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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梦一般

青山叠嶂,薄雾如云。

江面之上之碧波荡漾,夕阳映照得江面金光粼粼。

春夏之间湿度大,宽阔的江面上,流水缓缓,这一带的两岸多为湖泊、沼泽,水草丰盛、芦苇金黄,有大量水鸟在此栖息,其中以鹤居多,灰鹤、白鹤、黑颈鹤,彦云站在顺流而下的小船船尾上,就不时看到从茂密的芦苇中振翅飞起,发出清空嘹亭的鸣叫,他半仰着头,神情渐静。《诗经》有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这一切都给人以天旷地远的感觉。置身在这样的世界;引出彦云心中无限遐想。

身边女郎貌美,两岸风光古朴气息清远悠然,一叶小舟飘然而下;虽然不知道怎么来的这个世界,但他尤不自主的把自己想象成了锄奸惩恶天下的侠客,一袭青衫,一柄长剑,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成为传说中的孤独剑客。或美人如玉剑如虹,与心爱的女子风花雪月;一起携手踏马江湖。

软红十丈,群雄逐鹿。又是何等潇洒快意!

“小鬼!”

突然,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彦云的身前多出了一抹修长窈窕的雪白;仿若白玉雕砌的倩影。女子回船舱后,重新戴上了一顶新覆纱帷笠,那长长的雪色纱帷垂至腰背,遮去了头颈面孔,纱中却隐约透出一抹白皙肌色,说是瑞雪,其实更似羊脂白玉,丝毫不逊於纺雪轻纱。她的喉音婉转,仿佛一管玉洞箫如坠真境。让人不免色授魂予。

“说说官府的人为什么要追你了?”

“......姑娘醒啦。”彦云一时痴了。

女郎秀眸寒芒一闪:“别和我说废话!问你,怎地不答?”

彦云心儿一颤,立马回过神来:“官府的人?我也不知道啊!”

白衣女子盯着他突然一声冷笑:“一路上这么装糊涂真行!小鬼,别以为装傻可以骗我,还是你自认为靠着这点伎俩就可以拖延下去,若等我没了个耐心,一脚就将你踢下船去。到时候你哭着喊着要说,我还没兴趣听呢!”

彦云:“我是真的不知道!”

白衣女子哼了一声,转过脸去:“别让我发现你骗我!”

“我......”

彦云闻言一怔,神色落寞,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举目无依的世界,以后恐怕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于是他神色落寞轻轻:“其实有很多事我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说真的,如果你听完,一定不会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白衣女子喝道:“你的废话果真多!”

“......”

两人陷入沉寂。各自望着茫茫江面。

忽然很长时间没有话说的彦云开口问道:“你救了我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啊!”

他话刚问出口就立马后悔了,但是又不能改口,心中不免自嘲了一下,以白衣女郎的行事风格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自己呢,不杀自己就该感恩戴德了。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答的彦云,正以为女郎不会说的时候。

白衣女却檀口轻张轻轻道:“柳如是。”

没想她会告诉自己名字的彦云听后如讨打糖果的小孩十分的高兴,当下带着一脸谄媚的语气说道:“柳姑娘的武功真高,年纪轻轻力压群雄,想必名师教导有方。”

“不许提她!”

“啪”彦云的脸上登时火辣辣的一痛,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冒金花。

彦云怒道:“打我做什么!”

这臭娘们,出手竟是这么快,就只看到她身体动了一下,自己就挨了一巴掌,这是第几次了?彦云心中悲愤,起先对穿越到武侠世界的那种兴奋荡然无存,武侠,换个说法,不就是暴力为尊么?为什么是武侠世界,为什么不是历史上的某个真实的朝代,没有这种飞天遁地的夸张武功,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用这么大。

看他如此模样柳如是非但不怒,反而嫣然一笑,点头道:“这才对了,像个男人了。但是记住,以后不准再我面前提她!”

见他一脸错愕,柳如是脸上又转冷,道:“我要休息一会,你继续执帆。”

站起身来,往乌篷船舱中去了,施施然躺下,闭上美目。

彦云吐出一口气,心中莫名无奈,但转眼间就已经消散。

他已经再次为人,少年的顽皮磨掉,灯红酒绿的生活逝失欲望,最终,年轻的时候渐渐知道了其实人与人的相逢,追求的不过是那浅浅的一抹欢清寂静。在广阔的苍穹下,许多失去和偶然遇到的机会里,寻找一个懂自己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也只是希望这个人能够懂得的自己,或许今后辗转反侧,付出真心,所求也不过是“懂我”二字。但这种操蛋的生活很容易烦腻,远不及各种刺激诱惑来的快感!

想着这些彦云洒脱一笑,看着那船仓里,玉珠隔断的光线里,光线依旧模糊,一张古色木案,炉火正煮着,烟气袅袅,摆放了一张茶座棋盘。那旁边的床榻上端坐一位白衣女子,秾纤合度,体态窈窕,坐姿飒飒,如若菩萨。他的心有些哧哧然,人与人相遇相知不都是从这样开始的吗?

这个时候风平浪静,倒也用不着一直执帆保持航向了。

他坐了下来,无所做事。

时间一久,忽觉全身软软的累得狠了渐渐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彦云先是梦到了白衣女郎柳如是。

两人荡着一叶小舟在明月当空下把酒谈欢,正在缠缠绵绵之际,突然从天空上漫天的掉下雪色的棉花糖,一个个的从天而降,柳如是嗔怒,彦云拿着棉花糖逗她开心,柳如是娇笑不已,于是彦云大喜,一边捡来棉花糖逗着柳如是笑颜如花一边塞着嘴里便吃,两人正玩得高兴,棉花糖变成了大冰雹,砸得他冷飕飕的,柳如是也不见了。

只听天空一声惊雷,将他正美滋滋的彦云吓醒了过来。

那天空浓云挤压着,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的霞光,暗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一下子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剩下风凌厉的地地穿梭将江面的水浪压得极低。岸边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

漆黑的夜空,如浸透了墨汁。

四方八面的劲风劈面横扫过来。

小船起伏不定。

一阵咆哮的雷声后。

倾盆大雨就如玉珠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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