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梅长清已经向康演义介绍过黄百鸣,此人战绩卓越,人称“白鲨王”。之所以得到这个称号,除了黄百鸣用一把血鲨刀之外,还因为他十分熟悉水战。
还有就是黄百鸣杀敌的时候,气势跟鲨鱼一样凶猛,刀法刚勇凌厉。
当康演义见到黄百鸣时却发现,对方平常并不像传闻那样,反而显得很忠厚。黄百鸣已经提前拿到梅长清考试过程,所以显得十分客气,似乎很看重文人谋士。
“梅先生,请坐。”黄百鸣在客厅接见两人,请他坐下。
“多谢将军赐坐,青锋……”梅长清习惯性地叫康演义坐旁边,说了俩字却反应过来,他现在是自己的书童。
康演义没有说话,主动站在梅长清身后,双臂垂落,谁也不看,只竖起耳朵听。
黄百鸣没有在意康演义,而是说道:“昨日我刚收到先报,杨元帅还有三日到达此地,在翼泽关布兵御敌。梅先生今天就来了,不愧是沧州名士,想必阁下早就猜到杨元帅的动向。”
康演义闻言心中一动,梅长清猜的好准,白虎大元帅果然弃了雷州。
梅长清则淡然一笑,说道:“岂止是我,似乎有不少人赶来翼泽关助阵,前两天我还看见玉忠良。”
玉忠良,沧州谋士榜排行第九。
黄百鸣哈哈一笑,说道:“不错,玉先生已入我帐下,待会我找个时间安排你们见面。”
“将军何须如此,在下听闻子鱼兄来到了将军府,立即前来问候。”一个身着白衣,手持纸扇,头戴玉冠的儒雅男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名黑衣剑手。
此人就是玉忠良,五官英俊,面带笑容,不知迷倒过多少青春少女。
而他身后的黑衣剑手也不简单,步伐无声似影子一般,估计是雷劫武者。有一名雷劫武者随身护卫,可见玉忠良并不像梅长清一样清贫,而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玉先生,请坐。”黄百鸣十分客气。
“多谢将军赐坐,子鱼兄,看见我来莫非不高兴,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玉忠良施施然坐在对面,满脸笑意。
“玉忠良,你不是在吴家做事么,怎么一个人来了翼泽关。”梅长清的态度平淡。
嘴上这样说,其实梅长清对答案一点也不感兴趣,因为他已经猜到对方的目的。
玉忠良一摆纸扇,说道:“禹国大军不日就会打到翼泽关,吴家身为沧州第一世家,自然要派兵协助。家主吩咐我先来一步,和黄将军取得联系,到时候吴家士兵方便进驻关内。”
梅长清面无表情,说道:“想法不错,主动出兵协助守城,想必杨元帅会对吴家另眼相看呢。”
这时候康演义听出来了,梅长清对玉忠良并不友好,言语中隐含着讽刺。
玉忠良却笑意不改,一边扇扇子一边说道:“岂止是吴家,端木和董家也派了人来,只有康李闻人没有动作。康李两家之前一战,损失惨重,想必出不了多少兵粮。”
梅长清眼神微动,说道:“康家原来的幕僚团在那一战几乎死绝,估计也没人猜得到杨元帅的动向。”
每一个家族都有幕僚团,而康家之前一战中,幕僚团遭到李家刺客偷袭,死伤惨重。这也是为什么康家祖地被困后,族长康北冥会下令分家的原因,因为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如果不是康演义正好出现,恐怕沧州已经没有康家,只有五大世家了。
“那么李家呢,虽然贺美安死了,但李家还有一个李文成,排行第五的谋士。”玉忠良说道。
“李家的损失不比康家少,三十万大军埋骨康家祖地,估计没多少兵力了。我猜李家届时肯定会诉苦,请求减少兵粮支出,丢面子总比少块肉好。”梅长清道。
“照子鱼这么说,康家也会诉苦喽?”玉忠良带着戏谑的笑容。
黄百鸣没有打扰两人谈话,只是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偶尔点点头。
这一次梅长清没有回答,而是对康演义道:“青锋,依你看康家会怎么做?”
康演义心知对方在打趣自己,于是说道:“回禀先生,依学生看来,康家会出一支万人精兵来翼泽关支援。”
事实上就在三天前,康演义已经飞鸽传书回族中,告知父亲行动安排。
玉忠良心中诧异,目光转向康演义道:“你怎知康家会派一支万人精兵来支援,要知道他们也没多少兵力。”
康演义微微一笑,说道:“晚辈以为,朝廷平常不怎么管世家,但此刻却是敌国入侵的时候。就算再笨的人也应该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时候掉链子岂不是打朝廷的脸吗。即便康家兵粮不足,也应该尽全力出兵协助,如果能立下大功就更好了。”
按他的想法,康家如果诉苦减少兵粮支出,会给杨元帅和朝廷留下不良印象。倒不如全力协助,力求建功,到时候论功行赏,说不定可以大赚一笔。
假如其他家族出十万兵,你才出一千兵,即便一时间占了便宜,以后呢?
