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某基地。
谭莉和何峻面对面坐在同一张办公桌，李东阳站在谭莉身后冷冷注视着何峻。
谭莉用纤长的手指向后梳理了一下耳侧的茶色秀发：“你说的没错，那种药物就是GPH2药剂了。军方的一个基地遭到凌霄六道木的突袭，据幸存的几位教授说，他们是冲药剂来的。”
这是他和眼前这位冷傲的美女特工相距最近的一次谈话，不到一米的距离，何峻清楚地看到对方化了淡妆的精致脸庞：浅黑色的眼影，微微弯曲的眉毛，小巧笔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微微开启能看到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嗅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道，他不禁想起她，她身上也有这种淡淡的香气，那种足以让人忘却伤痛和烦恼的气味。
“你……”
“哦……他们得手了没有？我当初也服用过那种药剂，但不知邓易是怎么搞到手的。”
何峻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为自己突然陷入某种未知的情愫而感到奇怪。前一刻，他几乎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仿佛回到了记忆深处那个充满柔情蜜意的阳光世界。
他发现谭莉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正是这双锐利的眼睛把他从迷离中拉了回来。
“当然没有，遇袭基地根本没有那种药剂。”
“我猜一定是雷一鸣干的。”
“是他。”谭莉停顿了一下又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服用GPH2药剂，是他们逼迫的吗？”
“是我自愿的，为了救一个人。但结果你也知道，死了很多人，这是药性初期的副作用。”
一旁的李东阳突然冷冷地说：“你说五年前袭击那家陆军医院是为了救人？那你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士兵吗？”
何峻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他继续说：“雷一鸣显然也被注射了这种药剂，这也许是他失控的主要因素。这和我当初的情形非常相似。”
谭莉点点表示同意，她又问：“你脸上的伤疤也是那时留下的？”
何峻笑了笑：“是的。但我不后悔，那次被抓，我真以为自己会死在里面。”
“东阳，你接着问。”谭莉说着缓缓站起来，踱步来到墙角的一盆春剑兰花前面，用手轻抚着兰剑嫩绿挺秀的带状叶片。
李东阳看了一眼谭莉，见她神情似乎有些疲倦。他坐到谭莉刚刚离开的座位：“何峻，那晚你追逐的绿色皮卡车里有什么？”
“一块陨石。”
“那块陨石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那块陨石也许是悠然台想要的。”
“悠然台？那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也许只是一个代号，我是从邓易那里听到这个地名，据说凌霄六道木的导师就在悠然台。”
“悠然台……六道木……哈哈！”站在窗前的谭莉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何峻好奇地望向谭莉，原本罩在她身上的厚厚冰霜似乎在笑声里冰消瓦解。
“我突然想起一位同事的话来，也许他说的没错，你们那位神秘的boss没准就是个老态龙钟的花匠，他隐匿在某个有钱人的别墅里，喜欢用长长的修剪修理花园里那些疯长的六道木……呵呵！”
“咳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谭莉清了清嗓子说：“何峻，那些导师都是什么人？”
何峻摇摇头：“我喜欢独来独往，只和一个叫邓易的导师联络。”
“把他相貌描述出来。”
李东阳打开电脑语音绘图功能。
“国字脸，粗眉，颧骨略高，下巴上有一颗黑痣。”
“是他吗？”谭莉把打印出的画像让何峻看。
“差不多，双颊再瘦一点就更像了。”
谭莉走到桌前说：“就这些吗？”
何峻点点头。
谭莉望着何峻那张疤痕累累的脸说：“我希望你重新回到邓易身边。”
“他们会杀了我的。”
“我已经把你交待的事情办妥了，但我们需要凌霄六道木更多的情报，你今天提供的这些情报实在是杯水车薪。”
“抱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我们会给你豁免权，只要你帮我们搞到凌霄六道木的高层情报。不然你的下半生只有待在监狱里了。”
“我想和你们的头儿谈谈可以吗。”何峻认真地说。
谭莉身体前倾，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以上的提议也是特勤局六处的意思，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何峻想了想说：“那好，我设法寻找悠然台的线索，然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
“那时，你将获得自由。过两天新闻会播出一条新闻，一名在押的异人逃脱，警方正在大力搜寻。”
“好吧。”
一个小时后。
在离开基地的路上，何峻一直被蒙着眼睛。
“能停会儿吗？我要撒尿。”
“不行，半小时后你想干什么都行。”李东阳没好气地说。
“够了，把黑布拿掉吧。”
李东阳拿去黑布，何峻看了看窗外，发现越野车正行走在一条山间柏油路上。
车缓缓停住，何峻在一棵大树后撒了尿。
他措了措手对李东阳说：“有烟吗？哥们？”
“事儿真多！”
李东阳丢给他一支香烟。
“谢谢！”何峻靠在树干上吸烟。
“抱歉，关于你姨夫的事情。”
李东阳哼了一声说：“用不着，也不是你干的。”
何峻吸了一口烟，“我也是异人，我了解那种状况，有时候你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烟瘾是可以戒掉的，但毒瘾就没那么容易。凌霄六道木的异人都是嗜血成性的家伙，我真不敢奢望你会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改过自新。”
“看看我脸上的伤疤，常人施暴的手段不必我们异人差，而切许多异人都是身不由己，你不会理解的。”
谭莉从车里走下来说：“何峻，说说你那位朋友吧，你不打算去看看她？”
谭莉花了三天时间动用特勤局的资源找到何峻的朋友李婉梅，她帮她变更了身份证和档案，换了一个城市。
“不用了，那样反而会害了她。谢谢你了。”
“记住，我们是单线联系，六处以外的机构仍然视你为逃犯，祝你好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