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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马车烧光之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慢慢黑了,张牙舞爪的火龙渐渐淡去,火势也小了很多。休息了很久的董海生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将妻子抱在怀里安慰了许久。赵嫣然终于鼓起勇气抱着法杖安静地守在火堆旁,希望能够收到一些女儿的遗物,董海生则为了今晚的晚餐前去捕猎。两人谁都没有胃口,草草的对付了两口便相互依靠着等火熄灭。

深夜的阴寒逐渐蔓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火已经熄灭了,相互依偎的两人也早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一阵凉风过后,赵嫣然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她推醒了丈夫,“海生,火已经熄灭了,快醒醒!”

两人点着一根火把,向那团灰烬里扫了扫。一个衣着靓丽的小女孩躺在大片焦黑之中静静沉睡。赵嫣然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董海生则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好疼,不是做梦,女儿没事!两人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借着摇曳的火光将董筱紫抱出灰烬。

他们又生了一堆火,赵嫣然抱着女儿直皱眉头,女儿虽然气息平稳,但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殷红色的斑块遍布全身,像血一样狰狞刺眼,两枚洁白的小虎牙越发的尖锐突出下唇,初时火光黯淡,还以为是女儿身上沾染了黑灰。董海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不管怎么说,女儿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这些斑块女儿出生的时候就有,兴许和那时候一样,过一会就退了呢?”

赵嫣然终于放下心来,如今也只好这样了。两人彻底放下顾虑,安安静静的合衣入睡。但他们最终还是失算了。

第二天董筱紫还是没有醒来,全身的鲜红斑块依然像是浑身在渗血,董海生沉默着背起女儿拉着妻子步步前行。

马车被烧光了,除了三人贴身携带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全没了。现在静下来一想董海生就十分不解,那么大的火势,马车上的铁钉都烧化了,所有的金属物都成为了一滩滩附着在地上的奇形怪状,为何女儿却毫发无损?好像那团火有意识一样,自动保护女儿不受伤害。

话说回来这团奇怪的大火是从哪来的?突然就出现了,烧了这么久,火海里那几条若隐若现的明亮身影为何与炎黄族的图腾如此神似?……

董海生满脑袋问号却没有人能回答他。他摇摇头,驱散了头脑中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她终归是我的女儿,无论她多么神奇还是多么草包废柴她都是我的女儿和我的希望。现在唯一该想的问题是如何让她恢复正常,这样一身的血红色她以后又该如何嫁人?更重要的是怎么把她叫醒啊?想到这里董海生又是头脑发晕满脸纠结……

又是三天过去了,这天中午董海生去打猎了,路边的草丛里只剩下赵嫣然母女。全身血红的董筱紫披着一条毛毯被赵嫣然抱在怀里,三天过去了,女儿并没有醒过来,身上的斑块也没有退却,喂食吃不下去,喂水也喝不进去。三天的不吃不喝让女儿的嘴唇越发苍白。赵嫣然失落异常,只是三天整个人便衰老了很多,光洁平滑的额头上出现了几条浅浅的皱纹,此时她正满脸呆滞的抱着女儿走神。

“渴…好渴…水…好渴……”微弱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这声音传到赵嫣然耳朵里不亚于一道惊雷炸响。她瞬间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翻出水袋,含了一口水亲口喂给女儿,结果还是如之前一样,刚刚喂进去的水眨眼间便被尽数喷出。董筱紫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继续呢喃:“水…好渴……”

这个时候,扛着一只野鹿的董海生回来了。他看了看失魂落魄拿着水袋呆坐的妻子,又看了看她怀里满脸水渍却还张口喊渴的女儿踌躇了好久。董海生放下野鹿,又从空间戒指翻出一把匕首一只碗,割破野鹿的喉咙接了一碗温热的鹿血。

女儿总这么不吃不喝迟早是会饿死的,他想起了族里传说中那些虚无缥缈的诡异偏方,不管是有用还是没用,死马当活马医吧!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渴死饿死吧!况且鹿血大补,女儿喝下去也不会中毒…

