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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幽窟魔鸣——暗流

雾石将双手按在刀柄上等待着来自决的命令,叶睨凌也拉开了弓弦,搭上了一支锥形箭。

那些类似于蝙蝠的巨大怪物越聚越多,粗略估计大概有近三十只,有的从上面跃下,扑在地面上,对着人们龇牙咧嘴,有的伏在岩壁上,半躬着身子准备随时冲下来,还有的,悬在钟乳石上,用双翼遮蔽着自己的身躯,看上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那种杀气早已毫无遮拦地弥散在这个空间内。

决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抽出背后的灾厄之翼,大喝一声:

冲锋!

话音刚落,从己方阵中突出一道银色的光,即便是在两盏加强之后的夜光石光柱之中也显得格外耀眼,在银色的光影之中肉眼能够捕捉到的是一个正在向前飞奔的优雅的身影,随之而去的,是一阵黑色的旋风,紧紧地跟着光的步伐,似乎,要将这道光吞入自己的阴影之中,将它化为自己的所有物。

那道光终止在同样向前冲锋的怪物之前,现出了袁飞飞灵活而又高贵的姿态。只见袁飞飞抬起左臂,真银之盾迎向怪物的脸,于此同时,怪物的利爪也横向抓向袁飞飞。

雾石不由得担心起来了:“差距如此悬殊的对撞,袁飞飞,你可是会……”

就在盾面和怪物的脸接触的瞬间,在那面盾的表面卷起了一阵突风,似乎将本应该由双方来承受的撞击强行发散向了周围。

雾石吃了一惊:“什么?这也太可怕了吧。”

那股足以将袁飞飞撞回去的力量消散之后,剩下的距离,就是剑盾的了。只见袁飞飞举盾迎向它的下巴,同时双脚起跳,“乓”地一声,它的头部被高高弹起,身下的弱点暴露无遗,尾随而来的那一阵黑色旋风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空气中传来金属剧烈震颤的声音,一道寒芒从后向前划出,犹如乌云之中的闪电,最后,那道闪电击中了它的前心,一杆圆刃斧枪显出了它的原形,同时也宣告了敌人的死亡。

“抱歉了各位,看来这次的头筹……”

“是我们的了。”

雾石看着显然已经动不了的怪物想:“嗯,看来它们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么。”

锻造师们从雾石的周围涌上前去,雾石正准备往前冲,想到叶睨凌,于是回头看她,见她也要上前,于是拦住了她。

由于周围声音很大,叶睨凌提高嗓音问道:“怎么了?”

“你别往前冲,站在队伍后面,关心一下上面!”

“你呢?”

“看情况,我不会离你太远的。”

“好的。”

雾石嘱咐好叶睨凌之后,转身加入了战斗。但是,雾石这一慢下来,似乎没有他一展拳脚的余地了,能够发生战斗的地方都打起来了,雾石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谁需要帮助,又害怕自己上去结果只是去帮倒忙,结果转了几圈也没拿定主意,就在这个时候,雾石看见一个人沿着墙根跑到了洞的深处。

雾石模模糊糊地看见了那个人身后背着的东西:“拿着一根棍?”

雾石并没有见过这次队伍的名单,不敢肯定这队伍里本来不该有一个使用长棍的人。他看上去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似乎对这里的地貌很熟悉,因为看他毫不迟疑的脚步,显然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这要比现在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的自己要强得多。雾石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怀疑的情绪,相反,是一种羡慕。

“趁乱寻找稀有矿物的探宝人”雾石的心里是这样定义那个行色匆匆的人的,也没提醒其他人注意他。

“见鬼!”

