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晓东倒着跌下去后立时就后悔了,这尼玛哪是什么金井啊?这简直就是无底洞!
被圆球整出的无力感还没有消退,他费力的摸出手机抽眼看了看,快到凌晨两点了,这尼玛都往下掉了快一个小时了,怎么回去呀?
而且洞壁并不平整,忽宽忽窄,越到下边越像一层层天然的溶洞被人打了个对穿,两边总有一些不规则的突起,最常见的就是从溶洞顶上掉下来溶洞悬石,块大且超长,凌乱的横更在竖洞边缘。
也有一些其他的什么古怪玩意。他只能昂着头仔细想象着跳伞运动员的动作,费力的扭动着身子加以躲避。
大头朝下的姿势真痛苦,一直昂着头向下看,脖子都要断了。
这极限的速度还真特么刺激啊,两行清泪在大风的催促下顺着眼角,一路从头飙到脚。他不禁问自己,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贪图一时省事倒着栽下来吗?
不,我一定会正着跳……呸,我一定不会跳下来!唉——!现在想这些还有个卵用?照这个速度下去,除非下面有一个很深很深的水潭,否则自己这条不太年轻的小命可就真保不住喽……
其实他知道,就算有水潭自己也是照样完蛋,就算肌肉骨骼能够完好无损但脆弱的大脑根本无法承受,极限的下坠速度所带来的惯性绝对会让大脑变成一团真正意义上的浆糊。
完蛋了完蛋了,一时走神没注意,前面又一块大的突起的东东,暗蓝色的,看起来那似乎是一簇长在洞壁上的水晶。
“啊——!”紫晓东一边尖叫,一边疯狂的扭动躯体,样子可笑至极。
说时迟那时快,那簇水晶锋锐的尖端几乎贴着他胸前的皮肤划过,将上身穿的外衣豁了个对穿,而后又被腰带挂断,打着旋跟在他身后一起做自由落体运动。
他低头回望那些打着旋下落的水晶,不由得一阵后怕,差点就被开膛破肚了。这下好了,就算侥幸落到深潭里不死也逃不过被**的命运了!
突然他看到了更令人吃惊的一幕,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无比缓慢,他看到自己的头像是被人从高层上扔下来的大西瓜一样,缓缓地爆开碎成一团血雾,碎骨烂肉四处迸溅,将那一段井壁染的红白相间。
随后身体也打着旋四处碰壁,在一个个突起间来回碰撞,烂成一团碎肉血雨烂布片一路倾洒……
他呆住了,这就死了么?没有一点身体上的痛苦,也没有临死前的绝望,就在自己抓住了一点希望不断地期盼中无情的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碎成一团血泥。
一生的经历如同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一般在他眼前循环快进,透过这些片段似乎能够看到父母的悲泣和朋友的伤感。
先前那么努力的求生在这一刻是显得多么可笑……
他的视界依然还在急速下降,而思维却近乎停止运转,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年后,他跌落到一条地下河的岸边,纷繁的血雨掉在他周围的大片区域,在这昏暗的地下扑出大片瑰丽的鲜红。正上方的血点则直接穿透他虚幻的躯体在黝黑的戈壁上打出一朵朵艳丽的花朵。
他依然还沉浸在自我死亡的境界中无法自拔。直到——
这条地下河很是古怪,浑黄的河水表面范着淡淡的黄雾。不知何时,几缕透着黑色的风从河水下游刮了上来,贴着紫晓东的身体逆着水流的方向轻轻刮了过去。
“卧槽,嘶——好疼!”
紫晓东不由自主从地上一跃而起,我还没死?
