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文。孙悟空哀恨一回,接了那天上飘下的纸张,匆匆看了上面的四句文字,果真是有人暗中操作,给自己下了套儿,才想起寻人。
悟空急登云,四下里观望。他这双火眼,常下里可观千里吉凶,若用心看时,上到龙行云收,下到老猪发瘟乱撞,麋鹿泥痴充愣,以致苍蝇舞翅,蜜蜂采粉,也能看的分明。说不了,果然有两团影影绰绰的白雾向东南急趋前行。大圣咬牙切齿,骂道:“看你们两个是什么精灵,敢幻化了来欺负俺老孙!”身子一晃,早化作一道红光“哧”的便追去。要说身法,这天上地下,能比肩或者超过孙大圣者,当真屈指可数。前面那两团白雾原是两个人隐遁真形疾走,忽觉后面有异动追赶,也急急加快了速度,但终不得脱。那大圣看看追得将近,半个跟斗凌空一转,早将身子立在当道,挡在二人面前。
这两个不是别人,正是先知罗汉同沉思罗汉。悟空见此二罗汉,甚是惊讶。那两个罗汉见避无可避,住了脚,也不觉尴尬,沉思罗汉笑呵呵对先知罗汉道:“师兄,我们和大圣说一说罢。”悟空回过神来,大声道:“你两个罗汉,怎么如此戏耍老孙?!”先知罗汉施礼道:“大圣,得罪了。”悟空道:“少来作礼,却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给你两个好看!老孙面皮讲些情面,可耳朵眼儿里的棒子可狠呢。可有如来法旨教你等做戏法弄我?”先知道:“大圣说笑!凡事都有缘由。我二人今日做耍与你,是因你前日在我罗汉寺做的什么事,难道自己忘了不成?”悟空道:“原来原来。明人不做暗事,你那塑像是我捣毁的。如何?”沉思罗汉道:“大圣认账就好!却在我十八罗汉面前放不得刁,撒不得泼!我等不知哪里得罪了大圣,金身被你砸了便罢,还有那涂墙留字,肆意侮辱挑衅,是何道理?”大圣嘿嘿一笑:“是何道理?老孙凡有看不惯的便是道理!你等假借传法之名,如何蛊惑朝廷圣主视听,不顾大唐开基劳役尚重,便大兴土木?如何与恶官贪商勾结,收敛民财?如何毁谤他教,愚弄残害一方生灵?”两位罗汉听了,先是一怔,沉思罗汉道:“看来大圣是存心盯视我们。听我一一道来:自古传法弘道皆要通过人君朝政,如何说是蛊惑?开辟道场,自然要向四方化缘,哪里有不兴土木的?至于官商之害,乃是世人通弊,在所难免;我佛家博大精深,本该是万教之尊,有何不当?”悟空听了,大叫道:“岂有此理!强词夺理!”先知罗汉道:“我等辩护,便是强词夺理,你下手可狠呢!毁了我们的寺庙,将我等贬低的一文不值,岂不更称强梁!今日我俩来,是拦住了众人,提前警戒你莫插手我等的佛事。”悟空道:“我也不与你辩。你说拦住了众人,若是不拦又当如何?”沉思罗汉道:“若是不拦,就要应你所请,见个高下。”悟空望空一笑,道:“他们却是正主意!来来来,闲言少叙,不妨这就见个高低。”沉思罗汉冷笑道:“大圣,十八人之中以我二人为首,我二人常谨遵佛祖教诲,教我们戒急用忍,事事退避。但我二人终不是那泥捏的,你还望自重。”悟空道:“人无完人,如来说话也不尽对,常言说的好,忍字头上一把刀,而边偏长逆寸毛。你二人既然找****来,下套儿戏耍了老孙,又何必忍耐?不妨见真章。老孙输了,自认技不如人,拍拍屁股就走,绝不再找诸位麻烦。”沉思罗汉对先知罗汉道:“师兄,你看便如何是好?”先知罗汉眼眉上长长的慧毫动了一动道:“师弟,既然事已至此,孙大圣话说得如此恳切,看来今日我二人万难回避,就点到为止,陪他一下罢!”
悟空欣喜道:“大和尚是了!道理说了千千万,不如指头一弹。你出个题目,我便与你赌斗。”沉思罗汉道:“多谢大圣礼让,老僧就不客气。我看你我恐怕多是误会,既要我出题目,我师兄说的好,点到为止,今日我俩就不要动兵器。我二人本无意与大圣厮斗,也不曾将器械带在身边,听闻大圣耍得一路好猴拳,只凭拳脚可好?”悟空笑道:“你倒是机灵,知道老孙的棒子重,以为我的拳脚轻。你不知我这拳虽看似小巧,挨上一下也要你口洽鲜血鼻子见红,弄不好就是一个破伤风!”沉思罗汉笑道:“大圣,休要只管弄口,你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