的新剧本。”

叶睨凌表示赞同:“我小时候经常听爸爸说写的剧本很好看

雾石心想: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剧作家,真是难得一见,还以为这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呢。

不过,没等雾石说话,另外三个人就跟着袁任翔走了。

雾石急忙紧走几步跟上他们,随后欣赏着周围的建筑。周围的建筑风格与星漫城的截然不同,相比星漫那种以红与黑为主色调的建筑群,鲁内斯的建筑色调多样而统一,以白为主,鎏金、粉红、橘黄、浅黄等暖色为配色,使得整个建筑群充满了童话般的色彩。在造型上每一个建筑都体现着设计者别样的匠心,但是又不会过分特殊使得某个建筑显得过于显眼。

雾石觉得如果可能的话,就会把家搬到鲁内斯来住。要不是秦师真的那套宅子里有一些秘密需要守护,谁会喜欢住在那个整得像矿坑一样的星漫啊?

走在街道上,并不需要废什么力气就能够看到鲁内斯王家城堡,那个像天主教教堂一样的建筑,不过要比雾石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存在的或是早已不在的天主教教堂都要大。

雾石正要好好看那个城堡的时候,手就被人拉住了,随后就觉得自己钻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大概就是什么剧院了,名字的话,往墙上喵了一眼,大体上是知道了:嘿骗子!

……没有后缀……

竟然叫这种名字,很难想象老板居然是个正儿八经的剧作家。

剧院中的设施已经很完备了,比如铺在地上的蓝黑色地毯,排在台阶上的软座折椅,扶手上的饮料架,头顶上的那些巨大而华丽的花型散场灯,半自动的幕布,可以调出任何颜色的舞台灯,可以自由升降或侧移的舞台地面,让雾石有一瞬间误以为自己在原来的星球上看剧。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要塞遭袭之前最后一次看剧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漂亮啊,这里,这里,还有那里!”

“是啊,我第一次来的时候……”

叶睨凌和袁飞飞两个人非常激动,而袁任翔则是一声不吭地坐在雾石的身旁,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次的剧名是‘罗杰之死’,从这剧的名字看,似乎是一个悲剧啊,我不喜欢看悲剧。”

雾石则是想:罗杰?我记得这次的主要任务是对付海怪加尔罗杰,这会不会是一个巧合呢?

随着散场灯的关闭,话剧正式开始。

这故事讲的是一个名叫罗杰的勇士,在一次狩猎中救下了公主卡雅拉,由于卡雅拉身负重伤,罗杰只好让她留在自己家中疗伤,在此期间,两个人彼此相爱,并且互相认可了对方的爱慕之情。

然而之后的事情却让二人始料未及,那就是卡雅拉的父王率兵攻破了罗杰所在的城市,罗杰在战乱中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于是罗杰招募了一支队伍,发誓要让卡雅拉的父亲血债血偿。在罗杰的带领下,他的队伍截杀了多名大官贵族,被卡雅拉的父王视为劲敌,全城高额悬赏捉拿。

卡雅拉无法忍受父亲的暴虐,又希望早日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于是在一个雨夜出逃,不料被父亲抓住。娇生惯养的卡雅拉禁不住严刑拷打,供出自己与罗杰的关系,狡猾的父亲表面上答应放过罗杰,并且不再追究罗杰所犯下的罪过,暗中偷偷派人跟随卡雅拉。

一日午夜,卡雅拉约罗杰在海鸣崖见面,却不料被父亲的军队尾随,罗杰一人单挑亲卫队,最后身负重伤。卡雅拉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自己上当了,于是跪在罗杰面前请求宽恕。罗杰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卡雅拉的请求,并且告诉国王希望由卡雅拉亲手将自己送入监狱,国王觉得他早已是笼中之物,便答应了。

卡雅拉和罗杰相拥而泣,于此同时,罗杰悄悄告诉卡雅拉,希望卡雅拉亲手杀掉自己,因为他真心喜欢卡雅拉,希望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卡雅拉表示她做不到,罗杰劝说她,告诉她那些国王发明的惨无人道的极刑,若真要是自己进了监狱,自己将生不如死。

“我果然还是下不了手啊,罗杰,真的,这都怪我,我竟然相信了我的父亲,我现在想代替你去死……”

