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雾石和叶睨凌里出森林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就碰到了前来寻找雾石他们的一行人。
“秦世卓,你怎么满脸是血啊,没事吧。”鲁士达对雾石说。
戴辉问道:“秦世卓,你怎么想到这个时间去森林的?”
雾石挠了挠头说:“放心吧,我没事,脸上的血不是我的血。我是在之前看到了它们,所以进去追杀。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不过,我们已经完成了一半的委托了,看看这是什么。”说着,雾石举起了手中的头。
在火光中,众人盯着这一颗头,大概过了约有三秒钟,爆发出一片欢呼声,赞叹声纷至沓来。雾石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于慎独的身影,但是于慎独的脸上丝毫没有喜悦的表情,反而悄悄出一只手,以一个旁人无法注意到的动作幅度向着雾石招了招手。
雾石看到了这个动作之后,对众人说:“今天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让大家这么晚还来找我们。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带众人散去之后,雾石对叶睨凌说:“今天你救了我的命,太谢谢你了,你赶紧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事找于前辈。”
叶睨凌答应一声就先回去了,于是雾石和于慎独来到了于慎独的住处。
于慎独将背在自己身上的其中一把剑插在门外作为眼线,随后关门上锁。
“去把脸洗一洗,老夫有事情问你。”于慎独说。
雾石洗完脸之后,来到了于慎独的卧室。于慎独对雾石说:“你对这么多人撒谎,真的好吗?你是主动去找它们的,并不是你看到它们的踪迹,你们走的时候老夫可是看到了的,老夫的眼神应该不会错,那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利爪鬼。那么,你行动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雾石没有说话。
于慎独说:“老夫想知道一件事,你把桌上那一把小刀拿过来。”
雾石拿起了那一把小刀:“好冷,这是一把普通的小刀啊。”
“是铭约武器的话叫你拿在手里也没有意义。现在,你把刀横着拿在手里,然后像这样去弹刀身。”
雾石突然想到这个动作在哪里见过:“好像段龙曾经就这样把陆瑜丰的剑给弹碎的。”
“是的,老夫就是想让你把这把刀弹碎,来吧。”
雾石倒退了一步,随后一弹刀身,只听一声脆响,刀断成了两节。
“我看来还没有那种把刀弹成粉末的水平。”雾石耸耸肩笑了笑,把断刀给扔掉了。
“不,你错了,”于慎独摇摇头,“铐剑术并不需要什么实力,需要的铭约锻造师的心理。这么说吧,心越是平和的人,使用铐剑时剑就会变得越碎,甚至能够将剑变成粉末,但是,那些复仇欲强烈的人,就会像这个一样,变成几段,再强烈一些,就会像一片片飞刀一样飞出去取人性命。你嘴里喊着和平和平,可是却有如此强的复仇欲,这是不是有点矛盾呢。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老夫,老夫在想这么长时间下来,你也应该意识到我们铭约锻造师的想法会对外界带来多大的不同了吧。”
于慎独一踏断刃,断刃跳起来落在了于慎独的手中。于慎独拿起来看那断裂处,随后轻轻用手指一碰,手上的老茧顿时出现了一道划痕。于慎独轻轻一笑:“愤怒,因为背叛产生的愤怒,所以断处齐整锋利咄咄逼人,而且如果反向触摸则会有很强烈的摩擦感。是的,你的过去,想必是你过去的积怨让你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萌生了这种心理,这是在迁怒。我不知道你实际上到底有多少岁,到底是如何去看待了解别人的,但是你现在是一个首领,你把自己的想法带入你的行为之中让你的队友和你深入险境,这不是勇敢,是鲁莽……”
于慎独一把撤下了雾石围在脖子上的一条布,用手指轻轻触碰着那一道道掐痕:
还好没事,可是下次,你还会有这样的运气吗?在此之前,你明明都做得很好。
雾石推开于慎独的手:“我知道了,不会有下次。”
“希望如此……”于慎独走到门口,将门栓打开,撤回了插在门口的剑。
雾石一个人回到了住处,在屋子里一转发现没有看到叶睨凌,问了农户,才知道叶睨凌去后院里的浴室洗澡去了。
雾石来到后院,看到一个小伙子正蹲在灶旁边烧水,旁边晾着叶睨凌的皮甲,正往下滴水。
“你来啦。”那小伙子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对雾石说话,听上去就像一只鸭子在叫唤。雾石正着奇怪这家伙怎么说话用这声音,那小伙子回过头来看雾石,雾石才发现这小伙子正捏着鼻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并不能感觉到那股臭味。
“那个……”
“别过来,就那里,别过来。哎,对对对……”那小伙子见雾石要走过来,慌忙放下火钳,点着他面前的一个位置,让雾石就站在那里。
见雾石没有继续靠近,他这才对雾石说:“对不起,这实在是太臭了。你们晚上去森林里狩猎也不挑个好地方,这味道……天哪,受不了了。”
雾石笑了起来,说:“这话怎么能这么说,要是能告诉它们别和我们在这里打,也就没有必要这样吓折腾了,我也不希望弄得这么臭啊。”
“哎,怎么样?”