雾石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埋怨,于是向着声源处看去,发现一个人正斜着倒在地上,他的长剑掉在了离他有四步远的地方,而离他的脚边不足三步远的地方,那个畜生张着布满獠牙的大嘴扑过来。雾石向左边一侧身发动瞬斩冲到他的前面双刀并举刺入了它的右脸,剧烈的疼痛让它向后一挣,停止了冲刺,紧随其后的锻造师举起长柄斧击中了它的后背,随后地上那个人手脚并用赶到自己的剑旁,抓起剑来跃向它,一剑刺进了它的脑袋,雾石见怪物已死于是就抽回了自己的双刀。

“谢谢。”使用长剑的人对着雾石点了点头,随即和使用长柄斧的锻造师一起寻找下一个目标。

雾石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心想:就打了一个下手,不开心,就算他们道谢了……

“世卓!”

雾石很高兴:“嗯,终于有一个呼唤正义伙伴的人……额,这不是叶睨凌么……”

“后面!”

“嗯?”

雾石就觉得脑后一阵突风,于是他看也没看就先选择侧向翻滚,但是身后响起翅膀扇动的声音,身后的怪物似乎发现并不能抓到猎物于是想要再次上升,由此产生的更大的风压就像在刚刚完成侧向翻滚的雾石背后猛地推了一把一样,雾石向前跑了两步跌倒在地。就在此时,雾石的后背又感觉到了新的压迫感。

“还有一只?”

雾石刚一回身,就被一对爪子给提了起来。

“噗啊——”雾石就觉得双肺中的空气被挤出去了一半,同时挂在自己胸前的夜光石滑到身体右侧,能够模糊地看到右侧的场景正在飞速向下移动。

“如果我被它带到它们的巢穴的话就糟糕了,它似乎准备转向。”

雾石在风中勉强将头转向正面,看到了那对黑色的爪子以及毛茸茸的下腹部。

“腹部的话,似乎就算够得到也刺不深,爪子的话……试试吧,反正不会扎到自己。”

雾石抽出了白驹,将它插进了爪子根部的关节之中。

“呜……”雾石就觉得爪子加大了力道,更多的空气被挤了出去,同时自己的视野开始发红。

“这……这下真的要命了……”雾石尝试着克制全身的不适感,右手紧紧地攥着刀柄来回地扳动,剧烈地疼痛让怪物的双爪颤抖了起来,但是它似乎并没有将雾石放下的意思。

就在这时,怪物的身子突然向一侧倾斜,双翅胡乱地拍打着。雾石一瞥眼,看到它的翅膀上插着一支弩箭。

“真是太感谢了,叶睨凌,但是现在这个高度如果摔下去的话,估计我也差不多了。”

雾石正想着,第二支弩箭到了,这次的箭贴着雾石的右脸飞过去,插在它的腹部,把雾石吓出一身冷汗。第三支箭,贴着雾石的头皮飞了过去。

“……这到底是想帮谁啊喂……”

突然,怪物在空中翻了一圈差点把雾石甩出去,随后它开始旋转着向下坠,与此同时,雾石的耳中充斥着隆隆的水声,不断地有水滴喷在雾石的身上在光与影的来回切换之间,雾石借助胸前的夜光石看到了一片银白色,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瀑……瀑布!”雾石吓得面如土色,但是他很快发现在瀑布的对面不远处便是石壁,于是他三下两下挣脱了已经松下来的双爪,收回白驹,抓住爪子的尖端,左手抽出黑桃舞,看准了转向石壁的一瞬间,右脚一蹬它的腹部,跃向石壁,探出左手,将黑桃舞插进石壁,顺着石壁向下溜了一段,直到雾石再次抽出白驹插入石壁后才停下来。晃动着的夜光石照亮了雾石下方那旋转喷薄的激流与漩涡,那一具巨大的尸体早已卷入滚滚洪流之中,不见了踪影。

如果再晚半秒,估计雾石将得到和那具尸体一样的下场。

雾石手脚并用,向上爬了一段距离,在岩壁上一个凹陷处休息。

他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夜光石向上看,发现根本看不到顶。

“刚才,下坠的时候应该有三秒不到,如果这里加速度和母星上差不多并算上下滑距离的话应该有近50米,刚才向上爬了大概有近二十米,,如果再向上爬的话就能够爬到这块断层的顶部,但是……”

雾石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白驹和赤莺,似乎吃不消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

“白驹,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用来做这个的,强度不够很正常。”

“啊?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那天之后我忘了修理了,我以为作为一把新刀应该没事……额,怪我,都怪我。”

“那个,爸爸,我们该怎么办?”