扫了眼满地花朵和自己虚幻的身体,“呃…”
至少我还有痛觉和意识,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就算死了我也要回去看看父母和朋友。
他向周围观察了一遍,这像是一个天然的大溶洞,中间一条并不宽阔的地下河,浑黄的河水奔腾不息,脚下是泛着朵朵血红的黝黑戈壁,高高的头顶正上方是一个圆洞,那是他掉进来的地方。
这就是死后的感觉吗?除了有点新奇和惊异以外好像——
也没什么嘛?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此时他已不再是人类的形态。整体呈现半透明状态,四肢胸腹密布着鲜红的鳞甲,每一片鳞片的边缘都闪着奇异五彩磷光,片片相连,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他四肢粗壮,筋肉条条爆张,抬手一看,手指尖端延伸出半尺长的漆黑指甲,像是手上长了五把锋锐的匕首一般突兀。
他有些惊异,这个形象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低头沉思片刻惊呼一声:“卧槽,墓室入口那个柱子上的石刻……”
他有些不信邪的回身望了望,果然啊,身后拖着一条如袋鼠一般的三角形大尾巴,一排尖利背刺从尾尖向上蔓延到腰部以上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他迫切的趴在河边,希望河水能照出他现在的样貌,浑黄的河水不停翻滚,什么都看不到。
“嘶——啊!”又是一缕黑风飘过,这种剧痛像刀割一样。紫晓东明显感觉到自己比刚才虚弱了一些,伏到地上的手都比刚才更透明了一些。
转眼向下游望去,片片黑风卷着点点蓝光向着上游刮来,他果断放下一切思考,掉头就往相反方向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路上飘荡的蓝色星点越来越密集,而身后的黑风越聚越多,速度越来越快,卷着大片蓝芒兜头罩脑的扑向紫晓东,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就此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之时。
前方出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夹在两片淡蓝色云彩中间,淡淡的蓝色星点,在他身下汇聚成了一片耀眼的蓝色海洋,蓝光中心腾起大团青色的火苗,而他就盘坐在火苗之上。
那中年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睁开眼睛,向着紫晓东随手一指,绚丽的蓝光顺势而上,在紫晓东周身裹了厚厚的一层,像个大粽子一样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
紫晓东顿感周身沉重无比,他绝望地停了下来,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次真的要完蛋了,魂飞魄散啊!劳资还是处男呢……
他像是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痛苦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不禁后悔,要是有来世,就是蹲在家里做一辈子米虫也不要来冒险盗墓了……
漆黑的风,一缕缕从他身旁经过,卷起大蓬大蓬的蓝色光点刮向远方,紫晓东不禁有些惊异,一点都不疼!
他向那个中年胖子望过去,黑风悉数穿透他的躯体留下大片蓝光,他身下的青色火光像是被浇上汽油一般剧烈燃烧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黑风渐渐平息,紫晓东的身上也只剩下了一层淡淡的蓝光。
“年轻人,风停了,过来说话。”那中年人伸手招呼他过去,紫晓东不疑有他,慢慢走近,毕竟人家刚刚救了自己,还未去道谢呢。那人两眼泛着紫光,注视着他一步步走近。
走近了一看,那人却是独臂,左臂袖管空荡荡的随风摇摆。
雪白的头发披在身后不知道有多长,额前也如墓中石柱子上的天使雕刻一般长有一枚紧闭的竖眼,另两只眼睛紫光湛湛,很是诡秘莫测。
紫晓东满腹疑问,但还是走上前去,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嗯——前辈,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他日若有事,只需招呼一声,无论做牛做马,还是上刀山下火海,悉听尊便!”
那人淡淡的笑了笑,“真的?”眨了眨眼睛,紫光消退,再次变成普通的双眼。
他摇摇头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你已经死了,我没有救你的命,也就谈不上什么牛马刀火了;
这里是黄泉;那些黑风叫业风,是由人世间的众生恶业凝聚成的,刮起来的时候剐肉割魂,疼痛难耐;
而这些蓝点都是生魂投胎前被黄泉洗下来的精魄,我身下的火苗则是被极度压缩点燃后产生的地狱精火,既能焚烧身体也会灼伤灵魂,极是厉害;
我叫周文,曾经也和你一样是个普通人类,二十多年前机缘巧合之下继承了上古妖王吸血獠王的内丹,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我在这里忍受业风魂火是在为曾经犯下的错负责;
而你进去的那个大墓则是上一代万妖之王的墓。他同现在的我一样都是吸血獠王,只不过他逆天行事,擅自睁开第三只眼睛破坏世间平衡,这才引来天火焚烧,三天三夜之间将他活活烧死;
而你拍爆的那个圆球正是他的内丹,那声尖叫,则是他附在内丹上的最后一丝残魂消散前的哀嚎;
那个井口其实是黄泉入口,用来汲取黄泉阴灵之气孕养残魂用的;
你吸收了那些彩雾,你也不再是人了,再也回不去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说出来听听。”
紫晓东早已是惊得目瞪口呆,他大张着嘴巴一动不动,透明的大脑接受不了这一连串的信息大揭秘,又在为自己盗墓这事被人知晓而羞愤不已。
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样子似乎很可笑,他不经大脑的伸手去推下巴,却发生了更可笑的一幕,灵魂是虚幻而没有形体的思维影像,他的右手并没有接触到下巴,而是直接透过嘴巴从天灵盖上穿了出去……
周文的一阵轻笑声传来,他赶忙收回手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还记得我刚才两眼发紫吗?那是我妻子留给我的一项能力,读心术!能读出你的想法和品行心性”周文收起笑声,有些悲凉的沉声叙述,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又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投胎变成妖,要么投胎后变成和我一样的半人半妖。”
紫晓东满脸疑问:“我没有第三种选择吗?”
周文满脸揶揄:“有,留下来陪我,在不久的将来我死之后,被业风吹散,灰都剩不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