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小和尚的接引下入了内堂。
室内中央拉起一道纱帘,隐约可见其后盘坐着一人。
楚央二人跪坐在帘前五尺处。其余和尚皆出了室,带上了门。
纱帘被其后之人亲手拉开,那人大约耳顺之年,脸型偏圆,一派慈眉善目的模样。身材虽有些臃肿,却令人隐隐有着脱俗出尘之感。仿佛看遍了红尘,历尽了沧桑,最终的沉淀。
“原来是十一殿,有失远迎。”元空大师闭了眸,声音不咸不淡,却未有起身行礼的动作。
楚央认为十分正常的笑道,“大师不必打趣我。本殿是个什么地位,天下皆知。”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龙蛇自有分辨。”元空大师依旧声音平淡道。
“承大师吉言!”楚央呵呵笑着,“方才巧遇之竹,才知原来那小子与大师还是挚友。”
殷北绝望着楚央显然一副与张三少哥俩好的言行,暗暗好笑。
“何以见得。今日我寺特开大门,为诸位仁者求得良缘。老衲在此,也不过为前来惑者解疑罢了。”元空大师睁开眼睛,望着楚央平静道。
试探失败,楚央厚着脸皮咧嘴笑着,“今日来,实则并无大事。与一众来客相同,只来求大师为我解解这段姻缘。”说着递过那支姻缘签。
元空大师接过,见到其上明明白白通俗易懂的签文,也不恼,“殿下这姻缘不见得为良缘,定苦求而无果。”
楚央无所谓的笑道,“那依大师之见,我该如何?”本来他就不是来寻姻缘的,也不相信这所谓的因缘。
元空大师无视楚央十分不屑的神情,一本正经,“以老衲之见,自然是尽早收心。但甜瓜苦瓜都是瓜,良缘孽缘都是缘,既有其因,必结其果。强求不得,强断不能。顺其自然,万般因缘终有定数。”他已尽了自己的本分。
见楚央一副无谓的姿态,元空大师叹息一声,“殿下可要算一卦?”
“随意。”
元空大师取了盛了半数水的一只白玉碗,一个刻满了字符的罗盘,一根通体乌黑的针,询问了楚央的生辰八字,抬头望了一眼窗外,亲自作法。
大约两刻钟,元空大师打破沉寂,缓缓道,“多事之秋临近,近日遇得贵人,此后谋事多顺,但忌冲动坏事…”
“…这是…上卦?”楚央疑道。
“谋事大吉。”元空大师给予肯定。
贵人?楚央惊疑,不能不多想,他近日的确有个救命恩人来着,说着,把目光投向始终静坐在一旁的殷北绝。
元空大师随之将目光转到殷北绝的身上,顿时眉毛一拧,“这位是?”
殷北绝对这位元空大师倒是颇有些兴趣,也承认这些摆弄玄虚的人的确有点本事,虽远远达不到忌惮,却依旧不喜这种因果自有定数的感觉,要知道,她种的皆是恶因。
她弯唇浅笑,“在下姓殷,久闻大师大名。”稚嫩的眉眼透着温和,人畜无害。
“不敢当,原来是殷公子。”元空大师沉吟,“可否让老衲替公子算一卦?”
楚央一愣,揣测着他的动机。
殷北绝也是一愣,微微一笑,歉意道,“我自小便不知自己的生辰何年何月,更不必说生辰八字。怕是要让大师失望了。”
“无碍无碍。”元空大师略微有些失望,又想到了什么,“殷公子可求了姻缘签?”
“自然,作为姻缘来说十分的凶险呢。”殷北绝似是无奈一笑。
“哦?老衲可能知会是何签文?”元空大师不舍的追问,楚央莫名其妙的望着他。
似是戳到了痛处,殷北绝难得收起了笑意,脸色有些难看,好似实在为难。
“既然实在为难,老衲也就不强求了。”元空大师半信半疑的收回请求。
殷北绝似是松了口气,终于又带上了笑意。实则心中万分阴郁,阴恻恻的回想那句签文——
天昏地黑蛟龙移,雷惊电击雌雄随
此是上上之签亦或下下之卦不论,姻缘签里何以出现如此一支签不论,单说其中一龙,便可让自己进退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