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秦国内发生最震惊的恐怕就是魏澜公主毒子自杀的事件了,但是当事情刚刚开始在要在人群之间流传时就被以宣太后和魏冉为首的国家首脑强行遏制了,所谓家丑不能外扬,所以魏冉下令全城禁止有人再提起此事。
之后草草操办了女儿的丧葬,次事就此作罢。
事情虽然结束,但它给波及到的人们带来的痛苦是无法预计的,首先就是看着魏澜一点点长大视为亲骨肉的宣太后。
接到这个消息后曾一度窒息,醒来便是哭的死去活来一面埋怨魏冉的处事不当,一面怜惜年轻侄女的香消玉损,整日的茶饭不思、伤心难过。
其实这个在国事上心如坚石的女人面对亲人离去也是一样的脆弱。
其次就是魏冉,眼睁睁见女儿跳下阁楼死在自己面前心情固然痛心疾首、哀伤欲绝,但在魏冉心里却并没有对当初的决定而后悔,作为一国之相的他为女儿的未来进行合理规划难道有错吗?可奈何女儿偏偏就走向了极端。
秦昭王赢稷得知妹妹的死又会怎样呢?说来他从小就被送到燕国作人质一待就是十几年,那么仅此可断定这份兄妹之情无疑是脆弱的。
赢稷在程序上的行完过场之后他便立即抽身出来,因为早上接到的韩国求助,言称魏赵联军围攻华阳,情况紧急,请秦国出兵援救。
秦王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韩国重城华阳一破直接影响到秦国边境,看来是定要出手不可,但转念一想又为择将发愁。
他清晰记得前些年舅父魏冉领兵联众国灭齐时得了块临自己封地穰不远的陶邑来扩充势力,秦距此地中隔魏国实难算是本土,为了连陶邑衔接秦国版图所以前些日子秦王以攻魏来切断燕、赵与韩、楚来往的理由在朝中议论。
哪知那掌握兵权的魏冉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丹凤眼一转计上心来主动请缨。
而后却举兵在魏都大梁走走形式,击退了韩国援兵毙将暴鸢最后迫使魏国献温地求和,魏冉见事态发展的刚刚好顺势罢兵还朝,这样一来理由充分、合情合理、即不辱使命、又保全自己的领地。
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公然指出魏冉私扩封地却又定会遭来群臣有意维护,搞不好逼迫成兵变,就得不偿失。赢稷暗恨舅父行事奸猾的同时也明白了委派其做军事行动的危害性。
想到这秦王吩咐下人道:“去宣那个客卿“赤须儿”胡阳来见!”
······
得知白起家门不幸好友们曾纷纷来访探望。向寿来过,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无奈之下只好摇头归去。独眼独臂的焦横也来过,见府门紧闭也同样徒劳而回。
这一日武安君府门前又来了三人,这三人都是跟随白起多年的部将。
一位是体魄健硕面有刀疤的黄脸大汉,此人就是深受白起器重的副将王龁。
一位是身材消瘦面白如雪的斯文将军人称“白面生”的王陵。
还有一位黑脸壮士叫蒙骜,由于作战勇猛舍生忘死则常被他人唤作“野狗”更因为其外形邋里邋遢极似李苍又被人叫做“小李苍”。
三人得知白起近日来的遭遇心中多有挂念,故此前来。看着紧闭的府门及门前那厚厚的灰尘,一阵冷风吹来刮的落叶飞舞、尘沙四起不禁使三人心中一阵凄凉,面面相觑后不住摇头叹息。
正忙于寻求如何进入府内之际,却听身后传来一串马蹄声,回头望去只见一对膘骑奔腾而来,马上坐着两人一位是个身着灰色麻衣布帽的短须中年男人。
另一位散发披肩、文人的打扮是个半脸青斑的少年,说来这少年模样不差,只可惜被这脸上的青斑活活糟践了。
他二人勒马在武安君府门外刚好和王龁三人碰了头。
王龁见来人不曾相识忙拱手见礼道:“想必二位是否也是来见武安君白起的吧?”
那青斑少年扫望三人良久翻身下马还礼道:“正是!嗯!恕在下斗胆一猜三位就是武安君麾下的刀疤大将。王龁,白面生。王陵,和野狗蒙骜吗?”
