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罗锐注视着名为玄屋的小蓝球,心里充满了期待,彼得·潘,小王子,孙悟空,小矮人……还有白雪公主的形象纷纷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好吧,我出来啦。”萌萌的电音风格,是小南的声音。
“在哪里?”罗锐夸张地环视餐厅。
“你对面啦。”
“没有呀?骗人!”罗锐望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说。
“你看仔细了。”
“咦?”
罗锐惊讶地发现放在对面的椅子居然自己拉开,然后又向前挪了一点。就好象有人拉开椅子坐在上面的情形。
“你是隐形人?”罗锐惊讶地问。
“我是幽灵!你怕不怕?”搞怪的嗓音。
罗锐摇摇头:“老师说了,世上没有鬼神,那些神话鬼故事都是作者想象出来的。就算有幽灵,听说它们是不敢到闹市中来的……”
“没吓到你就好。我告诉你,这世界可没那么简单。”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穿了隐身衣吗?”
“当然不是,我并没有隐形,只是你看不见我的身体,明白了吗?”
“不明白……”罗锐困惑地摇头。
“小朋友,你的牛扒。”
“谢谢!”
服务员把牛扒和红酒放到罗锐面前,离开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对面拉开的椅子,露出困惑的表情。
“帮我切一半牛扒出来,另一半是我请你的。”
“咦?我还以为你很饿呢,原来才能吃这么点?话说你真的吃过恐龙肉吗?”
“我自然是吃过的!但我不是怪兽,你该不会以为我能吃掉一整头剑龙吧?告诉你,我只喜欢吃剑龙颈部的肉。”
“好吧,是我错了。”
罗锐笨拙地拿起刀叉,感觉那里不对劲,原来是拿反了。
靠近吧台的座位,一对年轻情侣正在窃笑。他们从一开始就注意罗锐了,一个小孩独自出来吃牛扒,居然还点了一杯红酒。
男的说:“靠!连罗锐这小屁孩都会喝红酒了!”
女的说:“你认识他?”
“三年级学生,每次上我的体育课都要跑八趟厕所。”
“为什么呀?”
“偷懒!”
“居然没有家长陪着,这孩子一定是偷了钱出来的,你看他切牛扒的样子……真逗!”
“该不会是偷偷见他爸爸?”
“你管人家干嘛?真是的……父子俩见面还用得着偷偷摸摸?”
“听说他爸爸在一家秘密研究所工作,都一年多没露面了……”
罗锐把餐刀换到右手,用叉子叉住牛扒,把牛肉割成条状,再切成小块。
“可恶!”
“干嘛?”
“有人在说你坏话!”
“哪里?”罗锐左右看了看说:“骗人。”
“你没听到而已,笨蛋。算了,看在你帮我切牛排的份上,我已经帮你教训了她。”
“不知道你说什么……吃吧小南。”罗锐把切好牛肉和红酒一并放到桌子中央,这样两个人都够得着,但看不到小南的身体让罗锐很是郁闷。
“谢谢啦!”
“你吃过剑龙的肉?可世界上根本没有剑龙啊?”面对空空的座椅,罗锐真不敢相信自己在和一个外星人对话,但他明明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说了你也不懂,自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剑龙了,想不想看恐龙?”
“想啊,不过那是天方夜谭!”罗锐成功拷贝了王菲老师的话。
“我吃好了。”
罗锐这才发现,自己切好肉块已经少了一大半。
他把剩下的牛肉吃掉,突然发现红酒杯离开了桌面,显然是被“隐形人”小南端了起来。
“天哪!”
他连忙站起来用身体挡住杯子,以免被服务员看到。但触手滑腻,似乎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噗!”的一声,红酒全洒在罗锐头上。
“你干嘛!”
“你干嘛?”罗锐生气地纸巾擦去脸上的红红的酒液。
“你往哪里摸?”小南的语气似乎很愤怒。
“我担心你喝酒的样子被人看到嘛!”罗锐疑惑地说:“刚才我摸到你了?”
“下次不许这样!在我喝饮料的时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家里没衣服么?这样会着凉的……”
“笨蛋!那样会吓死人的!”
“说的也对。”罗锐脑海里浮现出动画片《隐形人》当中的画面,看不见四肢和脑袋、飘行在旅馆走廊的衣服和帽子是那样的滑稽可笑。
“我们走吧。”
“还没付账呢。”罗锐右手一伸:“拿钱来!”
“什么钱?”
罗锐生气地说:“明明没有钱,骗人。”
“哦,我们的账单有人买的。”
“谁?怎么可能?”
“不信去吧台问。”
罗锐半信半疑地来到吧台,仰起头对收银员说:“不好意思,我带的钱不够,明天过来付账好吗?”
“小朋友,你的账单转在6号桌了,是那位小姐买单。”
在收银员眼神的指引下,罗锐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正望着他,而旁边的男子则眼神冰冷。
“朱老师?”罗锐怯怯地走过去,那名男子是他的体育老师朱文。
“小朋友,今晚我请客。”朱文的女朋友笑谱如花地说。
罗锐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阿姨!”
“不要客气,叫我姐姐就行了。见到你真的很高兴,要不要再吃点别的?”朱文的女友说着居然抱了抱罗锐,就像是遇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
“不用啦,我要回去了……谢谢!”罗锐好不容易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浓郁的香水味差点让他打了个喷嚏。
“等等!罗锐。”朱文老师忍不住想质问几句:“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我……没什么啊,我出来吃饭。”
“不止是吃饭吧?是不是还约了人?”
“没有……就我自己啊。”
朱文笑了笑说:“快回去吧,你的神秘老爸也许不来了。”
“你干嘛提我爸爸?”罗锐差不多一年没见到父亲了,听到“爸爸”这两个字他就莫名的窝火。
“这小子,居然敢对老师瞪眼!”
“再见!美女姐姐!”罗锐向朱文的女友挥挥走了出去,到门口时回头冲朱文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朱文埋怨女友:“你是不是疯了?”
“怎么了?”
“你干嘛要帮那小子买单?还那么亲热!”
朱文的女友困惑地说:“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特妈邪门!”
“骂谁呢?你才邪门呢!自己吃吧,混蛋!”她怒气冲冲地拎起挎包离桌而去。
……
“罗锐,谢谢你陪我吃饭。”
“你要回家了吗?”
“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玄屋吗?可你的家人呢?”
“不,我说的是地球。”
“哇!那太棒了。”
“你真的希望我留下来?”
“当然了。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啦,我也说不清楚……”
“我该走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什么事情?”
“这你没必要知道。另外我们之间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否则你永远不会再见到我,明白了吗?”
“好吧。”看着蓝色玄屋消失在夜色中,罗锐失望地说:“可是,我本来就没见到你啊……”
二十分钟后,罗锐被母亲接回了家。
他拨通了爷爷家的电话,确定爷爷和奶奶安然无恙后这才躺到床上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