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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池中金鳞

“眼下前往夏城一共两条路,一条自东而行,但是寇匪的山寨便安札在夏城以东,最近此事影响恶劣,东路也许不会有什么人行走了,另外一条路,向西进夏城。”谷粱以晴举着长铭给她的地图,比划给顾小舞看,问道:“大人打算呢?”

“自东路前往,然后在夏城城郊的五谷村稍作休息。”

“好,这便走吧。”

谷粱以晴接过顾小舞手上的包裹和水壶,挂在马鞍旁,复而翻身上马,再拉一把顾小舞,两人同骑而行。

不过多久,远远便可看见夏城城楼,谷粱以晴带着顾小舞不紧不慢地策马而行,还不忘环顾四忘,不由得说了一句:“不会突然出了寇匪抢劫吧?”

“果真如此,我们还是速速折返吧。”

谷粱以晴甜甜一笑,道:“大人莫慌,如果来个八九人,下官自当应付,您只要坐好就是。”

言语之间,已经到了那寇匪山寨。

山寨虽然在夏城城郊,但是建于小山之上,抬眼望去,只看到一道石梯蜿蜒而上,周围连个能攀爬的地方都又没,简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然而人烟寥寥,以谷粱以晴之目力,仅仅能看到几个人影左摇右摆的,似乎正在向下张望新人,山门紧闭,再无他人。

“现在的寇匪都这么冷静吗?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路过,还不出人劫掠一番?”谷粱以晴不无好奇道。

顾小舞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作言语。

待远离山寨之后,顾小舞还频频回头张望,忽而听到谷粱以晴止马不行的口哨声。

“大人,来着不善,可不要从马背上摔下去了。”谷粱以晴收起平时嬉笑的面容,眼下神态阴沉,然而因为容颜不改之故,令人乍一看去好像小孩子正襟危坐在听先生说话一般——如果没有那双尖锐深邃的眼睛。

顾小舞顿时屏息凝视。前方几丈之远,见得几人作寇匪打扮,跨高头大马,手持马刀,整齐而行,一副威风凛凛的气势。

顾小舞低声提醒:“不是易与之辈,想来是为了对付我们而来的。”

“那要怎么处理?下官杀过去?还是我们故作一无所知?”战马似乎躁动难安,谷粱以晴只得一边低声对顾小舞说话,一边轻拍战马的脖子以作安抚。

“他们已经出刀了,而且既然知道我们和七营长分道而行,现在又围堵在这条路上,便不可能不识得我样貌。”

“下官明白。”谷粱以晴还未及话音落下,便自腰间取出一条软鞭,那鞭子通身乌黑深沉,不似什么皮革所制,倒像是人血生生染就,凝滞不去。她扬手挥鞭,一抽战马,双腿同时用力夹紧马腹,战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顾小舞不由得大呼一声,恐怕惊吓不小。

对面一干“寇匪”未经犹豫,也一同策马挥刀而上,正当以为双方要打作一团,却没想眼睁睁看着那长鞭如蛟龙出洞一般,气势汹汹而来,分明是软鞭,却有无坚不摧之力,自刀锋之上一闪而过,他们就一阵天旋地转,待意识清醒,方才觉得腹部火辣疼痛,好似五脏俱焚,即便摔下马来,也察觉不到头背摔伤之痛。

谷粱以晴挥鞭而出,顾小舞只听得破风之声似乎惊奇无数鸟雀走兽,近在咫尺的几个“寇匪”皆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跌落在地,他们的马匹恍若未觉,还在埋头冲刺,被以晴轻松闪躲。

越过那几个“寇匪”之后,谷粱以晴急忙拨转马头,即便顾小舞已经紧紧抱着她的腰间,却依旧险些滑下马去,好不狼狈。

按理而言,挨了她一鞭子,不该再有人能站立起身,但是依旧有一人勉强以马刀支撑,准备拼死顽抗,却不想谷粱以晴再议挥手,他便无力地在地上滚了滚,再无气息。谷粱以晴也无暇多顾,心忧敌人不止是这几人,便快马向着夏城而去。

忽而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响,但是对方单枪匹马,为防止暗箭偷袭,以晴正待回头查看时,却不想小路两边草木震动,冲出十几个横刀跨马的“寇匪”,一哄而上,眼看要将她和顾小舞团团围住,若是不及时突围,即便她安然无恙,顾小舞也一命呜呼了。

“可是张亦凡仲军?”顾小舞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喊道。

好似戏曲一般,两旁围攻而来的敌人都噤若寒蝉不再动作,而谷粱以晴也硬生生收了鞭子,众人转头去看那人。

来者一袭黑衣,背负长剑,在谷粱以晴身边勒马而止,却并未看两人一眼,而是下马对为首一人恭敬行礼,谷粱以晴撇了他一眼,那人不过是个和生,然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站立如松,衣袂随风而舞,长剑古朴无锋。

“草民见过张大人。”

张亦凡拒马而立,将他上下打量一眼,觉得实在眼熟,奈何已经全无记忆,便问道:“你是何人?张亦凡又是何人?”

行晟故作诧异道:“大人这是怎么了?不记得草民无妨,只是……”

张亦凡二话不说抽出马刀,当头就要砍下,却不想那人似飘逸信步一般闪躲而过,反而继续道:“大人,您不记得在令军侯府寿宴上见过草民了吗?父君那时还让草民为您敬酒呢!”