不单会在沧州名声大跌,还会遭到朝廷的不满,随便给你使一下绊子都有够受的。对于康李这个等级的家族来说,朝廷的势力依旧无法逾越,两者如小巫见大巫。
所以康演义特意飞鸽传书,告诉父亲组建一支万人精兵团来翼泽关。
因为康家距离翼泽关较近,算算时间,估计也快到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说得好,这位小兄弟也不是等闲之辈呐!”黄百鸣鼓掌道。
“将军过奖,学生不过说出肺腑之言罢了。”康演义道。
这回轮到梅长清面带笑意,而玉忠良则收敛了神色,不知是喜是怒地打量康演义。本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书童,没想到能说出这样有见解的话,玉忠良心里不敢小视。
再看梅长清一副自得模样,玉忠良不由得轻哼一声:“子鱼兄,你倒是教出一个好学生。”
梅长清端起茶杯抿一口,然后才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总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玉忠良,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指点一下青锋,这小子才智不下你我。”
从头到尾梅长清都没有承认康演义是自己的学生,但黄百鸣和玉忠良却已笃定。
玉忠良又打开扇子,说道:“指点不敢当,待禹国兵临城下,到时候大家可以一起商讨对策。”
这是要比真本事了。
黄百鸣见气氛渐渐不和,便笑道:“两位都是沧州名士,当齐心协力抵御外敌,共同保家卫国。”
玉忠良和梅长清一起拱手,说道:“将军所言极是,某自当尽力。”
又在将军府待了一会,梅长清和康演义告辞离开,回到客栈当中。
童兰馨等得不耐烦,一上来就问:“怎么样,进了群英阁没有?”
康演义翻个白眼,说道:“以子鱼兄的本事,怎么会有进不去的道理,谋士榜名士可不是说着玩的。”
童兰馨也白他一眼,说道:“我是问你,你进去没有。”
康演义也进去了,虽然是以梅长清的书童身份。
或许在他人看来,这样做未免有失身份,但康演义却对这方面一点不在乎。
“陆大哥,你当了梅先生的书童,为什么啊?”童兰馨知道后,眉头缩成了八字。
“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有意思吗,当人人都以为我是个书童的时候,某天却被这个书童打败。到那时候,大家的脸色一定十分精彩,子鱼兄,你觉得怎么样。”康演义呵呵一笑。
“青锋,哎,年轻就是好。”梅长清叹笑一声。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吴,端木,康,董四家的援兵纷纷到达翼泽关,然后就是杨成大军。这次杨成一共带了十八万将士,日夜不休从中州赶过来,于第二十一天入驻翼泽关。
自家援兵来到后,康演义特意托人打听,得知领军的是二伯康海云和四叔康海义。
康海云和康海义都是龙象罡劲,五段高手,一个用青龙枪,一个善于弓术。主将是康海云,而康海义则依旧率领他的义士骑兵团,也就是那支轻骑兵队伍。
虽然义士骑兵团只有两千多人,但其机动性和杀伤力很强,可以打游击战。
杨成入驻翼泽关第二天,立即下令各军在漓江岸边安营扎寨,打造第一重防御。他自己领兵镇守大本营,而其他四家的将士则分布在四个要地,各自守一段江河。
李家果然如梅长清所说,向杨成诉苦要求减少兵粮支出,杨成同意了李家的要求。
最后李家只是象征性地派出一支后勤队伍,帮助翼泽关打理后勤,运输粮食。而闻人家则始终不闻不问,杨成也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不知道会不会战后算账。
这一天,黄百鸣把梅长清等人召集在将军府,向杨大元帅引荐。
“杨元帅,这几位都是我特意挑选的沧州名士,智谋过人,想必能派的上用场。”黄百鸣指着身旁十一人道,包括梅长清在内,有三个是沧州谋士榜上的人。
“沧州名士,不需要了,我帐下自有智者高人。”杨成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身着白钢虎铠,腰佩一柄银色战剑,面容英气。
他坐在将军府首座,身边是八名白虎卫队,还有两个打扮得体的中年儒士。
听到黄百鸣的引荐,杨成只是扫了一眼梅长清等人,便直接拒绝。
黄百鸣分外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踌躇不已。
“怎么,还不下去。”杨成的语气淡漠,眼神不容置疑。
“是,杨元帅。”只一眼,黄百鸣便败下阵来,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