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染绝望地闭上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弃他而去,琉夏也是,夏孤灵也是,还有……他的母亲,他们一个个都是那么无情,在给了他渴求的温暖之后,就以大义凛然的姿态离开了他。
枝头延伸,自末尾部鼓起一个蓝色的小花苞,欲绽欲放。
那千百年前的场景,比这血腥,但慌杂中的那抹清冷孤高,如梦寐,如孤星闪烁。一瞬,足以闪耀整个星空的辉煌。
琉璃般的肌肤,明暗隐约,脸颊上映着淡淡的红润,慢慢睁开的眼帘下蓝莹莹的瞳仁是冷的。她伸出手,轻触墨绿的藤蔓,像是撒娇的小孩一样,藤蔓绕着她的指尖盘旋片刻,依依落下。
“竹染、哥哥。”唤那一声,就好像好久没说过话似的,语言适感有些生疏,虽然开口熟悉的称呼与冰冷的语气有些不搭调,但他还是听出来了。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已不是他那单纯可爱有时心机有时撒娇的小孤灵了。
那人高高在上,与一切绝缘,眸子还是灵气逼人,可那淡然和深不可测还是占据了大多。
那不是因妖神之力被放逐蛮荒的夏孤灵。那是——
冥神
“你……”竹染气力有些不足,指着听话地匍匐在一边的藤蔓。
看这个样子,她似乎可以操纵这差点将他和摩严置之死地的可怕的藤蔓。如果这样,她又为什么在那时不让藤蔓停下来,还要拿自己做祭奠,难道,就是为了变成这个样子,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吗?
也是,强大的力量,谁不想要呢?要是让他知道有比妖神之力强大的力量,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的。
不会顾忌任何人,反正他的目的就是一统六界,死几个人,不会阻挡他。
可这样获得力量的方法,实在让人不解,用自己做祭奠,用窒息的痛苦换取灿烂的重生。如果可以让别人代替的话,他会很乐意的。
可她,用自己的血肉换来的涅槃,痛苦的灿烂。
可她,明明有他和摩严两个选择,却偏偏放弃了,为什么非得自己吃这个苦呢?
“我带你们出去。”夏孤灵抬抬手,两人就已经在长留大殿了。
他站在中央,摩严落在旁椅上。
冥神的力量,果然深不可测。
“竹染!”座上的笙箫默快步走下,眉宇之间的担忧之色愈重,一开口便是自家小徒儿,“灵儿呢?”
“她啊~”竹染口中犹豫片刻,将一切见闻说出。
“你们走了整整两年,就全浪费在路上了?”
“两年?”他们走了再怎么算也超不过两月,在外面,竟是过了两年吗?
“先不管这个,灵儿呢?”笙箫默急的就差抓着竹染用私刑了,可得到的仍然是让他失望的答案,“她,不知道去哪了。”
“不可能、不可能,灵儿,你在哪儿?为什么,你为什么又走了?”笙箫默失魂落魄地胡言乱语,红了的眼眶却十分干燥,没有一滴泪水。
“笙箫默。”又是这声音,冰冷,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