“杀了一个。”
“真的?”
雾石环视四周:“估计她把割下来的头放在里屋了,你可以去看看。”
小伙子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是真的就好。我娘在给你们准备吃的,你们洗完以后去吃一些东西再睡。”
“谢谢你们了。”
小伙子先开锅盖,用铁瓢将水舀起来盛在木桶里,把桶递给雾石:“这个我不太方便给,就由你代劳吧。你是她的……”
“丈夫,是的,她的裸体我见过好几回了,放心吧。”
“那太好了,这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我娘那里要不要帮忙什么的。”
“好的。对了,等一下。”
雾石从怀里掏出了那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举起来给他看:“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小伙子眯着眼睛瞧了半天:“没见过。”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吧。”
雾石见小伙子走远了,这才提起桶子走到浴室门口,随后敲了敲于是的木质移门:“热水来了。”
“你回来的好快。”
“于前辈问了一些当时的事情,也没什么需要和你说的,反正你都知道了。热水的话,我就放在门口了啊,等我走了以后你自己拿进去。”
“别走……”
雾石心想:小姑娘挺开放啊,还是说……好吧,应该是当时的那件事。
“我知道了,我背过身去,你赶紧把桶拿进去。”
雾石转身后,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随后门开了,木桶被拿了起来,可是雾石没有立即听到关门声。
“有话说的话,我在门外听得到的,赶紧进去吧,要是感冒了,那就不好了。”
“哦。”叶睨凌这才关上门。
“你果然还在想当时的事吧。”
“是,要不是有刀,说不定……你就会死……”
“害怕看到自己的亲人即将被杀,这不是一件坏事,但是你要去想办法克服恐惧,把畏惧变成一种保护欲,那就完美了。别着急,今后还有很多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来。”
“你就不责怪我吗?”
“你是说我会责怪一个杀掉利爪鬼,实现委托的零的突破的人吗?抱歉,我做不到。如果你真的觉得那是你的错的话,你就自己责备自己,然后想想以后怎么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吧。对了,后来,你找到项链了没?”
“找到是找到了,但是它断了,满地都是骨头,都不知道哪一些是上面的,哪些不是。”
“为什么你就一定要把那个项链还原呢?你用你的战利品把它穿起来不就行了吗?”
浴室里的人半晌没有回答,随后她似乎从水中钻了出来,发出很大的水声:“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这样。”
“这么说吧,”雾石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今后我们将会碰到更多像当时那样的情况,所以你产生那种联想的机会就会更多,所以你一定要克服它。”
“难道说让我……忘掉……”
雾石耸耸肩,靠在浴室的门上:“我可没这么说,而且恰恰相反,我希望你永远记住那件事。你以后别再有所顾忌了,我以后会多多练习让自己变强,变得不再那么容易陷入那种情况的,当然,你也要加油啊。”
“嗯……我洗完了,你去准备一下吧。”
“好的。”
雾石说完,双手撑了一下门想要站正,可谁知这一推成了扔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太结实的木板门“咔嚓”一下与墙面失去了连接,雾石一个没注意就仰面倒了下去,热气“噗”地从浴室里冲了出来。如果换做是以前,雾石平常会戴着一副蓝光眼镜,发生这种事情时可以理直气壮地声称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但是现在雾石知道自己完了。
雾石洗完澡以后回到了卧室,发现叶睨凌正坐在床边上,猫着腰,用白驹给刚从利爪鬼的头颅上取下的牙齿打洞。
“你不至于这么急吧……”
“你这个变态!”
