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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骑士之姿

鄯暗红深邃的眼眸先是一阵迷人的光泽闪起,随即又黯淡下去,千年前与魔帝大战,将真义剑掷落人间,得到众生愿力将魔帝斩杀炼化之后他便消匿在世间,连真义剑都没去收回,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看到自己过去的爱剑,心中却是一股羞愧油然而生。

唉,真义剑,千年后你还愿意为我效劳吗?

脑海中一些记忆忽闪而逝,他接过了菲克伯爵手中的那把剑,还是那熟悉无比的触感,心里一阵苦涩。菲克伯爵和苏达科一脸紧张地看着他,这把骑士剑曾经是有其他的骑士能拔出来,但那至少要第八阶神佑骑士的力量才行。

“嘿嘿,我能不能先休息一下。”鄯开口道。

实际上,刚刚那次粉碎的拔击让他发现到自身的缺陷了,孱弱的身体,骑士王的意志强加在身上,刚刚那看似风光的拔击让他的右侧胸骨断了两节,桡骨也有点粉碎,那阵痛苦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而且很明显他的精神开始恍惚了!

难怪傑要我去走心灵修炼道路,太过于依赖肉身,而精神的容器竟然如此之小!是啊,强大的肉身,每次使用意志都不需要太多,而现在不一样了,肉身变弱,意志消耗了很大的精神,差一点就晕倒了。

鄯现在想要拖延一下时间,不死之身的作用正在帮他修复体内的断瓦残垣,但是即便如此他感觉自己很累,已经有点犯困。

“没关系,实在是不行的话,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要说一个一阶能力都没有的剑客能拔出真义剑,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跟找死没什么两样,而现在他们两个都笑不出来,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不靠谱。

苏达科道:“圣迪亚斯,要不今天放弃吧,等你成了高阶的剑客后,再来尝试这把神剑?”

“够了。”

鄯睁开双眼,发出略微疲惫的声音。不死之身强行重筑,身体已经恢复当初了,然而指尖微颤,白发黑衣,风中不羁不拘,他用骑士意志去探测,终于传来了真义剑的回应了。他笑道:“骑士拔击,要记得面带微笑~”

这一次拔击可能会昏厥过去,然而骑士怎么能拒绝,他做好了准备。

晚云暗动,正是月黑风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达科竟抬起了手臂遮住刺眼的光芒,那纯白色的光芒带着力量的波动,不稳定的力量宣泄,在这绣闼雕甍的庭院中,升为圣骑士的菲克伯爵急忙用牛崀挡在苏达科面前,地面碎裂,飞石乱舞,那力道足以击碎交缀以刺绣飘带的石柱,菲克伯爵刹那间脸色铁青,连退十几步才感到压力骤减。

鄯那边也不好过,没有最强大的肉身,无法轻易拔剑,他的骑士意志与神剑交错迸发出那刺目白光,他的指骨已经碎裂,皮肉翻起,露出森森白骨,双眼中却是那倔强不屈的目光,他依旧带着那神秘的笑容,但是脑袋上却青筋暴起,吃力地将真义剑节节抽出。

鄯猛地抬头,仰天长啸:“诛杀罪恶,正义执行!”

真义剑仿佛活过来了一样,这是微笑骑士过去每次拔剑之前都会喊的一句口号,然而真义剑感受到了旧主的号召,让鄯压力大减。

但是问题来了,鄯知道如果对着正前方拔击,那城市可能有一半要荡为寒烟了,他只好把轨道往上调整,以腰抽刀,脊椎骨传来喀拉喀拉的碎裂响声。

一道巨大的有百米长的光弧飞燕一般直冲云霄,而后黑云被气浪冲飞,月光重现,廓然开朗!

这一拔击,先是惊天动地,然后归于安宁,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唯剩晓风残月。

鄯将神剑拔离不到数秒,感觉意志崩裂,视线模糊,手中神剑重回鞘中,短短数秒却仿佛这只是一回魂梦。他拿着剑支撑地面,颈骨至尾骨为界,右半侧骨头几乎全裂,胆脏也支撑不足,爆裂,可以说整个身体右半侧全废了。那超越极限的痛苦,鄯动弹不得,意识陷入了半模糊的状态。

恍惚中,菲雅那绝美的容颜在他眼前浮现,笼烟眉似蹙非蹙,鄯嘴角微微翘起,他开始觉得,那一吻好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心中一阵刺痛,他想活下去。

记得伊人裙,处处连芳草。

他醒来了,仅仅数秒钟他的意识便醒来了,左手急忙拉出一块巨大的黑布将自己的右半边身子包裹严实,不死之身的回复能力恐怖,他不想公开这种神迹一般的能力。菲克伯爵和苏达科傻掉了一般,惊得合不拢嘴。

“我的妈呀,真的能劈开云彩啊..”

菲克伯爵脸色惊疑不定地说道:“你的身子没事吧?”