奇迹出现了,女儿的喉咙上下滑动,大开口大口的喝着鹿血。董海生越看越吃惊,一碗鹿血喝完,女儿身上的血色斑块淡化了好多,尖锐的虎牙也收缩了些许。

董海生大喜,他赶紧叫起发呆的妻子:“嫣然,嫣然…女儿有救了,你看!”赵嫣然反应过来也是惊喜异常。董海生又拿起空碗走向正在滴血的鹿尸,奈何鹿血已经流失了很多,他接了半天只接到了小半碗,没有办法,她喊来了妻子帮忙……画面最终演变成了赵嫣然拿着碗对着野鹿喉咙接鹿血,董海生则站在野鹿尸体上跳来跳去,翔都被他踩出来了才勉强又接满了一碗。

董筱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已经变成了一只怪兽,四肢健壮神骏异常,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漆黑的爪子又尖又长,满身鲜红鳞甲。后背一排尖刺从额头延伸到三角形的大长尾巴上。在一个漫天都是大火的世界里左冲右突,可就是跑不出去。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热,只是渴的要命,但她不想喝水,她想喝血,她被自己这个恐怖的念头吓得到处乱跑,可怎么也找不到没有火的地方……

看着赵嫣然怀里女儿已经恢复正常的体态和渐渐睁开的眼睛,夫妻俩不再顾及满身的血迹,情不自禁的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而刚刚清醒的董筱紫看向迎面而来的母亲的胸部刚想问“什么情况”,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闷了个结结实实,片刻之后又晕了过去……

这天下午,一个九岁的漂亮小女孩骑在一位健硕大汉的脖子上,后面跟着一位捂嘴偷笑的少妇,三人有说有笑的沿着大路前行。董海生一直坚称女儿昏迷已久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不顾董筱紫的反对,强行将她抱起来上路。董筱紫则声称被公主抱太累了,还看不到前面的风景,除了天空只能看到父亲满是胡茬的丑脸,太煞风景。最终就演变成了自己骑在父亲脖子上!

晚上董海生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中午割下的两条鹿腿又生起一堆火,在董筱紫满含鄙视的眼神中惬意的烤起了鹿肉!

董筱紫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亏你还是和张伯伯一起长大的,就你这样烤出来的东西能好吃吗?”

董清平无奈地摊摊手掌“干粮糕点什么的全在车上,虽然出来的时候也确实带了点调料,但是一把大火全都给烧完了,没有调料也只能这么凑合了,不想吃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啊!”

董筱紫十分不屑,就你这手法,离火太近了,不管有没有调料,烤出来后绝对会外胡里生。“哼!自己想就自己想。”

说着伸手从父亲手里抢来一条洗剥好的鹿腿,手上一沉,差点把鹿腿扔到火堆里。董海生轻笑了两声,赵嫣然随手用拾回来的枯树枝搭了两个简易的架子。董筱紫并没有把鹿腿放上烤架,而是拿到一旁的大石头上,拿着一把小刀喇开几道口子,又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各色调料抹到割开的口子里,最后用蜂蜜整体刷了一遍递给赵嫣然继续烤。

董海生眼睛都看直了,“你个小丫头居然敢藏私,你知不知道你老爹我这三天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为了惩罚你…”说着董海生起身走了过来,讪笑着递出手里的鹿腿“把这条腿也处理一下!”

董筱紫翻了翻白眼跑开了,“不管,自己看着弄…老妈你把架子抬高一点,你这不是烤肉是在烧肉,外边胡了里面都熟不了!”董海生哭丧着脸一个人扎进那堆调料里磨磨蹭蹭,赵嫣然则有点脸红,这三天吃的烤肉确实半生不熟的,夫妻俩的厨艺还不如九岁的小女儿。

夜深人静,夫妻俩点了三堆火,小女儿已在两人中间静静的睡着了,董海生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赵嫣然也睡不着,她轻声问:“你也睡不着?”

“是啊!经此一事,小紫儿对咱们俩的排斥少了很多,我很欣慰。但这也告诉我们不能太把她当小孩子看待了,她的心智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用之前的目光看待她会引起她的反感,”

董海生长叹一口气“唉——!女儿长大了,我们错过了太多东西。”

赵嫣然皱了皱眉,“我知道,但我发愁的不是这些,小紫儿身上的异样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发作,万一被人看到了,她以后该怎么生活啊?还有就是喝血才能恢复正常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万一让光明教会那群宗教疯子发现了会把她绑上火刑架的!”

董海生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而后又坚定的说:“那些异样一般应该不会发作,父亲之前从来没有提起过这种变化,应该是那天受到惊吓所致。今后咱们只要保护好她,不让她遇到危险应该就没事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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