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茗芝离去,两名小丫鬟也不再那般轻松,规规矩矩的饮完茶,便不敢再言语。
殷北绝仍是悠闲的品茶,道,“府中三少爷何人?”
柳儿抢道,“是已逝极不受宠的杨氏的生子,张之竹,既是庶出,又无姨娘照护,自然在府中就不太受老爷和其他兄妹喜爱,不过,不过……”她脸可疑地红了一红,偷瞄了一眼殷北绝,柔柔道,“三少待下人也是极温和有礼的,和公子您一样……”
殷北绝的眉就此就挑了一挑。她轻咳一声,又问,“方才那养子……”
红环急道,“此事奴婢倒略知一二,梨姐伺候在二小姐身边,听闻二小姐谈起过,当年赫连大将军受命到边疆抵御外敌,凯旋归来的途中救下了昏迷在路边的孩子,赐名赫连茗芝,至今算来也已有,有五六年了罢——”她掐着指头算了一通。
许是因聊八卦,柳儿便眉飞色舞起来,又道,“这赫连茗芝虽只是养子,且那脾性,在将军府中却极受将军喜爱,啧啧,瞧瞧人家的命,人比人,气死人呢!”
红环也适时掩唇轻笑。
殷北绝举杯轻抿一口茶水。她又想到前几天遇到的那位美人,似是名为赫连静?应也是将军府中人。
“救下我的公子可有留言不许我出府?”殷北绝言道。
“未曾。”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齐声道。
“那便拾掇拾掇,带足银两,随我出府。”殷北绝浅笑着,话里却毫不客气——救你一条,不,两条命,我只多花你些银两。
两个丫鬟闻声,喜不自胜,连声道是。
不愧为京城,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时有外商穿着异族服饰,混迹于来往商人间。
殷北绝内着浅蓝缎衣外罩浅色青袍,手中一柄折扇,面挂舒畅浅笑,信步游走于井市之间。两名丫鬟就打扮的花枝招展,跟在其身后,一路叽叽喳喳。
每当殷北绝面露惊奇,问此为何物,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就急急冲上前,争相解释。
一名老人坐于破旧木凳上,同样破旧不堪的木桌上铺一木板,老人正埋头在木板上。周围七八个孩童将其团团围住。
殷北绝道,“那老人在干嘛?”
柳儿上前一步,挤着眼,“回公子,自然是在做糖人。”
“糖人?不过是糖罢了。”殷北绝收起折扇。
“非也非也,”柳儿装模作样的摆摆手,“是好看又好玩的糖。”
红环笑道,“自然。公子竟没吃过?奴婢儿时是没有银两也要偷着买的。”
殷北绝首次受到嘲笑,竟感觉也颇为新鲜,笑道,“如此,你去替我买一个来。”
红环撅撅嘴,“这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别人说什么奴婢也不去买的,”她一停顿,脸色一变,谄媚笑道,“既是公子要奴婢去,奴婢自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的!”
柳儿脸色不屑,“公子你瞧这小蹄子净贫嘴,千万别中了她的道!”
“呵呵呵——”殷北绝终是笑出了声。
红环道,“公子要什么样子的?”
“随意。”殷北绝弯眉,这些事情她是不在乎的。
“这不行。”红环循循善诱,“糖人是要自己挑才好。”
殷北绝无奈,只好挤在孩童中,凑着脑袋去瞧,画面颇为诡异,引得路人皆扭头去瞧,这样气质容色皆人间仅有的公子,竟是喜爱糖人?童心未泯啊。众人感慨。
殷北绝迎着孩童路人乃至卖糖人的老人诧异的神色,巍然不动,弯眉笑道,“老人家,那边男童女童的糖人,可否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