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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幻境漩涡

在男子双眼放出荧光之时,云天只感觉眼前一黑,意识似乎坠入了一个无底洞,没有一丝光亮,身体不断下坠,下坠……

“砰!”一种奇异的扭曲感传来,云天用力一蹬双腿,发出一声巨响。

云天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鬓角流下,像是刚从噩梦中醒来。一股磅礴澎湃的记忆涌入脑海,冲击着云天的意志和灵魂。

云天死死抱住脑袋,痛苦地低哼一声,努力理顺庞大的记忆。良久,云天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双手。

环顾四周,云天正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似乎身为云天的十六年只是一个真实漫长的梦境。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赵岩,身处的大陆也并非星罗大陆,而是御斗大陆。赵岩修为不高,靠着贩卖强者战斗情景维持生计。

但赵岩这种小虾米,哪里有机会看见几次强者之战?就算真的看见了,能看懂的也不过一鳞半爪。但为了生存,赵岩开始凭借自己的头脑,将自己的想象加入战斗中,而且天衣无缝,收购者给出的价码越来越高,于是赵岩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象。

就在刚才,赵岩在润色战斗情景时睡着了,趴在书桌上做了一个化身为云天的怪梦。

云天摇晃着脑袋,死死不肯接受这一切。但属于赵岩的记忆是那么真实,从小到大,一桩桩事情历历在目。和属于云天的记忆碰撞、交织……

云天疯狂的挣扎、嘶吼,他想从现在这个真实的梦境中醒来,回到原本的世界。

云天强行定下心神,仔细回想着刚才在石洞中的经历,但每次回忆到关键,记忆便突然一片模糊,令人抓狂。

陡然,云天抬起手掌,用尽全力朝自己的天灵盖拍去。但一种荒谬至极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自己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自尽呢?赵岩的记忆,此刻又占据了上风。

云天痛苦地出了一口气,软倒在椅子上。

时间不曾停止,生活也随之继续。云天便以赵岩的身份继续生存,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自然。

许多年后,赵岩在观看一场四强厮杀时不慎被战斗波及,重伤身亡。

“我到底……是谁?”赵岩在生命最后一刻喃喃道。

又是一样的黑暗,无止境的下坠,没有丝毫支撑,也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记忆在无尽的沉沦中渐渐模糊。

又不知过了多久,云天无力地睁开双眼,一股崭新的记忆再次碾入灵魂深处。

三世的记忆纠缠,云天头痛欲裂。现在他的名字叫周健,一个小家族的执事,以往的记忆扔在,却淡出脑海,真的就像个梦中梦。

几十年后,周健所在的家族与另一家族开战,周健在一次战斗中被人刺穿心脏。

依旧是无休无止的轮回,黑暗、下坠、扭曲……云天不断获得新的记忆,而最初的回忆,早已支离破碎……

无尽的轮回持续了百世。云天做过王公贵族,权倾朝野,也做过大陆财阀,富甲天下,曾经孤身仗剑,笑傲江湖,也曾吟风弄月,醉枕江山。甚至做过贩夫走卒,奔波劳碌,更当过流浪乞丐,任人欺凌。

庞大的记忆互相勾连,隐没在脑海深处。第一百世,云天化身一代鸿儒,桃李满天下。百岁之日,一代鸿儒寿终正寝。

轮回并未在继续,循环已到了尽头。所有的记忆,就在这一刹那,彻底爆发!

一片浩茫无垠的空间中,许多星辰似的光球浮动闪耀,按照特定的规则运转。这里就是云天的识海,突然,所有的光球开始狂躁不安,脱离了轨道,凶狠地碰撞。

无数的画面冲击着云天的灵魂,似乎下一刻,云天的灵魂就将彻底崩裂。在百颗光球中,属于云天自己的十六年的记忆是如此微茫,毫不起眼,在狂暴的记忆洪流中摇摇欲坠。

百世的回忆缠绕、交织、纠结不清,倘若不能觉醒,等待云天的就是彻底的混沌,迷失在混乱的识海中,直到肉身消逝的一刻。

“我是谁?”云天仅有的微弱的意识轻轻波动了一下。

“爹、娘、虎叔!”岌岌可危的灵魂之火不断闪烁,一下,又一下……

云天,我是云天,云族少主云天,灵力九转,龙血淬体的绝代天骄云天!

灵魂之火暴涨,云天的记忆光球光芒万丈。瞬间,所有的梦魇破灭,就像一块坠地的镜子,轰然碎裂!

石洞内,云天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男子浮在半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好小子,不愧是我的徒弟,一柱香的时间就通过了考验。”男子由衷赞叹道。

“什么!才一柱香?前辈,你没开玩笑?”云天吃惊地问道。

“你知道什么,百世轮回只是一瞬罢了,记忆爆发的一刻才是考验的开始。”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云天倒地不起。苍天啊,你见过哪个考验是要准备一百世的?

