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停在昆明机场。
江涛搂着新婚妻子欧阳怡的纤腰走出机场大厅,不时在她耳边低语。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先生,要住酒店吗?绝对便宜……”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走过来问。
“不用,我们预定酒店了,谢谢!”江涛皱眉搂着欧阳怡快步穿过他身边。
“先生,我带您去昆明酒店,可以打六折……”瘦弱男孩丝毫不肯妥协,快步跟在他们身后念叨着。
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拉皮条”的,然而这样锲而不舍的却在少数。江涛不得不停下脚步,摘下墨镜,对那少年恶狠狠地说:“不用了!”
那少年呆了一呆。
江涛搂着欧阳怡扬长而去。
出租车上,欧阳怡噗哧一笑,说:“我敢打赌,你刚才那样子把他吓坏了,活像黑社会老大!”
江涛嘿嘿一笑,搂紧了欧阳怡说:“扰你雅兴的,杀无赦!”
并不好笑,欧阳怡却爬在他怀里笑得春光灿烂。也许是心情太好了吧。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询问道:“先生,要去哪里?”
“昆明酒店”。
昆明酒店302号房间内,欧阳怡倒在软软的席梦思床上,撒娇道:“哇,亲爱的,好累啊!”
江涛将外套脱下,随手仍在沙发上,扑了过来,说:“累吗?那就好好休息休息……”
“啊……色狼……你这坏蛋……”欧阳怡咯咯娇笑着。
用过午餐后,欧阳怡问:“我们下午是出去玩还是继续休息?”
“你决定。”
欧阳怡兴奋地说:“那就出去玩吧!我迫不及待想要出去!”
“你不累了?”江涛微笑着问。
“有得玩还怕累啊!”欧阳怡把江涛从沙发上拉起来,替他穿上外套,说:“走嘛走嘛……”,江涛看着新婚妻子,拿她没辙。
两人出了酒店,站在路边打出租车。
“先生,您要出去玩吗?我可以为您带路……”
江涛转过身去,又是他!那个弱不禁风的小男孩,他看到江涛,明显也一愣。
江涛却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是来旅游的?”欧阳怡好奇地问。
“这很简单啊,两位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外地游客,一定是来度蜜月的吧?”小男孩人倒机灵,看样子顶多只有十六七岁。
“你不怕我吗?”江涛又问。许是职业习惯,他的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男孩后退一步,嚅嚅地说:“我觉得……你不像是坏人!”
江涛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是我们不用你带路。”
“先生,您就让我给您当向导吧。我能带你们去旅游图册上绝对找不到的地方!”小男孩哀求起来。
江涛没理他,这样的手段或许能欺骗其他外来游客,但对一个有着敏锐洞察力的警察来说,无非是当地人骗钱的小把戏而已。
小男孩似乎看出了江涛的疑虑,举起手发誓说:“先生,我保证不骗您!您要是不相信,我带您去了之后,您觉得满意再付钱,怎么样?”
欧阳怡心有不忍,便拉拉江涛衣角说:“我们就跟着他去吧,反正也是要出去玩的!”
“唉,你这样早晚要吃亏的!”江涛无奈,只好顺从。
小男孩面露喜色。
“叫什么名字?”江涛问。
“您就叫我阿北吧。”
“好,阿北,你能带我去哪?”
“去陈圆圆的墓地怎么样?”
“是那个名妓陈圆圆?”欧阳怡好奇地问。这位陈圆圆,可是明末清初的一位名妓。位于秦淮八艳之首。曾让李自成、崇祯皇帝、吴三桂为之痴迷。据史书记载,吴三桂“冲冠一怒”正是为陈圆圆,而陈圆圆随吴三桂隐居云南。关于这位绝代佳人到底魂归何处,至今仍是一大谜题。有说是在云南,有说在苏州,甚至有说在上海。
“是她,旅游图册上标明她的墓地是假的,她的墓地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阿北神秘兮兮地说。
出于职业习惯,江涛眯起了眼睛,怀疑地问:“你怎么知道旅游图册上面是假的?真实的墓地你又怎么会知道?”
“先生,我说的是真的!”阿北涨红了脸。
欧阳怡撒娇地挽着江涛的胳膊说:“我们跟他去嘛……”江涛看看娇妻,无奈地妥协。
阿北打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副驾驶上给司机指路。车子在马路上开了三个多小时后,停在一片山脚下。
“接下来我们要爬一个多小时的山。”阿北走在前面。
江涛看了看手表,照他所说,到达墓地时应该五点多了。江涛看着茂密的森林,皱了皱眉头。
欧阳怡撒娇:“走嘛,到这里停下多郁闷啊!”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难攀爬后,三人由阿北领头,停在一片空旷的平地上,两旁的森天大树密密麻麻挡住了视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江涛牵着欧阳怡的手,向前走了十几步,停在一座坟墓前。
那坟墓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就连墓碑也只是普通石板雕刻而成,甚至没有楹柱。模糊不清的碑文上用繁体字篆刻着:故先妣吴门聂氏之墓。孝男某某某之类。
江涛绕着坟墓转了一圈,很显然自己被戏弄了。这样残旧平凡的墓地里葬着陈圆圆?他有些恼怒:“这就是你说的名妓陈圆圆之墓?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向导很不满意,别想从我这得到一分钱!”
