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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回家,物是人非

我踏上这个有着青石文化的县城石板路,来到了石牌坊,我已经回来三天了。

三天的时间我没有出过一次门,我确定我要跟这个世界隔离,但我最后还是出了门,去进完货,路过石牌坊的时候突然想去看看,虽然我去过很多次。

一切都很熟悉,各种石牌坊林立,有很多外来游客,我看着眼前巨大的节孝牌坊,想了很久,最终心里说服了自己,我打算回家一趟。

很多东西无法逃避,我也不想再逃避了,这么多年没回家,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店铺开张了几天,然后又关门,我没有打电话给家里,而是一个人开着车往记忆中的地方行驶。

隆昌距离自贡不算远,但我还是开到了傍晚,我停下车,顺着狭窄的水泥路,竹林比很密,与我上一次回来变化很大,一间房子出现在我眼前,我走了上去推门,门没锁,我进去,然后有些紧张的看着里面。

我喊了一声爸,没有任何声音,院子里的树木不知多长时间没有修剪了,墙头的芦苇草已经发出绿色,一阵风吹来,我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我敲门,没有回应,这里仿佛荒废了好久,我怔住了,心里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

不可能,我告诉自己,我疯了一般冲了出去,然后凭借印象跑到邻居家,敲了门,是一位妇人,他看着我发愣,嘴微张,很是惊讶。

“你,你是小棺材?”他的声音很浑厚,带着一丝颤抖。

“我是,阿姨,你知道我爸妈去哪了?”我一脸绝望的问道。

阿姨脸色沉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你爸妈一年前就不在了,出了车祸,临死前不让我们通知你,唉”。

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身体仿佛被掏空,阿姨也伤心的哭了起来。

我回过家最近的一次是五年前,后来再也没回来过,偶尔通电话,爸妈都不让我回来,只是让我照顾自己,我那几年也太忙,忙的没有时间回家,如今物是人非,我绝望的大哭,一直压抑的情绪爆发,不知所措。

阿姨看着我哭的伤心欲绝,眼睛红红的把我家的钥匙给了我,并告诉我还有一个妹妹,是后来我爸妈领养的。

我失魂落魄的再次来到家门口,扭动钥匙,门开了,里面很干净,像是每天有人打扫,客厅摆放着爸妈的遗照,我跪在了地上,身子颤抖,大哭了起来。

抽屉里有一本日记,好像是妈妈写的,我颤抖的翻动着。

“我昨晚又梦到官财了,老头子不说但我知道他很想官财,他的脊椎越来越不好,每天晚上疼的睡不着,他每天拿着手机发呆,里面有官财的照片,每天要看很多次,唉,也不知道官财什么时候回来”。

“过年了,娅娅陪着我们,三个人吃着,感觉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官财现在是不是在吃晚饭,真想他回来啊”

……

“最近老是做噩梦,梦见官财被人追着打,老头子不让我打电话,唉,谁让官财那么命苦,那老道士说的话可能早就不灵了,真希望官财突然打电话来”

……

“今天官财打电话来了,他说他在隆昌,开了一家书店,问我们身体怎么样,老头子脊椎病越来越严重,但不让我说,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官财,妈妈好想你”

……

“老头子病情越来越恶化,去医院检查发现是瘤子,晚期的,他不让我告诉官财,但再不告诉他,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他爸了,唉”

我哽咽着翻动日记本,眼泪不停滴在本子上,最后一页:“我跟娅娅说服了老头子,打算明天去市里坐车去看官财,老头子激动的睡不着,真的希望天快亮,然后就可以看到我家官财了,五年了,不知道又长高了多少”。

阿姨走了进来,看到我跪在地上大哭,她说我爸妈打算去隆昌看我,但出了车祸,只有娅娅一个人活着,但身体出了问题,变得不会说话了。

“官财别哭了,你爸妈看到会更伤心的”阿姨哭泣着安慰我。

我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告诉阿姨我没事,但说完眼泪又夺眶而出。

阿姨做了饭,问我要不要去坟地看看,我点点头,买了很多酒跟纸钱,恍恍惚惚去了坟地。

“爸,妈,官财来看你们了”我放声大哭,哭的像个孩子。

坟头草已经开始在绿,两座坟挨在一起,坟的不远处是一片密林,才几年的时间而已,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我喝醉了,差点把山林给烧着,是放学回来的娅娅经过看到我,然后叫了阿姨来,两个人扶回去的。

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头痛的厉害,睁开眼,看到有一个女孩趴在我床边,睡的很安详。

我坐了起来,惊动了这个女孩,她手里比划着什么,我看不懂,然后她跑出了屋子,阿姨进来了,看到我醒来很高兴,说我喝醉了在坟地,睡了一晚上。

“这是你妹妹,叫娅娅”阿姨介绍说,娅娅眼睛大大的看着我,不会说话。

吃过早饭,我问了阿姨一些事,然后告诉她我要把娅娅带到其他城市去上学,因为爸妈去世之后一直是阿姨一家照顾着娅娅,娅娅刚好要上高中了,需要的花费对于阿姨家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对于娅娅来说她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很舍不得,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吃过早饭,我带着娅娅去了她学校,办了退学手续,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些东西,最后跟阿姨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了家,一走不知又要多久才回来。

回到隆昌,我带娅娅去了书店,书店不是很大,我吃住都在这里,只是一道墙隔离了。

娅娅很懂事,一到就忙着收拾,很开心的看着我笑,对那些书爱不释手,她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

书店距离娅娅的学校不远,她每天上学,学习成绩很好,我感觉很心酸,我不在的日子里真的感谢这小丫头陪着爸妈,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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