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谁也没有看到的地方,赵有恒摩挲着右手的板指,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星辰心里慌慌乱乱的,只想着二哥的安危,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处境,提着剑,莽莽撞撞的就往战场里面闯。
越过人流,还没有跑过四五米,就被人拦住了。
那是一个年轻的辽营士兵,大概也是第一次出兵,没有经验,还稚嫩的脸上满是紧张和恐惧,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星辰,无奈命运让两个人碰到了一起,他不敢回身躲开,只能忐忑不安的硬着头皮挡在了她的面前,战场上,他们是对立的一面,注定了只能走过去一个人。
她看着他缓缓的举起了手里的弯刀,两手的指节泛着灰白色,紧握着刀柄,站在她的面前。
四下打探,全是纠缠在一起的军人,持枪舞剑的,近身肉搏的,扭打在地的,拳拳到肉,刀刀见血,哀嚎声不绝于耳,血腥气充斥鼻间,却没有人退缩,没有人求饶,没有人临阵胆怯,都是一副凛然天地的豪气,视死如归的壮志。
二哥,一定要等我,等我来救你。她也抽出了宝剑,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两个人的兵器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沾过一点血污。
两个人的心灵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伤过一个生命。
可现在,残酷的战争却要让这两个干净的人接受血的洗礼,只有胜的一方才有资格从另一人的尸体上踏过。
星辰眼睛余光看到跟着身后的赵亮也被敌人缠住了无法脱身相助,看到前面的二哥奋力的架起胳膊挡住了大胡子的一刀,又滚到了地上,还看到右侧有人倒下,心有不甘的最终闭上了眼睛。
心里开始泛起了一些厌恶,厌恶这场战争,厌恶战场上随手夺取别人性命的那些麻木不仁的刽子手。
而现在,她自己不也马上就要变成那样子了吗?
“若兄弟,你还在等什么?快杀了他!”后面的赵亮呼喊着,恨不得立马抽身上来帮她解决了这个拦路的小兵。
那个年轻的小兵手哆嗦了两下,立马呀呀的喊着,举着刀向她冲了过来。
本能使她拿剑挡在胸前,脑海中血海翻滚,依然是挥之不去的一片红色,在他的喊声跑到跟前的时候,回忆里出现了小时候父亲指导二哥和她功夫时的画面,那时候的她调皮,二哥偷懒,父亲一直摇头说,将来你们兄妹要互帮互助,不能舍弃对方。
当年的话犹在耳畔,血脉连着心脏,二哥的安危紧揪着她的心。星辰的剑一磕,两个兵器在空中交汇,发出蹭蹭的摩擦声,震得两个人都后退了一步。
随后的交接,两人都只是点到为止,谁也没有伤到对方一点,似乎都没有勇气下狠手,到很像是棋逢对手的切磋,完全没有你死我活的对立。
真是好笑!战场上竟也能找到惺惺相惜的对手,少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人的心态也轻松了不少。
“你在干什么?若营长快坚持不住了!”赵亮在一旁抽空大喊,提醒星辰。
若星辰才回过神来,伸长了脖子往前看,二哥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躲避着大胡子的袭击,满身的血污,一脸的狼狈,黄沙漫天中依然能看到他紧皱着眉头,苍白的面容和额头豆大的汗珠。
看他真是快要支持不住了。星辰这里手上也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不能再妇人之仁了,要尽快结束这里,赶去帮助二哥。
辽国小兵看出了她的急于求成,依然不紧不慢的拖延着,好像一直和她这么不痛不痒的对峙着,是一件很安全很不错的事情,一没有性命之忧,二不会被同伴笑话胆怯无能。
但星辰拖延不起,再迟一刻,恐怕二哥会有更大的危险。
于是她想尽快的摆脱他,或者从一侧绕开。
可他似乎就认准了星辰的不忍伤害,在她的身侧纠缠不离。
星辰眼看着哥哥就在前面,却不能向前,有些微怒,“让开!”一剑挥去,“嗤”的一声,划开了他的肩头。
有血微微的渗出,火辣辣的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视线从他肩头的伤口离开,再聚焦到星辰的身上,他手里的刀开始慢慢的将刀刃对准了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