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合，抽牌！”快速地从对方的手中抽出一张牌，并顺势将之高高举过头顶。停顿了一下，将抽来的牌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苏醒的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哼，真是遗憾，没有抽到你手中的鬼牌。并且，由于抽到的是方块K的缘故，我可以从我的手牌里选出一张红心K，同时将这两张牌一起丢入火堆。接着，我将我手里的手牌重新洗过，结束这个回合。”
将持牌的右手伸向坐在对面的小丑，苏醒的脸上露出了智珠在握般的得意神情：“哼哼哼，抽鬼牌这种游戏，是越到后面抽中鬼牌的几率就越大。现在，面对我这无懈可击的手牌，你准备怎么做呢？”
小丑当然听不到苏醒心里的想法，不过对于抽鬼牌的一些常识，他还是很清楚的。从苏醒的手牌里随意地抽出一张，看了一下，将自己手牌里的同样数字的牌取出，一起丢进了旁边的火堆里，然后小丑开口道：“我说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莫名其妙地仿佛燃烧了起来似的。而且嘴里还说着一些同样莫明其妙的话……虽然你说的每个词汇我都懂，但是为什么放在一起我反而迷糊了呢？我说，我们玩的真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苏醒轻声敷衍着对方，随后马上再度燃烧起来：“我的回合，抽牌！”
只见苏醒的左手缓缓抬起并向右伸展，直直地指向右侧的火堆，紧接着反手一挥！
“唰！”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向右伸展并指向火堆的左手瞬间划过一道大大的弧线，对准了反方向的苏醒左后方的黑暗地带，甚至带起了阵阵残影！仔细看去，苏醒的左手食中二指间不知何时已经夹着了一张牌。
收回向后高高扬起的左手，苏醒睁开了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再次露出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对2……哼哼哼，我将手里的方块2和红心2同时丢入火堆，结束这个回合！这样一来，你抽中鬼牌的概率就变成了1/11了……”
“哦？1/11？你确定是1/11而不是2/11吗？”苏醒正得意着，小丑突然插了一嘴，于是苏醒脸上的得意神情立马就僵住了。
“不可能！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苏醒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倒也不能说是什么时候……”这次轮到对面的小丑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我想，一定是你在上一轮的某个回合将原本要丢掉的两张牌中的一张给偷偷留了下来，然后将它与手牌中的JOKER进行调换……这样一来，直到上一轮结束我都不会抽中鬼牌。而上一轮最后我丢掉的最后两张牌中属于你的那一张，想必并不是JOKER吧？”
停顿了一下，小丑继续说道：“而这一轮开始之后，你就将之前偷偷藏起来的JOKER与手牌中的某张非JOKER牌进行了调换……而你之前的种种怪异举动与奇怪的话，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干扰我选牌。嘻嘻嘻，我说的没错吧？”
“有一点你说错了……”刚刚为止还一直在各种耍帅的苏醒恢复了懒散的姿态，有气无力地反驳了对方一句：“刚才的那些举动……我只是觉得那样做比较符合玩牌的气氛罢了，倒不是说要干扰你什么的。”
说完，苏醒将手上的牌摊在了地上——果然，两张同样的花JOKER赫然在目，而扣除了之前被丢入火堆的红心K、红心3、红心2，苏醒的手牌里还缺了一张红心A。
从旁边捡起一把飞刀，轻轻一甩，手里的飞刀就打着转地飞到了半空中：“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轮到我了。”话音刚落，半空中的飞刀就落了下来，并插在了苏醒的后背肩胛骨处。
“好了，惩罚时间结束，游戏继续吧。”从屁股下面掏出一张红心A（当然实际上是从背包里），苏醒捡起了地上的手牌，将两张花JOKER中的一张丢进了火堆里：“早点结束吧，想必读者老爷们也都已经看腻了这无聊的游戏了。”
“嘻嘻嘻，虽然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正合我意。”
……
不知何时，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而小镇南部的空地上，原本燃烧着的火堆也早已熄灭了。
此时的空地上，只剩下一个红色的，枕着双臂、翘着腿躺在地上的身影。
面对着东方天际线中喷薄而出的朝阳，小丑喃喃的低吟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一次都没有抽中呢……”
红色的朝阳自天际线中跳出，金色的光辉瞬间洒满了整个大地，也照在了小丑那不知何时已闭上了双眼的脸庞上。此时的小丑，那张滑稽的脸庞竟然透露着一种难言的安详。
……
清晨的小镇，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偶尔有一两个醉汉跌跌撞撞地走过，马上又不知道跌倒在了哪个角落里。
