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玉痕然,是星剑国的九皇子,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自从八岁那年母妃死了以后,九皇子也跟着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醉无痕,世间独醉无痕然,从此再无星剑九皇子,只有红楼醉无痕。
夜凉如水,远方的天幕上几颗星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提醒着即使世间一切都是黑暗,还是有着点点的星光可以照亮黑暗,温暖人间。床榻上躺着的男子,俊眉修目,轮廓俊美,突然,睡美男睁开了眼睛。
平常古井无波的眼底还残留着几许狰狞,醉无痕偏头看了看窗外,发现现在才不过寅时二刻左右,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不睡了,也不唤人伺候,自己披上外衣,坐在桌边,灌了一杯凉茶,才彻底醒过来。
有多久没做过这个梦了,大概快20年了吧,自从被师傅救回红楼,自从学武可以保护自己,再也没有梦到过母妃了,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么无能为力的时候了,不像那时弱小的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妃保护自己而死,而自己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捏紧拳头,好似又看见母妃全身鲜血,生命垂危却还在不断安慰自己,要自己一定要答应好好活下去,瞪着平常温润如水的眼眸死死盯着自己,在自己答应后终于满足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样子。
善良温柔的母妃就那样死在了那埋葬了无数红颜的深宫,曾经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父皇却再也没有出现,想到母妃至死都没有看到自己心、爱的良人,都还在期盼他的出现。无痕深吸口气,压抑着心里澎湃的恨意,自己答应过母妃决不找他报仇的。
可惜母妃的苦心并没有得到回报,母妃死后,在等到师傅来接时,自己拜托师傅找来两具相似的尸、体,扔进所住的绮罗宫,撒上桐油,一把火烧了与母妃有八年回忆的地方。
然而让无痕想不到的是,三天三夜的大火,没有一个人来救,甚至没有人来询问,当时小小的自己就明白如果没有人指使,怎么会有人堂而皇之的潜进皇宫大院,刺杀当朝箩妃以及九皇子呢。
如此明目张胆,视皇家威严如无物,说是没有人在后面,连当年小小的自己也不信吧。而母妃呢,来自银月普通家族,只是因为貌美,只是因为遇见了当时微服的星剑皇帝玉明浩,就被带到星剑皇宫,无根无基,偏偏还宠冠后宫,还因此生下皇子。
但是红颜未老恩先断,不过短短五年,母妃在后宫就已经人人可欺了,最后还是误了性命。然而死后也没有得到母妃想要的,那个薄情的男人,早已忘怀当年的情难自禁,当年美貌惊人的花沁箩了。
所以即使死了,也没有得到应有的体面与荣宠,没有谥号,没有陵寝,就好像从没有这个人的出现一样,包括九皇子,所有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昙花一现的箩妃似乎只能偶尔在几个老宫女的回忆里偶尔出现,至此再无半丝痕迹。
想到这里无痕,抿紧嘴唇,心里的恨似乎再也没有办法压抑,冰冷的杀意透体而出,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无意识地伸手想握住母妃唯一的遗物,翡翠玲珑,抓了个空才清醒过来,想起已经将翡翠玲珑送给那个温暖灵慧的女子了。
想到雪嘴角勾起一丝温暖的笑容,屋子终于慢慢回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过去了,自从师傅离世,自己接掌红楼以后,很少再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了,还以为等着将最后一个仇人杀掉,这一生基本也就可以结束了,剩下也就是好好把师傅的衣钵传承下去了。
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子,本来是因为无趣才亲自接的任务,没有想到会遇到雪的。尤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明明已经很怕了,还强装镇定,不想连累无辜地巧编借口让赶车的老丈离去。
当时就在想可以让她死的快一点,不会那么痛苦,却没有想到她身边的侍女武功非常不错,不过也只是多费了一些功夫而已,一剑荡开那个侍女,剑尖直逼雪,当雪抬头时,望进那双剪水秋瞳时,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时的感觉,很久以后才知道,有的人真的只要一眼就可以将她深深刻入心间,再也没有办法磨灭,跟时间长久没有关系,当时的自己却是不知道的,但是也是没有办法再刺下去的。而且雪居然可爱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再抵抗。
正当我想收回内力以及剑的时候,那个侍女却快如闪电的插、入期间,我虽然还是尽力收回了内力,但是剑还是快速刺入了那个侍女的左胸,重伤了她。立即抽、出长剑,还没来得及上前,就看见雪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的抱着那个侍女跪倒在地上。
完全不似活人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痛,眼前的一幕与多年前母妃倒在我怀里的一幕重叠,我心突然就乱了,长剑直指雪想将她唤醒,却引出了刚才的车夫,从招式辨认才发现是鬼圣手,最善制毒,武功毒辣阴狠。他一出现便挡住了我的长剑。
而且居然唤醒了雪,当时我就松了口气,看着雪渐渐消失的背影,我急着去寻找,更无心与鬼圣手交手,如果早知以后,当时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杀死鬼圣手,不让他伤害雪的。可惜当时我心急寻找雪,也更不知其中曲折。
一路沿着雪山寻找,几经找寻在自己体内毒素发作时终于找到了她们栖息的山洞,强压下翻腾的气血,进去才发现只有那个侍女,而且情况极其不好,想起刚刚雪的样子,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上前去用真气维持着心脉的气息。
谁知道刚感觉到雪的气息就被雪一掌打了出去,再也压制不了体内的伤势,晕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个清凉的气息不断靠近自己,有馨香的液体不断涌入嘴中,甜腻的气息就在身边,下意识地不想让这个气息远离,抬手将之禁锢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只嫩白如玉的小手,顺着手才看到雪,看到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心里总算觉得暖暖的,这样的感觉从没有过,但是却并不排斥,而且似乎上瘾了。
明明很累,但是却不想睡,拉着雪一起聊天,看着她最后睡倒在自己怀里,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满足感,只愿岁月静好,停留在此时此刻。
第二天本来想留下来陪在雪的身边,谁知道却是接到红楼的紧急讯号,只能匆匆留下翡翠玲珑而去。
这已经是离开雪的第三天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迫切想要见到雪的心情,促使我一路追至银月的都城,才见到雪。一路跟着她进城,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遇见。只能隐在暗处,但是雪似乎有什么想法,居然惊世骇俗的想在青楼卖艺。当看到蓝雨云居然出现在雪身边时。我再也忍耐不住,现身了。
雪看到我时眼里的惊喜,让我没来由的一阵满足。但是当看到在台上蓝雨云看雪的眼神时。我总是觉得不安。用尽一生的忍耐才让自己没有冲上台,破坏雪的精心布置,最后还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雪见别人,于是出了最高价去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