江涛拉着欧阳怡的手转身下山。
阿北搓着手跟了上来,焦急地说:“先生,我没有骗你,这真的是陈圆圆的墓地啊!”
欧阳怡回过头站住,温柔地说:“阿北,我相信你才跟着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阿北一跺脚,脸色一片绛红:“我没有骗你们啊……”
“嘘!”江涛用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欧阳怡与阿北均不解地看着他。
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特警,江涛的反映能力不能不说是出色的。暮色四起,在欧阳怡与阿北说话的间隙,他居然能听到有人向这边爬来的脚步声。脚步声听来不只是一两个人。奇怪了,天色已晚,难道还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瞻仰“陈圆圆墓地”?出于警察的直觉,他拉着阿北与欧阳怡闪身躲进十几米开外的一片灌木中。
“怎么了?”欧阳怡压低声音问。
江涛望着上山的小路说:“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不!难道他们是来盗墓的?”阿北竟然露出痛苦的表情。
江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以为除了我们,还会有谁相信这里是陈圆圆的墓地?”
脚步声渐渐近了。
阿北紧张得攥紧了江涛的衣领,江涛忽然觉得阿北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当那四个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欧阳怡“啊”地惊呼一声。幸好江涛早有准备,一把蒙住了她的嘴。
是的,这不能不让人惊讶。
那四个男人,居然背着铁锹、绳索、“洛阳铲”等一堆专业盗墓工具,江涛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难道这些人真的是盗墓贼吗?
但是,这里除了一座吴门聂氏之墓,哪有什么墓地值得盗呢?江涛心念急转间,见阿北头上居然冒出了汗,大为着急的样子,心中一凛,难道这真的是陈圆圆之墓?
四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走近那座墓前,一个光头男人高叫“天哪!”立即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墓碑,好像见了亲人似的,两眼大放光彩。
一个高个男人走过去,一脚踢在光头男人屁股上,说:“小声点,找死啊你!”
一个瘦弱干练,长着一双鹰钩鼻的男子沉默不语。
另一个又胖又矮的男人站在一边东张西望,显然是望风。
高个男人、鹰钩鼻和光头立马围着那座墓地挖了起来。
阿北擦了一把汗,准备站起身来,却被江涛一把拉下,让他蹲在地上,嘘声说:“你干吗?!”
“不行!我要去阻止他们!”
欧阳怡小声问:“难道那座墓真的是陈圆圆的?”
“我说过了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阿北的样子急得要哭了起来。
不可能吧?这样一座简单至极、孤零零躺在荒郊**的墓是王爷吴三桂的宠妃、一代佳人陈圆圆的衣冠冢?江涛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判断。
然而,若非如此,那四个盗墓贼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
正在江涛疑惑间,只听得阿北解释道:“陈圆圆本姓邢,你们知道吗?”
“嗯,知道。”欧阳怡点了点头。她爱好研究历史,选择做幼师只是因为喜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你们想想,聂字代表什么?”
“聂……双耳……两个耳字旁……我知道了!”欧阳怡有些兴奋地说:“吴门是指苏州,聂字是邢与陈的姓,对吗?”
“就是这样!”阿北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那是什么意思?”江涛虽然有些理解,却仍然问道:“为什么不用她的名字,要刻这么奇怪的碑文?”
“你笨啊!”欧阳怡凑近他耳边说:“陈圆圆是吴三桂的宠妃,吴三桂后来判清了,她的墓碑还能光明正大嘛?!”
“噢……”江涛恍然大悟,却仍然不敢相信那座籍籍无名的墓碑里,葬着绝代佳人陈圆圆的香魂。此刻他盯着那四个男子,他们显然是专业的盗墓贼,动作很快,已经挖开了墓地。
“怎么办,要不要去阻止他们?”欧阳怡问道。
“不行!你看到没有,他们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足以致命的武器!特别是那个放哨的,我怀疑他兜里鼓鼓的是手枪!”江涛初步判断。
阿北绝望地惊呼:“不会吧?”
“没什么不会的。这些盗墓贼胆大心细,连死人的墓都敢掘,穷凶极恶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不敢做?”江涛仍然盯着他们说。此刻,鹰钩鼻与高个男人聚在一起,像是在讨论什么。在墓地里应该没找到什么值钱的。江涛希望他们在发现一无所获后尽快离去。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那三个人嘀嘀咕咕一阵后,竟然将绳索一端绑在黑糊糊的棺材盖上。
欧阳怡抓紧了江涛,有些恐惧地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打开棺材。”
“啊!”欧阳怡花容失色。
“不行!我要出去!”阿北再次站了起来。
“你给我蹲下!”江涛猛地将他拉下来,由于用力过猛,“扑通”一声,阿北摔倒在草地上。
“谁?”三个盗墓贼同时停住了动作,向草丛中投来疑惑的一瞥。
“去!”高个男人显然是为首的,他示意放哨的矮胖男人过去看看。
矮胖男人一手按在腰间,一步、两步向他们走来。
欧阳怡吓得捂紧了嘴,大气也不敢出。
阿北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江涛内心复杂地看着矮胖男人逐渐走近他们。一方面,作为一名警察,在发现盗墓贼的非法勾当时他自然应该站出来;另一方面,对方是四个手握凶器的强壮男人,而己方一名是需要保护的女人,一名是瘦弱不堪的小男孩,只靠他自己的力量,徒手与四个雄壮男人搏斗,根本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