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走进墓洞里,只感觉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沿着墓洞走下去,他发现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潮湿,并且相对于挖掘来说,更愿意想象这个墓洞是砌造的。
众人有惊无险地走了大概一刻钟,漆黑的墓洞那头散发出了一团黄光,江流顿时心里一沉,能见光,意味着路到头了,路到头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六人该死了。
君天炜等人却顿时兴奋起来,仿佛宝藏已经唾手可得。
这是可能一个上古大墓,埋葬着上古通天彻地的大能,任何陪葬的宝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价之宝,获得一件就可平步青云。
甚至运气好还能获得大能的传承,被收为隔代弟子,那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举霞飞升指日可待。
“快,快点。”君天炜催促道。
众人过去,发现进入了一座墓室里。墓室纵横四五米,上圆下方,每个方位都有一个黝黑的墓洞不知通往何方,四个角落各有一个手持战矛的石像守护。
墓室中间摆放一座巨大的石棺,棺角立着一盏铜灯,古朴沧桑,仿佛亘古长明,一看就知道是宝物,众人看到的黄光也就是它散发出去的。
江流细心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君天炜却指示一个杂役弟子去取下长明灯,那杂役弟子面色发苦,腿肚打颤地向长明灯走去。
“四座墓门象征四极,加上石像镇守的方位符合八卦之数。一般棺椁下葬都是头朝南方,如此的话……”
江流抬眼看向长明灯心里暗道,突然看到那走向铜灯的地址,顿时喊道,“住手。”
“这墓室是按照阴阳八卦之术建造的,长明灯置于艮位,镇守生门,这是防止石棺中的尸体尸变,由死转生而设”
“移动长明灯则破坏墓室八卦平衡,引发不可收拾的灾难,而且石棺也会有禁制,触之必死。”
君天炜听得一愣一愣的,墓穴安葬他的确不懂,八卦之术略有耳闻,根本不知道江流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并不在意,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死几个人算什么。
他露出一丝冷笑,道,“既然你懂八卦,那你去取灯开棺。”
“你……”墓葬之术江流得之于古籍,如今说出来好心救大家一命,却被推出去第一个死,顿时怒极,心里滋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恨自己修为不够,恨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君天炜旁边一个男子跨出一步,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流,意图显而易见,面对死亡的威胁,江流不得不把怒火压下去,恨声道,“好,我去。”
江流心里暗骂,走向长明灯,心里万分不愿,可撇见他们都把手按在剑柄上了,权衡之下还是探出了手。
“破坏了墓室八卦平衡,引动尸变,我死,你们也都得给我陪葬。”逃是不可能的,取灯也是九死一生,在这种绝境之下,江流心里泛起了一丝恶魔般的冷笑。
君天炜等几人看江流手触碰到了铜灯,神色紧张全神戒备着,做好了转身就逃的准备。
铜灯入手,江流感觉握着一块暖玉,可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一下。他惊恐地发现,铜灯在疯狂地吸收自己的真元,仿佛要把自己完全吞噬了。
“啊……”江流怒吼一声,拼命想挣脱。可铜灯立于棺角,任凭江流怎么挣扎怎么使劲就是不能挣脱。
他真元本就稀薄,一吸就干涸了。没了真元铜灯却还像饕餮一般吞噬着。绝望地看着铜灯,生机如潮水般向它涌去,生命越来越虚弱。
铜灯变得越来越明亮了,江流却越来越虚弱了,甚至连肌肉都萎缩了,仿佛一下子老了数十岁。
那些杂役弟子哪见过这种诡异的事,胆都快吓破了,若非君天炜持剑威胁,他们早不顾一切跑了。
君天炜看得也是心惊胆战的,萌生了退意。心里却还在侥幸自己没有急功近利,否则那个几个呼吸老数十岁,甚至可能死在铜灯下的人就是自己了。
“不,我不能死在这……”江流心里疯狂地呐喊,可现实却无能为力,他都绝望了。
就在江流绝望心死的那一刹那,铜灯似乎吸饱了,吞噬停了下来。
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可还没来得及激动,江流便感觉铜灯里爆发出一股骇浪般的力量,铺天盖地地向自己涌来,仿佛要把自己吞没了。
“该死……”江流惊骇不已。
“嘭……”那道力量爆裂开来,狠狠地撞击在他身上。
若非在最关键的时刻脑海中滋生的股奇异力量涌现出来和铜灯的力量相撞相消,只怕此刻江流的肉身已经‘砰’的一声炸裂了。
原本稳固如泰山的铜灯也在这一刹那动摇了,强大的推力让手里还握着铜灯的江流,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砸在墓室墙壁上。