“别说傻话了亲爱的,你相信你父亲,是因为你是个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要知道,现在就算你自杀,你父亲也不会饶过我的。杀掉我吧,用我刀鞘内那把涂过毒药的刀杀掉我,那毒发作速度很快,我不会有丝毫痛苦的。我本来想用那把刀杀死你的父亲,结果最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卡雅拉,对不起,我不但没能保护你(抚摸着卡雅拉身上的伤口),还想杀掉你的父亲,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别说这样的话,我求你了,我是绝对不会恨你的,相反,我为自己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感到羞耻。罗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是吗?能听见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哦……动手吧,再拖下去的话……”

刀抵在了他的胸口,颤抖着。

“对不起,罗杰,我下不了手……”

一双粗糙而又温暖的手握在了那一只瘦弱的手上。

“那我们一起……”

爱人的鲜血喷在了卡雅拉的脸上……

卡雅拉将逐渐变得冰冷的罗杰的尸体平放在了地上,随后纵身跃下海鸣崖,被巨浪吞没……

——全剧终

散场灯再度亮起时,剧作家的目的已经达到,几乎没人不在哭,除了雾石以外。

“如果我是罗杰的队友的话,我一定会让那个老混蛋尝尝我的愤怒。”雾石一边捻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对着台上那个饰演国王的人发火,但是当他看到所有演员向场下观众致敬时,立刻起身鼓掌,在雾石的带动下,所有观众才想起要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由于雾石他们到的比较早,坐的位置很靠前,所以散场的时候,只能坐在位置上等其他观众先走。

就在他们四人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戴着黑色高帽的男人从台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向雾石。还没有走的几个观众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呼起来。

雾石看着台上那些演员的反应,对眼前这个男子说道:“不错的剧本,但是我还是觉得总要有人把国王杀掉比较好。”

“哈哈哈哈,我估计你算是唯一一个看完之后不是哭而是恼火的人。谢谢你的鼓掌,说实话,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的剧本被讨厌了呢。抱歉,演出成功之后我有点小激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约书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编剧。”

那人伸手和雾石握手,雾石立刻就闻到他衣服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我叫秦世卓,是星漫的锻造师,秦师真的儿子。”

“秦师真……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他呀,我说怎么看到你会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呢。你和你父亲能够不远千里,一起来帮我们鲁内斯除去加尔罗杰,真是太好了。”

“秦师真已经死了……”雾石面不改色,就这样直接把这句话甩给了他。

“啊……,可是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怎么就……对不起,我的错……”

“没事,倒是我有一件事很好奇,”雾石瞥了一眼整个剧院,发现除了演员,约书亚,还有他们四个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于是说道,“这样的剧本写出来不怕被王家追查么?”

约书亚愣了一会儿,随后摇着头,微笑着说:“不可能,再怎么说老路德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而且,说实话,这剧本并不是完全由我想出来的。”

约书亚从自己放剧本用的挎包中取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上面写着:童话故事精选——致伟大的弗尔曼

“这应该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吧……”

约书亚并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书,雾石发现里面的纸似乎被雨水泡过,上面既有湿印,又有污渍,里面大部分的页面已经被毁坏了。在这些书页之中,夹着一个几乎完好无损的信封,信封上写着:X年X日,把这个故事讲给人民听。

下面有弗尔曼家族的印章。

雾石打开信封,发现里面的信纸上写的正是这故事的高潮部分,也就是海鸣崖的这一段,但是不同的是,这个版本中,卡雅拉拒绝了罗德让她杀死自己的请求,主动抱住罗杰,和罗杰一起死在了箭雨中。

“这是怎么回事?”

约书亚解释道:“这是一个月前,我在城堡的花园院墙外捡到的。这个故事只有高潮部分,就像是一个美女只有一个头,所以我为她添上了身体。随后,就我个人的看法,这样的结局还是不足以引起观众的悲伤,所以我就改了一下,改完之后,我还特地跑到王家去问了他们的意见,他们都说,还是这样写更加合适。依据信封上面的指示,我在前天发布了公演通知,今天第一次公演。”

雾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召集勇士的第一天,这很有趣……”

约书亚提醒道:“除此之外,后面还画了一个玩具。”

雾石于是翻到了这张纸的反面,看到了那个玩具。

一个一面上没有一块是一样的魔方??

雾石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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