此话一出,张亦凡吓得险些摔下马背,勘勘握住缰绳才无甚大碍,倒是周围的一群人面露迷茫之色,不知这两人在作何哑谜。

谷粱以晴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逡巡,那青年一派淡然,而张亦凡的表情已经扭曲不已。

“行朝闹着要吃夏城的云片糕,草民无奈,只得前来,仲军这是……”行晟环顾一周,道:“听父君说,夏城一带寇匪作乱,仲军是在助太守平寇吗?若蒙不弃,草民愿尽绵薄之力。”

谷粱以晴还是不解,但是顾小舞却听过“行朝”这个名字,正是令军侯的二公子。

张亦凡作恍然大悟状,连忙下马握上行晟的手,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少爷,失礼失礼,方才不曾想起,还请贤侄莫怪啊!”

“不敢,徐友军长可还安好?前几日还挺父君说起,上次相见未及好好叙旧,甚是想念军长和仲军。”

“军长事务繁忙,但是又挂心于夏城寇匪作乱,故而遣我来查看一二。”这话才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哪有军士平寇还穿上了寇匪的衣服?

谷粱以晴也冷笑了一声,顾小舞不知作何感想。

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令军侯的大少爷居然惊讶道:“那这些军士作寇匪打扮,莫非是为了打探消息,查明一二?此乃妙计,大人真神人也!”

谷粱以晴吓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从未见过如此之厚的脸皮!

张亦凡连忙打哈哈点头称是。

“那这两人是……”行晟终于转头看了谷粱以晴和顾小舞一眼。

谷粱以晴与其四目相交,眼见他嘴角含笑,双眼却波澜不惊,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无情,又好比天空皓月的清明,这双眼睛也许才是山崩地裂而面色不改。

张亦凡忙道:“他们自寇匪山寨出来,恐其为祸,正欲抓捕……”

顾小舞连忙道:“大人明察,我母女实在是良民之辈,此番前往夏城省亲,哪里来的什么寇匪?”

“恐怕你们有所不知,来路上有一处山寨,正是近日为祸夏城乡里的寇匪安札之处”,行晟对她们解释道,转而对张亦凡说:“大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们对于寇匪一事一无所知,何况两个和生,一个年幼姑娘,一个弱不禁风的妇人,怎么会是寇匪呢?”

张亦凡左右无奈之下,同行晟随意寒暄两句,便只得放人离去,行晟似乎意犹未尽,还要拉着张亦凡吃饭喝酒,张亦凡无声拭去额上冷汗,言军务繁忙,不敢久留,便匆匆离去,行晟也为早日入夏城买些云片糕策马长扬而去。

南行的两人也不多做耽搁,往五谷村而去。顾小舞抬头一看,入眼便是阴云密布,道:“大雨将至。”

谷粱以晴也点点头,不禁问了一句:“刚才那人,是令军侯前不久接回府上的长子?”

“虽然素未谋面,但确实是他。”

“大人如何看?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听闻令军侯在寿宴上领长公子将宁武和安戊的两位军长,此子之名,必不在令军侯之下。”

谷粱以晴一时沉默,忽又问道:“他何以言大人为和生?”

“我确实是绛元,然标记已有,气息收敛,在外人第一眼以气息而断,便是和生。况且他就算知道我是顾小舞,也只能以为我是个山野平民。”

行晟于黄昏时分抵达夏城,因半途降雨,便先寻了地方避雨,却没想到了城门之下才发现夏城城门紧闭,杳无人烟,便拨转马头,往古战场而去。

时云销雨霁,远见古战场一地泥泞,唯有一人迎风而来,长发只是简单绑缚发尾,高高飞扬,虽不见面容,但却令行晟不忍打扰。

逸景告别陈传之后,未走出多远,便匆忙折返,将战马弃于古战场之外,只身寻找。奈何天降大雨,冲刷血迹泥泞,逸景只能寻到一些尸体,再无长铭踪迹。

“顾小舞那边如何了?”

“一个看似豆蔻年华的姑娘已经带着她远走了。来者不是徐友,而是其仲军张亦凡。”

“长铭安排谷粱以晴跟随顾小舞,分道而行,自己领七营引诱杀手并将其剿灭,不想还是被甘仪截杀。”逸景并未回头,而是看着天上云彩,似有所思:“我在陈传离去之后折返,没想到天降大雨,失去了长铭踪迹。”

“既然大军长寻不到他,那陈传等人也搜寻无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此言得之”,逸景微微偏头看他,道:“本官还须一路往花城而去。”

“夏城城门紧闭,草民也尽快返回王城告知行朝,云片糕一时半会是吃不到了。”

“没有去见楚广良他们吗?”

“七营之前重伤,识得我的人也多多战死,何必再徒增伤怀。”行晟将头偏过去,不再看逸景的背影,“夏初降雨,凉意未散,大军长莫要着凉了,想要感怀往事,还是保重身体为上。”

逸景闻言反而笑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行晟淡淡道:“听人说起,古战场人烟稀少,而军长就是在此处遇见了苏盛意大人。”

“不错,那时恰巧也是雨天……”他说及此处,突然问行晟:“你的师父,可曾对你说过我?”

行晟那古井无波的双眼似乎有眼波流转,面上也略有动容,万幸逸景此刻背对着他,并未瞧见。

“说什么?”行晟问道。

“天纵英才,盛年而夭。”

“从未听过,这又是哪里来的胡说八道?”行晟声音未听得任何波澜起伏。

逸景并未在意,反而长叹道:“就如甘仪在花军长面前再不提及情之一字,苏盛意纵使利用我,却宁愿力排众议,也闭口不谈此事,至死都不愿意说究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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