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从我上职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未来如果找不到老婆,就去找个寺庙当一个和尚。
迄今为止我仍然在考虑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潜意识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对于生活暂时失去信心。
以前我曾经将这个想法讲给他们听,他们也只是把这句话当成了笑话。他们会笑着答应,叫我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父母的,这样的话千万不要说多了,做孩子的真的可能信以为真。
不过现在想想我觉得这终究是不太可能,因为我是家里的独子,也是奶奶家的独孙。我奶奶有四个儿子,我爸他排名老大,其余还有三个叔叔。我有两个姐姐两个妹妹,所以从小的时候就一直混在女人堆里长大,有时候甚至搞不清自己的性别。
不过后来自己慢慢长大,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男人应该做的事情,比如说夏天的时候去河里摸鱼,去林子里捉知了。秋天的时候去山里挖个土洞,在那里烤地瓜吃,冬天的时候还可以在河面上溜冰,虽然有时候冰面不太结实,偶尔还是会掉进河里,最后回家受到一顿暴打。
在我的记忆里,我并没有受到什么暴打。大概是因为我爸他老来得子,毕竟在九十年代初,将近四十才有孩子的家庭并不多见。村里的人还给我起了外号,叫“钱三”。意思是说,我爸为了生我,特意花了三千块钱去找关系。
说到这里,我觉得我应当简单的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在我们村里的辈分较大,按理来讲应当是“树”字辈的。我们的老村长李树国是我爸的好朋友,但是他的辈分就比我爸小一辈。我爸是“增”字辈,所以我爸就给我起了一个大名,叫“李树旺”。
这个名字应该很好理解,但是后来却被村里的几个调皮捣蛋的倒霉孩子给换成了“李鼠王”。于是,我便哭着闹着说什么也要换个名字,后来我爸就给我换了一个新名字,叫“李东东”。
“东东”二字其中的寓意大概就是因为我妈是从东北过来山东找到了我爸,所以选出了两个相同的“东”字来纪念他们的爱情。
虽然我一直想说,都快四十多岁的人了,哪还有什么爱情。
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等长大成年以后一直想要亲自去派出所将它改掉,但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所以后来每谈一个女朋友的时候,当她问起我名字的时候,我就特别觉得绕口,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可爱和幼稚。
不过,这个名字大概也预示了我这一生,我从二十岁开始,东渡去了日本,后来回国以后又去了韩国。有时候我在想,大概是因为名字出了问题,如果我叫李南南,李北北的话,说不定还会去其他国家也说不准。
人这一生,生下来就被注定了命运,就好像人类为机器人编制了程序,万能的神为人类引导了命运。
我最近考查了一些资料,大致是讲牛顿和爱因斯坦到了晚年的时候,不再崇尚科学,而青睐于神学。
爱因斯坦讲过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他说:曾经有一个记者采访他,问他问什么会如此着迷于神学,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存在吗?
爱因斯坦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将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反问那个记者:是谁将这杯子放在桌子上的?
那个记者当时有些懵逼,换谁都一样,这不就是你刚刚放上去的,还问我?
其实爱因斯坦想说的就很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像咖啡杯这样一个简单的物体,由人类创造,任由人类使用。那么宇宙这种比咖啡杯还要无限神秘,难以解答的神秘空间,难道不是神所创造出来的吗?
我觉得这其中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并不完全正确。这也是现在我在思考人的命运的时候所能给自己的一个小小提示,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都学会了坦然面对,甚至包括死亡。
所以,我的名字大概也是神创造出来的,冥冥之中必是天意。
我的爸妈都没有读过太多的书,所以他们对我给予了相当大的期望,只是可惜自己不太争气,跟邻居家的儿子混在一起说什么也要上职校。等到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伸腿不学了。
学校里的老师并没有觉得可惜,我想每个初中都是如此,到了初中三四年级的时候,大部分老师还是会选择着重培养一群有希望的人。而像我这样毫无希望的人,只要上课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那么老师就能给你发小红花。
说起来的确有些悲哀,毕竟一个连高中都考不上的笨蛋,现在想想,别人就算看不起,那也没什么话可说。
这个社会,看钱看脸看关系,最后再看学历。如果你没钱没脸没关系,到了最后连学历都没有,那就要像我学习,做自己,就让他们看去吧。
其实就是在现在我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毕竟这是神的安排,神不让你上大学,你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神如果想让你上大学,你每天上课睡觉也能考上,这样的例子我觉得在现实生活里肯定是有的。
直到后来的有一天,我在本市的重点大学观光了一圈,才茫然发现人这一生在每次做出选择的时候,终究是要失去很多。
这就是代价。
我出生在九十年代初,山东沿海的小城市威海。儿时的记忆被定格在了农村里面,我没有去过大城市,几乎除了去镇子上学以外,几乎没有去过其他任何地方。我家的房子坐落在河边向北的第二条街,路的东面是一大片果园和菜地,且沿路种满了一颗颗高大的槐柳,每个夏天的时候老槐树上面就会吊着一只只“吊死鬼”,就是类似蚕蛹一样又细又长的虫子,它们会吐出丝做出茧,然后把自己吊在树上,风一吹的时候就晃晃悠悠,特别吓人。
我还记得有一年春天,那时候我年纪很小却记得十分清楚。那天阳光明媚,春风醉人,我妈坐在家门口晒太阳,我和前排房子的胜楠一起在玩小风车。就是用一根玉米杆,然后在用报纸折剪,用钉子固定好的小玩具。风吹的时候,小风车就不停地转啊转,特别有趣。
我和胜楠两个沿着路旁的树荫欢快的奔跑,手中的小风车呜呜呜的转着。我看见我妈坐在家门口安心的对我笑着,我想起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很温暖,真的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