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上帝在为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也会关上一扇窗，这句话在阿茹的身上可以说表现得淋漓尽致——至少在看着这一桌比预计至少晚上半小时才做好的饭菜时，夏玲是这么想的。她实在是不想再回忆起少女刚才在厨房中说要帮忙后那手忙脚乱到令人难以直视的情景。
不过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名一直以来表现得十分完美的少女身上还是有着缺点存在的，这让她看起来倒更像个活生生的人了。不然看她在此之前的所有表现，说她是机器人，夏玲说不定都信了。
几乎十二个小时没吃饭的结果，就是让围在饭桌旁的三个人几乎都成了饿死鬼投胎一样，一点淑女的样子也不顾了。没有人有说话的闲工夫，只能听到咀嚼食物的声音。
只是稍微过了一段时间后，阿茹的脸色不知为何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夏玲不由担心的看着少女：“是不是我选的食材出问题了？”凛冬所储存的食物可谓是五花八门，似乎是她从各个虚空世界搜集来的。虽然夏玲也只是挑选了自己还看得过去的那一部分材料，但她也不知道自己选的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事，饭很好吃。”阿茹看出了夏玲的不安，这么安慰道。
在一旁吃得正欢的小女孩也说道：“嗯，玲姐的饭做得比哥哥做得好吃多了……啊、啊咧？哥哥是谁来着……？”
小萝莉小紫不知为何陷入了迷茫之中。这种情况昨晚阿茹她们昨晚见得多了，只要一提到小紫的哥哥，小萝莉不是突然就陷入迷茫就是脱口而出一些十分零碎、完全无法组织成完整信息的话语。所以阿茹直接忽视了小紫的话语。
“似乎是凛冬回来了，不过……”阿茹似乎在尽力忍耐着什么：“我出去迎接她，你看着小紫不要让她出来。”
“是不是和昨晚那些……”夏玲小声问道。昨晚阿茹在面对那些僵尸战斗时也是这副表情，不是恐惧而是仿佛看到马桶上沾着的令人恶心的东西一样的表情。
“不是。凛冬姐姐找到那个人了，只不过情况不怎么好就是了。”阿茹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呕吐的欲望：“我从没像这一刻这么讨厌我以天人合一的状态获得的超强感知。”
“你最好不要出来，外面有点危险，对于你这样只有精神力异常人来讲。”说完，阿茹就走出了帐篷，看到了那个依旧戴着纸质面具的女子。不知为何，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将这面具摘下。
“姐姐，怎么带回来两个人啊？”阿茹的眉头紧皱，看着凛冬手里拎着的“东西”。
之所以是用东西来形容，是因为其中一个人虽然活着却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人形了，身体残缺不全，仅剩的整个右臂变得漆黑无比，而且全身各处的血肉都有被撕裂的痕迹，似乎是从僵尸堆中爬出来的一样。要不是几处严重的伤口被凛冬做了紧急处理，并将那只变黑的手臂冻住的话，估计这个人早就没气了。
当然，至少他还是活着的，比起另一个完全被凛冬冻成一坨大冰块的家伙，还要好上一些。
“一个人渣和一个定时炸弹。”凛冬叹了口气，看了眼阿茹那厌恶的表情后，随手将冰块远远扔到一边，轻轻地将另一个人放到地面上：“这个人被僵尸咬了，体内被注入了僵尸毒。虽然我用寒冰冻住他的右臂，阻止毒素的蔓延，但还是有随时变成僵尸的可能。”
“阴气和毒素的结合不是我这类仅涉及能量方面的旅行者能处理的，所以……”
虽然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从她的语气里就能听得出来她的无力。
“毒素啊……”阿茹完全没有搭理冻在冰块中那个人的意思，而是蹲了下来：“姐姐，这个人是个怎样的家伙啊？”
“一个……老好人。”凛冬稍微操作了一下眼前那外人不可视的面板后说道：“本名是司鳐，平时很喜欢帮助他人，因为要救一个即将出车祸的孩子而在生死关头突破精神力极限，获得来到虚空世界的资格。”
“巧合的是，那辆慌不择路的车上坐着的是一名堕落者，一名正被至高王座派遣的旅行者追杀的堕落者。”
“司鳐死亡后造成的骚乱，反而给那名被世界法则封印了大部分力量的堕落者造成了不少麻烦，成功让追击的旅行者完成任务。”说到这里，阿茹可以从凛冬那露出的下半张脸上看到一丝解恨的笑容。
“司鳐的拖延可以说是达成这个结果很重要的一环，所以至高王座破例重新给了他一副身躯，让他成为能力者。这大概应该也算得上好人有好报吧。”