“没事,叶睨凌可以探知我的位置,如果上面打完了的话,他们应该回来找我的。”

“要不,我上去看看他们的战况。”

“这还是免了吧,南风,我可没有能够把你扔那么高的自信。”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现在我头晕,心烦,外加……”

雾石正准备发脾气,突然发现崖壁的旁边似乎有一道光闪过,映出了一条缝隙。

“我没看错吧,那里,好像有光,你看到了吗?”

“我还想问你呢,我也看到了。”

“那个绝对不是什么自然光,是不是有什么人就在那里呢?”

“雾石,那条缝,似乎可以穿过去,宽度绝对够了。”

雾石将胸前挂着的夜光石高高举起,点点头:“如果沿着这个弧面横向爬的话可以到那里,瀑布也刚好没有覆盖那里,确实有试一试的价值。南风,你可以吗?”

“我?没问题啊,为深陷困境的美少女们努力,是我的荣幸!”

“你以后要少和吴辛说话了,否则她们三个只会越来越讨厌你。”

雾石抽出南风捏在右手中,然后走到凹陷处的边上,将南风插进岩壁,试了试。

“呜,可以是可以,就是捏着好难受。”

“我可以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是用来做这个的,刀柄很短很正常’来回答你吗?”

“当然……可以啊……嘿!”

雾石尝试着侧向移动了一下。

“嗯,应该可以了。”

雾石顺着岩壁慢慢移动,贴向那个缝隙,接近之后,探出一只脚,伸进去,踩在地面上,然后一点一点地侧身并向内部攀爬,最后进入了那个缝隙。

进去之后,发现这是一个小型的干涸的河床,和入口处的一个开口本来应该是同一条通路,但是由于岩层的相互滑动从中间断开了,从周围的壁上看,应该曾经是一条小型地下暗河的分支,往上向深处走应该就能看到源头。

雾石仔细嗅了嗅:“这味道……和那怪物的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雾石向里面走了不到二十步,就在一处转角发现了那个神秘的光,转角的另一侧不时地传来类似于喷漆的声音,于是雾石贴在壁上一点一点地挪过去,侧身向另一端窥视,发现那里是一个小型的空洞,但是令人惊讶的是里面亮如白昼,光似乎来自周围各个方向,而且好像有个人在来回地走动,手里还捏着一根棍子。

雾石想起他之前看到的那一个持棍男子,于是他转过转角来到了河床的中间,和那个人走了个面对面。

那人穿着一身带兜帽的黑色短布衣,腰间别着一把匕首,脚上穿一双黑色皮质薄底快靴,手里拿着一根奇形怪状的棍子,整体看上去就像是放在西式餐桌上的那种手摇铃然后把它倒过来,铃铛那里再改小一些,就成了那根棍的大概样子。

棍的上段,也就是缩小版的铃铛的那个部分,就像一个黑色的方口花瓶,中间镶了一圈红色的宝石,外围有四条类似于龙的东西纵向连在四条边上作为装饰。下面较纤细的部分,就像一支倒着的单簧管,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关传动杆,尾部接有一个喷枪。

为什么说它是个喷枪呢?这是因为那个人正拿着这根奇怪的棒子对着躺在地上熟睡着的那个怪物喷图案,尾端喷出的物质就像是一般的喷枪喷出的蓝色火焰一样,但是空气里并没有烧焦的味道。

雾石环视四周,发现岩壁上有几处画着一个正三角形,并且中间加了一个点,每一个这种图案都发着浅蓝色的光,把这个狭小的空洞照得通亮。

“我还以为那里没有路了呢,还特地去看了看呢,这确实是我疏忽了,不过呢,没想到发现我的人竟然是你,这真是意外啊,不是吗,光杆少爷秦世卓,啊对了,不好意思,应该叫你‘不知道哪来的抢我们生意的毛小子’?”