江流全身疼痛欲裂,被吞噬的的真元和生机都反哺回来了。
刚才那力量以铜灯为中心爆裂开来,江流承受了最大的伤害,君天炜他们距离较远,被硬生生地逼退一步,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那五个杂役弟子可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们体质较弱实力较差,被直接掀翻在地,有两个人还在撞在墙壁上,头破血流。
“咔嚓……”一道清脆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只见没有了铜灯的镇压,那石棺的棺盖好像挣脱了什么,跳了起来,露出了一条三寸宽的隙缝。
一团柔和的白光从隙缝中照射出来,映得整个墓室都是亮堂堂的。一时间那种墓室腐朽压抑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君天炜等人的注意力全在石棺上,全神贯注地盯着,毕竟那里面的才是重宝。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江流见此,不顾伤痛捞起铜灯一跃而起,如同旋风般冲进了墓洞。那五个杂役这时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向江流追去,逃命要紧。
“站住,违者死。”这时一男子杀意必现,冷声说道。那五名杂役弟子慢了一步,加上君天炜等人积威已久,踌躇了一下都停了下来,只有江流已经跑远了。
那男子大怒,正准备追杀江流,君天炜拦下,道,“敢夺我铜灯,他跑不了的,先取石棺中的宝物要紧。”
江流冲进墓洞里就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所以不顾一切,向着远处那抹光线拼命狂奔。
漫长的墓洞被数十个呼吸就跑完了,超负荷的奔跑让江流直接累趴了,刚冲出墓洞,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一道长虹便落在了眼前。
江流抬眼看去,来人却是一个身穿灰色旧袍,须发散乱的邋遢老道。
那老道落在洞口,有些诧异地看了江流一眼,轻咦了一声,顿时让江流心里一紧,暗道糟糕。
果然,那老道伸手一招,那铜灯从江流手里挣脱飞过去了。
筑基期有一个非常大的特征,那就是可以御剑飞行。而不用飞剑,凭借自己修为飞行的,最低都得是结丹期修士,那可是相当于青龙山实权长老级别以上的存在。
这类人不可以常人度之,实力强大,神通威力无穷,交友广泛,身后可能还有无数的徒子徒孙。
而这邋遢老道刚才凭空飞来,明显就是这个级别的存在,江流自知招惹不起。
老道拿着铜灯正要细看,只听见墓洞一道凄厉的吼叫声伴随着轰隆声传来,然后地面剧烈摇晃起来。老道神色一变,叫道,“糟糕,来晚了。”
江流心里大惊,起身就跑。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抓住,然后就腾空飞了起来,耳边传来老道的声音,“道爷心善,姑且救你一命。”
第一次体验飞行的江流只感觉风在耳边呼呼地响,晕沉沉的,根本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邋遢老道把江流丢在地上,道,“道爷我有急事,在这里等我。”说罢又化作长虹飞走了。
江流甩了甩昏沉的头颅,足足花了半刻才爬起来。他起身一看,发现自己在一个小镇门口,也不多想,拔腿就往外跑去。
“我夺走铜灯,不知道有没有把君天炜他们坑死,坑死了还好,否则就惨了。”
“反正不管如何,在没有确定之前一定要隐姓埋名,坚决不抛头露面,否则君天炜真没死的话,动用青龙山的势力找到了我,那就生不如死了。”
江流想的没错,青龙山是荒泽一带的霸主之一,结丹期修士足有一手之数,甚至还有闭关的元婴期老祖,如此势力要查找一个外逃的弟子,易如反掌。
或许君天炜没有调用青龙山情报资源的资格,但他哥哥有,作为筑基巅峰,随时可以跨出那一步的存在,不是结丹,却有结丹的地位和权利。
江流一口气跑出三四里,这里荒山野岭的,远离小镇。他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大呼侥幸。
如果不是铜灯关键时刻停止了吞噬,那股力量爆裂开来,而自己体内有滋生出那股奇异的力量,自己必死无疑,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跑。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那老道飞来,或许自己也已经死在那地震中了,跑都没有机会跑。
“等等……”江流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然后仰天大骂,“你大爷的,小爷的铜灯就这么被你黑了吗?”
骂过之后的江流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这时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体内的真元似乎粗大了一点点,在往聚灵四层靠近了。
他欣喜若狂,简直激动得要落泪了。突破,盼望了五年终于要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