镇上唯一的酒馆里，女招待们驱逐了最后的醉汉，开始打扫了起来。
“虽然我很惊讶还能再看到你，不过如你所见，我们已经要打烊了……所以，可不可以请你晚上再来呢？”仍然是那个高大的酒保，仍然在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仍然用那不含任何起伏的语气对吧台对面裹着破破烂烂的斗篷的青年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说过会再请我喝酒的……你并没有说打烊之后不可以，不是吗？”苏醒杵着下巴，并没有抬头：“放心吧，不会耽误太久的。”
隔着吧台的两人，一如前天晚上。如果不去考虑此刻苏醒略显狼狈的打扮的话。
“是吗？那好吧。”高大的酒保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同样没有去看苏醒，转身打开酒柜取出了调酒的器具开始调制了起来。
“你之前说过，我可以问你三个问题对吧？”仍然杵着下巴的苏醒，有些恹恹的再次开口：“当时我问了你两个问题：我应该按照什么顺序去找那伙人，以及我可以在哪里找到他们……现在，我想要问你第三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高大的酒保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调酒器，一边回答着苏醒的问题：“我一向说话算话。不过，你只可以问跟暗月马戏团有关的问题。”
“这个没问题。”苏醒抬起了头，有些惨白的脸上，眼神却是异常的锐利：“我问你，你就是暗月马戏团的团长吗？”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高大的酒保仍然面不改色地调制着为苏醒准备的酒，并没有因为苏醒那惊人的言论而产生丝毫的动摇：“就这样浪费第三次提问机会好吗？”
苏醒重新恢复了杵着下巴的姿势，自顾自地说道：“起初，我也只是把你当作一个有些深藏不露的普通酒吧老板。
“最开始对你产生怀疑的时候，是因为你给我的那些情报。
“那些情报表面上看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对暗月马戏团的那伙人的介绍很完美。而就是因为这份完美，让我发现了两个问题……
“一，你对这些人的过去实在是太了解了。他们对你来说甚至毫无隐私可言，就仿佛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一样。这份情报收集能力，是任何一个情报组织都不可能拥有的……
“二，同样是因为你对他们太过于了解。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实力、擅长的武器、拥有哪些习惯、能力告诉我呢？这对于一个情报贩子来说绝对是致命的疏忽。
“当然，上面这些也只是让我对你有些怀疑，或许你跟暗月的那伙人其实有些什么暗地里的交易之类的也是可能的。
“真正让我逐渐地产生‘你是暗月的头领’的念头，还是在与那伙人逐个交手之后……
“侏儒，他为了复活他的母亲，所以有了成神的执念。而让他产生这一执念的契机，是在他见识过某个‘神迹’之后。当时我就在想，这个所谓的‘神迹’应该是指某个人在他的面前展现了某种超常识的力量；
“驯兽师，他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幸福，所以想要变得更加强大。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一定要加入暗月马戏团呢？据我猜测，应该是暗月马戏团里拥有某个能够被他定义为‘强大’的存在，并且，这个存在可以让他变得更强；
“幻术师，为了追求魔法所以加入了暗月马戏团。我对他的猜测跟对侏儒的一样，他一定是在暗月马戏团的某人身上看到了追求魔法的希望；
“最后是小丑……小丑这个家伙，我觉得他是最难以掌控的人——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取乐自己。既然这样我就有了疑问：这样一个难以捉摸的家伙，是怎么被约束在暗月马戏团里老老实实地按照暗月马戏团的习惯来行动的呢？要知道，其他几个人可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上面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当这些猜测凑到了一起，也就成为了事实——暗月马戏团中，一定还有一个人担任着‘团长’的角色。
“而之所以怀疑到你，原因有两点：一，这个小镇是他们的据点之一。要知道，这可是公爵的直属领地，虽然之前有人跟我说这是为了防止其他领主对他们进行剿灭……可是，再大的领主，难道他能大得过公爵吗？既然怕其他领主剿灭他们，难道就不怕领主的巅峰——公爵吗？
“二，那天晚上你泄露出来的气势。上面的一切或许全部是巧合，但是有一点是事实——你比暗月的所有人都要强。当然，或许你会说你只是个不问世事的强者。你也可以说，上面的都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证据来证明你就是暗月的首领……
“不过……”抬起头，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吧台对面那高大的身影：“干我们这一行的，只要有了怀疑就足够了。不是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