男子随意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徒弟了,记住了,我道号逍遥子,以后别再前辈长前辈短的。”

“呃……师父,您确定不要请个见证,举行个仪式什么的?”云天自小在云族长大,云族那些长老收徒可都是了不得的事。又请这个,又请那个,三跪九叩敬师茶,一折腾就是一天。现在直接就改口,云天是一万个不习惯。

逍遥子大笑两声,意气风发地说道:“请!怎么不请!我逍遥子收徒,苍天为证,厚土为鉴!”

话音未落,一股恢弘的气势向四面八方碾压开来,接连天地。霹雳之声接连炸响,震耳欲聋,大地震颤,发出阵阵轰鸣,群山摇撼,百兽慑服。

云天目瞪口呆,注视着神采飞扬的逍遥子。一语出,天呼地应,风云变色,大道齐鸣,这才是真正的惊天动地!

逍遥子身上霞光闪烁,如天神下凡,冲着云天笑道:“徒儿,还不拜师?”

云天恭敬下拜,三跪九叩,高声说道:“徒儿拜见师父!”

“好!好!好!”逍遥子大笑三声,连说三个好字,竟引起万道轰鸣,道纹流转,将山洞映的明亮。

少顷,雷声渐敛,异象平息。逍遥子落地,问道”:“徒儿,觉得为师的修为如何?”

“鬼神莫测!”云天发自内心的赞叹。他在云族见过的灵圣不少,但也绝无勾动天地的本事。

“师父,刚才动静太大,我怕云族之人闻声前来,不如咱们先行离去?”云天提醒道,若是云族来人,可就麻烦了。

“放心,我只勾动了百米之内的天地,并且无声息外露。”逍遥子给云天一个你大可放心的眼神。

云天松了口气,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白担心了。最初的时候逍遥子神识外放,想必早已发现了云族。

看着逍遥子气定神闲的表情,云天也心生疑惑。逍遥子神识外放那么大的动静,他若发现了云族,云族中人也定会发现他,可他如此镇定,就定是有把握云族中人没有发现他。

但是只有神识本质上的碾压,才可以刻意隐藏神识波动,这么说来,逍遥子的神识岂不是比云族最强的灵圣高出好几个档次?

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云天的眼神,也变得火热了起来。之前没有比较,逍遥子在云天心目中的形象也就是强,非常强,甚至比几千年前的元始圣主强。

但这些都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现在骤然知道逍遥子比云族最强的灵圣还要强出好几个档次,云天的震撼是极大的。

没有人比云天更了解云族的强大,甚至连云腾空也不例外。云族直系子弟上万,每一个人,都在云天心中有一个大体的定位。称得上精锐的人,云天甚至能准确说出每一个人的修为,而真正的强者,云天不但知道他们的修为,灵技,战力,家庭成员,甚至还知道许多人的喜好和他们性格的弱点。

如果有人能看见云天的思维,绝对会精神混乱。云天的大脑,几乎就是一个永不停歇,庞大繁杂的机器!

可以想象,将来云天若有足够的实力和势力,同云族开战,带给云族的将是彻底的毁灭!

逍遥子满意地看着云天震惊地表情,悠然说道:“虽然你现在修为偏低,只有灵力凝血巅峰,但灵力九转配上天龙精血,即使对上灵宫境,也丝毫不惧,也算得上半个强者,勉强有资格接受我的传承。”

“呃……”云天愕然,小声问道:“师父,我才刚刚灵力入骨巅峰,怎么又变成凝血巅峰了?”

“真是够笨的!”逍遥子一拍额头,无奈道:“你以为天龙精血除了疼什么用都没有?若不是灵力九转耗费了太多,你现在早就突破……不对,是早就爆炸了。”

云天欣喜若狂,拇指在食指上一划,一滴鲜血落地,却灵力弥漫,凝而不散,如水银一般。再催动玄功,感受着体内如滔滔江水般奔腾的血液,云天才真的相信了这一切。

滴血如水银,血流如江河。这便是灵力凝血的大成之境,而且是灵力九转的凝血巅峰!

如今融灵境的修炼已经到了尽头,只要达到灵肉合一之境,便可向灵宫境进发。而且压缩灵力的修炼,也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修炼道路,只要享受灵力九转带来的无穷裨益便可。

“似乎今天一天就把一辈子的苦吃完了,接下来怎么看都是一片坦途。”云天嘴角已经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师父,你的传承是什么啊?”云天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逍遥子脸上涌起一抹潮红,傲然说道:“我要传给你的,便是我呕心沥血数千年创造的,开大陆先河的灵魂修炼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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