先不管鄯是怎么做到的,普通人抽出神剑可是要巨大的代价,鄯就做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实际上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但鄯还是假装右半边身子还是重伤的状态,紧紧用黑布包裹身体不让对方看出破绽来,虚弱地说道:“我还好,可能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了。”

菲克伯爵见他口齿清晰,还能行动便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一幕还真是热血沸腾啊,能在这辈子活着看到真义剑出鞘,他的老泪一阵纵横。

“年轻人,你让我看到了骑士界的希望!”

苏达科急忙凑上去叫道,“你是怎么做道!小子,你还真有一手!”

“嘿嘿,”鄯露出了人畜无害地笑容,左手轻轻拍了拍苏达科的肩膀,“想知道啊,我教你啊,面带微笑拔击即可,你也可以的!记住,要微笑!”

鬼才信!苏达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好了!”

菲克伯爵严肃地打断他们,现在的情况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他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他从手上取下一枚紫金蟠龙戒指,缓缓言道。

“你有资格自称新世纪的微笑骑士,这是我对强者的尊敬,继承微笑骑士就应该配有这把真义剑,还有这个戒指也送给你了,这个戒指能够开辟一个私人空间,有方便储物的大用!”

苏达科惊呼一声,“菲克伯爵,这蟠龙戒不就是你的传家之宝吗!”

鄯心里一惊,太大方了吧,传家宝就这样送给陌生人?然而对菲克伯爵来说,那些只是身外之物,实力才是最重要的,鄯点播自己进了第七阶圣骑士这个门槛,这区区一枚蟠龙戒又算得了什么!

“请你成为新一代的骑士,重振骑士道!”

菲克伯爵在鄯的身上看到了无限的潜力,在他眼中这个可以带来奇迹的男子说不定能重振骑士道,只要他成长起来,就算使用圣人的名号也不要紧,进入新骑士时代就不再是梦想!

当然蟠龙戒送给鄯也是别有深意,他补充说道:“在你成为睥睨第八阶神佑骑士之前,真义剑最好收到蟠龙戒中,神剑在手,必然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鄯感觉有点好笑,骑士王还要去睥睨神佑骑士?真的有点不太好意思跟他说,自己要走的是魔法师的道路,不过他忍住了这个想法,只是点点头,算默认。

鄯指着地上那把刀身粉碎的月樱剑说道:“骑士剑因我而粉碎,能把它也送给我吗?”

菲克伯爵心里一阵好笑,粉碎的月樱剑已废剑,能有什么用,也就大方地送给了他。鄯戴上了紫金蟠龙戒,将真义剑收入戒指之中,同时将那把没有刀身的月樱剑别在腰间。

“虽说骑士不可无佩剑,但月樱剑既然碎了,要不我换一把好的再给你?”

菲克伯爵有点看不下去了。

“嘿嘿,不用了,这样就好了~”鄯临走前仍然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演技,拖着沉重的右半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门口,他心里狂叫,真是这辈子不当演员可惜了。

最后,他在那朱红色大门前停了一会,微微笑道。

“骑士道传播从不论囚首垢面的罪人,亦或是蓬头历齿的乞讨者!骑士可以被灭绝,骑士道永远不灭。”

那深意蕴含,让菲克伯爵眼前一亮,而鄯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那庄严的邸宅中。苏达科和菲克伯爵四目相对,菲克伯爵望着鄯离去的身影,仿佛心神都被带走了一般。

“怎么了,老朋友,怎么心神不宁的模样?”

“你不知道刚刚那个年轻人拔击真义剑之后,有几秒钟他持剑的模样..”

菲克伯爵脑海中重现那场景,却是一阵心跳加速,骑士传承之中有一副千年前微笑骑士持真义剑的画作,那画作中,老年的骑士王却是神采飞扬,颔首微笑,直似神明降世!

“你想说什么?”见菲克伯爵有点语塞,苏达科不禁好奇追问。

“人有二百余八块骨头,而做一个姿势需要各个骨头之间的配合,包括肌肉的牵引,很复杂地呈现出一个动作。而刚才那个年轻人持剑的动作,与记忆中那幅画像上的微笑骑士一模一样..”

苏达科恍然大悟,这种震撼估计只有菲克伯爵才能体会到了,模仿一个人其实是非常困难的,每个人的肌肉长度,拉伸角度都略有不同,但是令菲克伯爵真正震撼的不是拔击,而是鄯的持剑姿势!

“咳咳,苏达科,虽然有点荒唐,但是我的直觉好像一直想告诉我,”菲克伯爵忽然呼吸一紧,他的目光一直看向远方,娓娓说道,“他就是微笑骑士!”

..

半响,鄯已经走入了郊边森林处,那奇草仙藤,累垂可爱,然而他真的撑不住了,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眼神迷离,意识能坚持到现在也真是不得了,刚刚与菲克伯爵对话的时候,好几次他都要昏厥过去,但他死撑下来了。拔击真义剑这种冲破生死的快感,让他有点找回了战斗的感觉。

一放松下来,他想起了旧居处,满眼又是柔情佳人,嘴上残留的触感,尽是回味无穷,他仰望星空,却疑惑伊人在何处,直叹人生自是有情痴!

“然而,此恨不关风与月~”

他继续想着那幽幽倩影,微笑着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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