雾石抽出白驹指向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谪仙密宗想干什么?”

“你那张肮脏的嘴还不配说出我们的名字!”

“谪仙密宗谪仙密宗谪仙密宗,你看,我高兴说几遍就说几遍,而且我也不觉得喊一个草菅人命的组织的名字会心虚。报上你的名字!”

“哼,和你们这种贱民说话简直是一种浪费。”

“哦?那你应该不介意被贱民中的一个杀掉吧。”

那个人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那笑声,先是蒙在他的腹中,然后转到喉咙里,最后由嘴发散在这个空间中。

“你知道吗?本来你的任务就是招降或者杀掉秦师真,所以,他死了之后你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在你到我跟前耍宝之前,我们连把你处理掉的兴趣都没有,不过啊,既然你如此执念于死亡……”他收回棍子轻轻一点地面,喷枪收了进去,随后棍子上段那一圈红色的宝石发光,映出宝石中刻着的符印。

“那我就送你一程好了,请别客气。”

“你是符咒师?”

“可惜你只答对了一半,我同时还是一个机巧师。我们符咒师可以通过仪式得到隶属于其他血统的部分能力,现在我们知道了,获得机巧师的能力的仪式需要的是机巧师的拇指,获得锻造师的能力需要的是锻造师的膝盖那边的那块骨头。不过呢,成熟的仪式只有机巧师的仪式,目前接受锻造师的仪式的人,还没有活过三天的。”

他看了看躺在旁边的怪物:“这个孩子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醒了,所以呢,姑且由我陪你玩几回合,等它醒了以后自然会把你杀死。并不是我小看你,主要是我还有另一个孩子要照顾呢。”

“另一个……”

“你看到的这个,它拥有远超铭约锻造师的再生能力,你砍掉它的翅膀,它就能再长一个翅膀,你砍掉它的一条腿,它就能够再长一条腿,你砍掉它的头……噗哈哈哈哈,我竟然才发现你用的是短刀,那它可以陪你玩一整天呢,不过前提是,你没被我杀掉。”

话音刚落,他一摆手中长棍跳了过来。

“什么,要和我近身作战?”

雾石心里暗吃一惊,不过他停在了离雾石约有七步远的地方,将手中长棍一横,长棍的杆部传来了机关启动的声音,十几个小飞爪从各个开口飞出,抓向雾石。

雾石立刻向着右后方跳跃,但是那些小飞爪就像有生命的一样,立即换了一个方向,眼看着就要抓到雾石了。

雾石瞥了一眼那根杆子的粗细,又目测了一下那些飞爪伸出来的长度,于是十分从容地向后走了两步,果不其然,那些飞爪在雾石面前由于长度不够而停止了跟随。

“有意思……”那人微微一笑,随后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棍子,所有的飞爪同时开始向后收回。

但是雾石很快就发现那个人手中的棍子的顶端,有两个符印在微微颤动。

“如果其中一个是将飞爪收回的话,另一个是……”

雾石向地面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摇晃,而且摇晃的频率和符印摇晃频率相仿,于是想起自己背后有一个照明用的符印。

“原来如此……”

雾石立刻向另一边翻滚,就在他做出动作的一刹那,身后的岩壁发生了一个小型爆炸,爆炸刚好没有波及雾石。

那人不禁夸赞道:“好可怕的洞察力……”

“一般般吧……”

“看来我有必要拿出七分的实力了,可不能让我的孩子等太久。”

他将自己手中的棍子转过了一个角度,不让雾石看到符印发动的瞬间。

“接下来,你能撑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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