“不过他也就是太烂好人了，毫无防备之心的被其他人当做替死鬼，结果才落得这么个下场。”凛冬叹息道。
她是在离这里最近的那个坟场附近发现他的。这个坟场也是她昨晚最后抵达的一个，时间拖得实在是有些晚了，所以当时在集合处的人仅剩她所知数量的一半了，其他的人不是根本没出现过，就是在僵尸的袭击中逃掉了。
“是个烂好人啊……”阿茹轻轻地笑道，然后问凛冬：“姐姐，能把他手臂的冰冻解除吗？”
“可以是可以，但……”毒素蔓延，转变成真正的僵尸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我想试试，毕竟他还活着呢。如果只是毒素的话，我还是有些信心的。”阿茹从手上将阿震送的手套摘了下来：“当然，其他的伤就只能交给姐姐了。”
“好吧，虽然以我的感知能力无法抽出僵尸毒，不过，”凛冬在司鳐被寒冰包裹的右臂上轻轻一点，幽蓝色的冰块就这样冰消雪融：“你自身练出来的真气加上……也许会有用。”
阿茹微微一笑，将双手紧贴在司鳐的肩部。
“可要活着啊……”伴随着阿茹的祝福，肉眼可见的白气从她手上涌出，纷纷涌入司鳐的右臂中：“死了我可就不管你了。”
“这句话可不是玩笑啊……”
……
不会吧，我刚才一定是耳鸣了。所以僵尸突然说话什么的，就算是在以修真为背景的世界中，也是不可能的吧。
小鱼明明没有警告我，所以一定是我想多了。你看，趴在肩上的小鬼到现在还什么都没说呢，所以一定是我想多了。
阿震尽力想要说服自己，但很明显他即使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可能改变现实。
和之前相比，对面的红眼僵尸明显变得有理智的多了，不再鲁莽且又危险的向前冲击，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是在打量阿震，评估其能力极限一般。
既然对方停止了行动，不再闷头前冲，原本就打算拖时间的阿震倒也乐得就这么站着，自己还能顺便回复一下体力并整理一下刚才战斗所得。这也有助于他完成自己能力的最后突破。不过，事情的发展往往不尽如人意，红眼僵尸那里又出现了新情况。
哗啦啦的铁链拖拽声响起。阿震看着红眼僵尸，发现对方竟然将一直以来拖在地上、在近身搏斗中毫无作用的铁链收回，微微一甩，将之缠绕在比较完好的右臂上。之所以是右臂，阿震估计是因为它的左臂之前被阿震一拳打断了，即使是以僵尸之体的特殊恢复能力，估计也没法在短时间内用来战斗了。
“你是……和我一样的……天弃之人啊。”吞吞吐吐的声音传来。
阿震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对面的红眼僵尸。不对，按照小鱼的分类，有着智慧、分属幽冥道的僵尸可是真真正正的鬼……这可不是真的见鬼了吗？
“这还可真是衰啊……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阿震苦笑着对自己身上一直趴着的小鬼问到。不过他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并没有抱着得到回答的期望。
情况什么的，阿震大概也猜到了。由于红眼僵尸的自我意识觉醒了，正施法对付斩马刀中那一丝灵魂的小鱼估计是受到了什么精神上的攻击，所以此刻二人之间的联系也就断了。
“抱歉，震大人。整理先生留下的信息稍微费了一些时间。”出乎阿震预料的是，小鬼立即回答了他，是有着独立意识的生灵一般。
“嗯？”轻轻哼了一声，阿震静静的等着鬼影的解释。
阿震现在已经学会不对小鱼身上发生的事感到惊讶了，毕竟世界不同，关于许多事情的理解还是有着差异的。至少从小鱼平时的表现来看，在他的那个世界中，超凡力量似乎并不像现世那样几乎完全绝迹，而是一个说得上众所周知的“秘密”，所以在一次次战斗中，他才能显得如此游刃有余。
“虽然现在修为全失，但在遇到先生以前，我怎么说也是个有着千年修为的厉鬼啊，”小鬼的声音阴测测的：“千年厉鬼的等级可不下于红眼僵尸，有着智慧是很正常的吧？”
阿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低声问道：“小鱼给你留下了什么信息？那个僵尸的意识到底醒来了吗？”
因为对方在收回铁链后边再没有其他动作了，所以阿震也不好判断对方的状态。
“按我的经验来看，应该还是处于将醒未醒的阶段，比起之前完全沉眠的情况倒是稍微危险了一些。不过，暂时不用担心对方施展尸道的幽冥法术。”
“先生这里有着比较详细的解释，震大人要听吗？”
“我打，你说。”阿震言简意赅，然后再次合身而上，发起攻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