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照进了树林照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她见他没再说话转身似要走开,是他对她已无话可说了还是根本不想再见到她了。她本来最想问他昨日打斗有没有负伤,并要劝他别再找居然的麻烦了。可是,现在看他的情形她也不知该怎样开口了。
“你没有受伤就好。”她说,又感觉这话似乎不妥她怎知他伤没伤到,又或者他也受伤了却不表现出来。对,秋郎就是这样的人,没人能琢磨透他的想法。
听到良茉姣的问话他没有立即回答,背对着她,当日光照见了他的发梢,他说:“你怎么找到这来了?回去吧,附近有达奚卧丹的人你待在这儿不安全。”
她不知道这消息他是从何得来的,不过,这时她一点也没感到害怕。她想走到他对面去,却不知道为什么终究没有挪开脚步。
“我,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件事情......”
“在袅丝轩的时候你都问过了吧?”
“袅丝轩?”她料到他已经知她要问什么了。“那么,你可以别再找居然的麻烦了吗?”
“我找他麻烦?”他还是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这么的不悦。
“不是,我是想说——”她有点慌乱,可能是从没见他这么急躁过。“你们之间是有什么恩怨吧,可不可以对我说呢?”
“在袅丝轩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和他没什么恩怨可论,我是宋人理应保家卫国诛杀奸党,何况,他又是金人。”
“可是,居然的父亲是宋人......”
“那就更该杀!”忽见他转过了身,她不禁后退了两步,只见他的模样好陌生,完全不是她早时记得的秋郎了。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不会相信他的这些解释,他是秋郎,白鹤山的人间仙客。如果,真的没有原因他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搅进这世俗纷争的。
“你不想说就算了。”她感觉很胆怯有点不敢看他的脸,垂着头,所有不安与委屈都藏在了那双动人的眼眸深处。
他看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松松的散在了脸颊两边,低眸不语,这样楚楚动人的模样令心底生出了满满的怜惜。他该与她说什么呢?她为了居然而来,就如昨日从他的漓血剑下救走他一般,只她一句恳求“不要伤害居然”,盘结在他心间的恩怨便在那一瞬消散了。即使是恨,他也只恨自己而不是她。
漓血的幽光映红了那一片的山与水,她站在他的对面梦幻而又清晰,双眼含满泪水,“不要伤害居然”,他为何会手下留情,竟然只是因为他怕她伤心,怕她哭。所以,他放下漓血剑就同漓血剑扎进了他自己的胸膛一样痛,他还是做了这样的选择。
“回去吧,我和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搁在心里了。他的伤一旦好了,也不是谁能随便伤的了的——你不必为他担忧。”漓血湛痕,绝世相逢,若有一天换成是龙刃高举在了他的头顶,她会伤心吗?
“你们任何一个受了伤我都会难过,我不想你们变成仇敌。秋郎,放下过去吧,不论你心里有什么都将它放下吧,可以吗?”
“放下?”她不知道她所说的话就象刀在割他的心吗?
“居然不是坏人,不象你想的。”
“那他是什么人?”
“他......”
“你最在乎的人。”
“我,我们......”她看见了他的目光,那样深沉,那样敏锐,“我们,我们在桃国相识,我相信这是冥冥中的注定。”
“就象我要杀他一样,这也是注定。”杀这个字,本不该当她面说的,但是,他恨,他痛,他伤,因她刚才的这一句话!
“秋郎,恳求你.......”
“不要求我,我说了,漓血湛痕不定谁主生死。或许,上天会成全你们吧。”那是他的命数注定孤独,还是他在最后会为了她再次放下漓血剑?都算了吧,他是秋移舟,袅萱坪的人间仙客,何苦要沾染这尘间的爱恨情愁!
“我始终都在利用你们就是为了得到红珍珠,或许,你把我想错了。我为了达成目标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你想过吗?”
“但是,我愿意相信你。”
“你忘了流花雨之毒了?那是我和铃霜夫人合谋的.......”
“你骗人。”她打断了他:“我说了,我相信你,你不会和铃霜夫人合谋害我,这其中是有误会的。铃霜夫人为人狡诈狠毒,但你不是她。很多事情是你也料不到的,袅萱坪是你我今生初次相见,铃霜夫人做的事你无须揽在自己身上。”
“别傻了,我为了红珍珠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逼近到了她面前说:“不要自以为是你了解我,我是什么人只有我自己清楚,以后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她感到了十分的无措,从他身上散发来的气息逼迫到她身前那样近,那样近,她怕的想要向后退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在半山小楼,就是我把你交给了铃霜。”
“不,你只是,只是找到了一个机会......”
“机会?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机会?你想用你的善良感化我,是吗?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不需要!”他狠狠的摔开了她的胳膊!
“那你要什么?你就要一直这样欺骗自己,骗自己是坏人,最坏的人?!”
“对,我就是最坏的人!”
突然,他用强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柔弱的身躯,炽热的目光痴痴的注视着她,“你该知道我有多坏——”
“秋郎,你.......”她窘极了!怎样挣扎也无法逃脱。
他让自己成为了另一个人,和这世间的一般痴情男子相同,痴狂的爱一个人,拥她入怀,情到深处。
“秋郎,你太过分了!”她总算推开了他,赤红赤红的脸颊散着乱乱的长发,嘴唇边依稀保留属于他的滚热的气息,他剥夺走了这是她留给居然的最宝贵的吻!
晨风吹的有点冷,他站在风中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不见了。衣襟上淡淡的留着一缕妙香,他都忘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对茉姣做了什么?是怎样的冲动让他有勇气去吻她?他似乎方才缓过神儿来,看着茉姣消失的方向心里很肯定,这次之后她再也不会来找他了,他们再不会见了。一想这些,心中便有许多的悲伤深深的刺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