“说不定会有比这个更好钻的牙齿呢。”
“真是难以相信,你竟然……”
“你的手臂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鞭痕?”
“你这个……额……那是……我的妈妈……”
“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孩子啊,她有点太严厉了吧。”
“不,”叶睨凌放下了手中的活,“是我希望她这么做的,让她在训练我的时候,只要我的手臂摇晃就抽我的手臂。”
“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你是想要超过自己的妈妈吗?”
“能和她差不了太多我觉得就够了,但是还不止是这样,我……不想说。”
“那我就不问了。”
“不过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
“我不想知道。”雾石打断了叶睨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她。
叶睨凌怯生生地问:“你生气了?”
“并没有,只是我不喜欢强迫别人而已。好了,别再纠结这些问题了,赶紧休息吧。”
雾石走到另一张床边换下了衣服,吹灭了灯,躺了上去。
居然用一把破剑就把我的一张牌翻开了,这世界竟是如此的令人讨厌。
但是雾石没有想更多,一整天积蓄下来的疲劳让雾石很快进入了无梦的睡眠。
等到雾石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雾石迷迷糊糊地起床穿衣,走到了客厅,发现叶睨凌正在帮忙摆餐具,于是雾石说:“早饭需要这么一本正经地布置吗?都说过多少遍,我们不需要在吃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叶睨凌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扔出去:“你浪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这是午饭!”
雾石瞬间觉得似乎有一大盆凉水倒在了他的头上,顿时感觉自己困意全无:“现在是中午?”
“是的。”
“哦,哦……是这样啊,嗯,这个不叫浪费时间,看,如果我没睡到现在,我就不会那么精神了。”
“真的是这样吗?”叶睨凌上前轻轻用脚侧向踢在雾石的小腿上,雾石立马就倒在了地上,“我看是如果早点起来就不会睡蒙了,你的眼睛看上去就像喝醉了似的。”
叶睨凌看着倒在地上的雾石,又补了一句:“我果然还是不能原谅你昨天的行为。你的那一块烧饼是我亲自做的,足料哦,绝对的足料哦。如果你想喝水的话,记得喊我姐姐,知道吗?”
那眉毛和嘴角不断地向上跳着,整张脸充满了难以掩藏的邪恶。
上午的时候,叶睨凌帮着鲁士达他们组装好了两只笼子,于是下午一行九个人告别了村里的村民以及守卫向着森林进发。
戴辉问雾石:“你这是怎么了?嘴肿得好厉害啊。”
雾石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水,随后回答戴辉:“自己想试着做烧饼,结果做得又咸又辣。看来,要学好做饭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说完,雾石又用手指头去自己眼角那边检查一下,试试眼泪干了没有。
戴辉笑着说:“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学做饭,不知道怎么控制火候,结果烧出来的东西……这么说吧,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你现在这样已经算是还好了。”
雾石撇撇嘴:“如果你想安慰我的话,那你就省省吧,我可不会被你的故事给骗了的。”
“啊哈哈哈,也是啊……那么今天打算怎么办?”
“我们之前没有考虑到无法制作更多的笼子,所以说我们必须去试,看看哪几个被掏得不算多,壁还算比较结实的,那就不必装笼子,把盖子盖上之后,多糊一些蜂胶上去,然后……”
雾石指了指身后背着的五条长枪:“把长枪顺着凿好的洞插进去。为了让长枪能够更加迅速地插进去,我事先在枪头上抹了一些油。记住,虽然较为狭小的空间能够限制它的行动,但是并不能不排除它们会用左爪触碰长枪的可能性,所以,如果它又出来了的话,请各位要多加小心了。”
雾石展开了事先画好的图纸:“这是五个捕捉点的位置,大致呈一个等腰梯形,我们分成三队,三人一队,分别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遭遇时不可硬拼,边打边退,将它们吸引到这里,而且三个队伍各自有一个优先选择的捕捉点,以避免在诱敌的时候碰到一起产生变数。如果到今天午夜还没有抓到,那么不要着急,立即收队,我们还有时间,明天继续。”
雾石朝纪宇使了个眼色:“纪宇,你和我们一队,没有意见吧。”
“没有。”
“行动吧,各位,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