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悠的马车上下颠簸,尽管身子底下是柔软厚实的真丝锦被,也消除不了星辰全身的酸痛,伴随着车轴吱呀吱呀的转动,一声声的传进脑子里,就好像有一把发钝的木锯,在一点一点的挫开头骨,折磨的人几乎发狂。
襄王坐在对面看信件已经好长时间了,眼睛一直没有向这边看过来过,可她却觉得自己就在他的视线下,一举一动,一个眨眼一声呼吸都逃不过他的双眼,封闭的车厢里点着悠悠的梨花香,熏的人想打瞌睡,却因为神经一直紧绷着根本无法真正的放松下来。
一车的安静,只有外面枯燥的马蹄声和车轮的转动声。
好久好久的彼此沉默,以致于星辰都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对着无话可说的人,一分钟都觉得漫长。
襄王终于从小案上抬起头,看着她,“不睡一会么?病了就要多休息。”
星辰缓缓的摇摇头,“不想睡了。”
然后就看见他点点头,向着外面高声说,“阿福,准备清淡的粥菜。”
“是,王爷。”一声应和,马车一震,停了下来。
若星辰紧了紧被子,更严实的缩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张病的发白的脸。
就听见襄王好像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似的轻摇了一下头,又吩咐下去,“安营休息。”
星辰瞪着眼使劲从飘着的车帘缝隙看出去,好像天还透着亮,虽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不过看上去似乎离天黑还早。
安营休息?为了我吗?星辰又咽了咽口水,恨不能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就听到外面开始喧杂起来,伴随着一个尖锐的女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这露天里扎营,就不怕又受凉发热的。两天只走了一天的路,还好意思让这些人陪着。拿王爷的军队做什么了,出门赏花的随从啊?”
那是刘娥。星辰动动脚趾头都明白她这是在冲着自己发泄一下不满,又碍于王爷,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只好在背后发发牢骚。
“阿福,明天她的马车再离本王百步。”赵有恒显然也听到了,皱着眉头对着车外说。
“可是,有必要放慢大军的行程么?”星辰小心翼翼的问,“我只是小风寒。”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来信了。”赵有恒答非所问。
“姐姐来信了?信上说什么?有没有提到我?母亲是不是很生气?”一听见姐姐从京城来信了,星辰就腾的坐了起来。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的俯身看着她。
星辰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往车壁上靠过去,撇撇嘴,“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她们一定很生气,一定是想让我回去吧?”
“你不想回去吗?”
她摇摇头,“求求你,不要让我回去,姐夫。”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姐夫,而不是王爷。这也让他觉得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近了许多。
“为什么?”
“啊?”
“为什么不愿意回去?总要有一个原因吧?或者,有什么目的?”他的目光灼灼,好像要看透一切似的,盯着她的脸。
星辰顷刻就觉得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莫名的压力感遍布全身。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不要,不要这么妖孽的看着我好不好。
“原因?目,目的?我,我没有什么原因,真的,没有原因。”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该怎么解释呢。
赵有恒就看到眼前的小姑娘,眼神开始四处飘忽,不敢直视自己,而且,她的脸开始慢慢的红了起来。
“我知道了。”他轻笑了一下,轻松的靠在了一旁,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知道了什么?’’星辰表示不明白。
“你怕我吗?你好像在躲着我。”他的嘴角在微笑着,可这微笑却让她感到很诡异,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