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醒来,当三人都默契地以为会再次看见满眼花绿、无边草原时,眼前猛然一亮。
不再是让人绝望的绿色,这起码有了一线希望。
虽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但,好像,似乎,可能,他们出来了?
“我们这算是出来了吗?”夏孤灵痴呆地看着满眼乌黑。
如果是的话,她就不敢确定了,他们这是出来了之后,掉入了另外一个炼狱吗?
不只是黑,还有红得发黑发紫的血,有的血还没干,却不融入地上,如魅色的血蝴蝶,闪闪的泛着阴森,连天边的夕阳都沾染了血黑,红了半轮,血红的夕阳冰冷无情地看着他们。
而他们,是被一个大山困在了里面,正好在山顶,被乱石堆困在中间的位置。
石头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红腥,看上去软软的,像从新鲜尸体里刚刚掏出的内脏一样,让人发呕。
夏孤灵显然吓坏了,用力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摩严颤抖着手指指了指石头,面无血色地说:“神界、神界终阵。”
在蛮荒密咒前,记录的就是这个阵法。蛮荒密咒虽然不全,可关于这个神界终阵的来历的阵法却是在仙界史书上有过辉煌不凡的一笔。
据说在神界灭族的那天,神界终阵第一次现世。
那时电花火石,盖过了所有的光芒,眼前一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吧,他们似乎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形容词了,一大篇看下去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辉煌壮阔。千人万种,没有人能够描写出来那一抹惊艳中的淡致清雅。
只如天女下凡,那如冰封许久的少女自阵中缓步而出,她只披着一件淡蓝细丝,透着寒冷的气息,微长的眉毛轻翘着,不见颤动。光滑如丝的皮肤白嫩嫩的,仿佛随便碰一下就会碎掉一样。神色淡漠,蓝色的瞳仁纯澈清晰地倒影出眼前贪婪嗜血般的人,像是宽恕,像是恼怒,像是通透。
她是那样出尘,用仙人之姿来形容她简直是一种玷污,用神仙下凡更是显得自己粗鄙不已。
面不带色,震慑感愈强,众人当即呆了过去,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是她回来了吗?”摩严得仙位尚晚,妖神都未亲眼·见到过,刚别说那久年前的那人了。可她的威名也是在长留野史上看到过的,自然,就是那本蛮荒密咒和神界终阵的出处。
“这个世界,又要变天了。”竹染笑着说,脚下却是没有移动半分,许是因为神界终阵的威慑吧。
“竹染哥哥。”夏孤灵战战兢兢地拉拉竹染的手,指着一边的一个怪异的石头。
竹染转过眼,看到那东西时下意识地呼吸一滞。
这是,人心。
神界终阵,那样可怕的阵法,也是需要代价的。那就是,布阵人的生命。
生命。
他们并不珍惜,肆意杀戮,让人们本该好好珍惜的东西,被轻易抹杀。
一个人的死亡,到底包括了多少恐惧,多少绝望,多少利益的明争暗斗。
也许只有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他们才发现,才知道,那空洞无力的生命,有多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