王龁三人相视一笑,心中不约而同对眼前这位年轻人刮目相看。蒙骜却扬起脸道:“我还有个绰号叫“小李苍”呢!你怎忘了?”五人登时一阵朗笑。
那青斑少年又道:“三位请容在下介绍,这位是司马错大人帐下人称布衣将的王鲍,我是司马错的孙儿司马勒。”
王陵捋着胡子款款而来悠悠道:“呵呵!这就是从不穿盔甲作战的王鲍?将军的威名远播,事迹旷古难见,在下折服。”说着王陵拱手施礼。
王鲍闻听不由得脸红忙还礼道:“将军过,过,过,过,过奖了!三位随武,武安君征,征,征战多年才是名,名,名,名声赫赫呢!”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布衣将竟然口吃?
王龁等人自然惊讶但也不敢介意此事。
几人好一阵寒暄后王龁开口道:“不知司马公子今日来见武安君可有原由呢?”
司马勒道:“祖父说自从武安君得楚地大半河山后,那楚人恐怕再难翻身,这样一来黔中就无仗可打他的儿孙难已成就大业。前些日老人家言称武安君即将起兵大战,故命我二人前来投奔。”
蒙骜搔着头问道:“武安君何时又要打仗啦?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按理说我们是应该早就知道的呀?”
王陵也道:“二位有所不知!武安君近日家遭厄运已紧闭府门多日,他本人定是伤心有余,吉凶未卜呢!又怎会有精神出兵?”
他们正在交谈着这时从大道上行来一队十几人的车马也正好停在白起的武安君府门口,王龁等人闪身观瞧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人面色白净,眼角上翘似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气藏于其中,特别是颏下的一缕细长的红色胡须甚是引人注目。
那人见王龁等人冷语道:“几位是何人?为何徘回在此呀?”
一听这种语气实在叫人不爽众人都愤愤不悦,只有稳重识大体的王龁压了压火气上前道:“我等都是武安君的部下前来探望他,不料府门紧闭,屡叩却无人做答,只好痴痴等着。敢问足下是哪一位?”
那人道:“在下胡阳受秦王指令特来交予武安君大人发兵华阳的军事令简。”哦!众人一阵大呼惊讶地望着司马勒,而司马勒却表情无常。
此时胡阳问众人:“这府门真的一直没人开吗?那昭王的令简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不由得纷纷摇头。
就在大家为紧闭的武安君府门发愁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
嘎吱一声!府门在没人推和拉的情况下竟然自己开了,人们被突如其来的诡异情景惊得一阵头皮发麻。
可是既然门已开了他们的来意又是特别明确又怎能不进去呢?王龁等人加上胡阳一共六人提了提气边四处张望着边大步迈进白起的武安君府。
这里有不少人未来过白起的府中,其中有的人不免会感到陌生,只见一进这武安君府就能感受到一股血腥气味,然后映入眼帘的既是布满尘土的街道,久为修剪的树枝,挂满蛛网的房梁,见着满目狼藉一反常态的高官府宅众人心中开始打鼓。
蒙骜开始叫嚷起来:“大人!大人在吗?我们来看你啦!”无人回应。
人们继续往里走刚走进长廊没想到发现一具像是府中仆人模样的人倒在地上,看样子死了很久了,身上被砍了数十剑,从死者表情上不难看出他死之前有多么恐怖和绝望。
看到这里,每个人心里都被一层莫名的恐惧所笼罩着,想来这些人大多都是血战沙场的习武之人,什么阵势没有见过,但是今天在此见到的一幕却不得不叫人后背发凉。
王龅不小心碰倒个酒坛,“咣噹”一声,只叫其余几人心里翻了个个,不约而同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而后则一阵长出口气。
尽管非常害怕,但未作停留继续向里走,接着开始更多这样的尸体七扭八歪的出现在不同角落,在向里行,那血腥的味道就越是浓重,众人一路不停,辗转走进白起的君府正厅,没想到这大厅里简直就是重灾区,横躺竖卧的尸体堆满了大厅中央,到处血糊一片,闻之刺鼻,望之作呕。
随处可见的酒坛子反倒在地,由于厅内光线微弱人们试图寻找白起就不得不继续向前,当人们走近一些酒坛子堆成的小山前,下意识的抬眼望去突然只见有一个身影正不动声色地高高凌驾于厅内屏风前的长椅之上。
众人望之浑身一紧,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屏住呼气探头张望着。因为有一道微微的光线从椅子后的窗子照射进来就更加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容,从而显得他格外的神秘和恐怖。
“大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