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每年7月开始,无论城市、乡村,年轻的学子们跃跃欲试,寒窗苦读三年,现在站在起跑线上,等待发令枪响。这次比赛不同于其它的比赛,它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而且它只有决赛,就象生死决斗一样,只有打败对方,你才能算胜利。想一想吧,13:1,你需要打倒13个人才能取胜,要想进入好的学校,你打倒的就不止13个人,那只是一个基准线。例如,北京大学在全省招8个文科生,想一想,参加考试的文科生至少15万人,你就知道需要打败多少人了。
学校主要分为重点本科,普通本科,大专,中专四类,依照林荫平时的成绩,本科估计没有问题。但是飞舞还是担心林荫,经过了许多事情的她,是否能闯过这一关。康文杰已经决定不参加今年的考试,也在五月申请休学离开了学校。飞舞也住到了她三姨家,没有在宿舍住。林荫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和其他备考的同学们一样。但是飞舞就是有些担心,说不上为什么。
7月6日这一天,全班约定今天大家不谈考试,不看任何书本。而且从明天开始,每科考完后,大家不再对题,以免影响下科的考试。为了打发时间,不知谁提议的,大家开始唱歌。大家一首接一首地唱,随意想到一个开头,大家就接下去。全班50多个人将十几年来会的歌,挨个儿唱了一遍。唱到后来,越来越悲壮,仿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势。
7月7日早上,同学们一起出发来到考场。呦,真是戒备森严,教学楼四周画着三十米的警戒线,除持证件的考生和监考老师外,任何人不得进入考场。韩老师站在入场口,穿着他的深兰色的西装,很少露出笑容的脸上,今天不仅很平和,还刻意保持了笑容。林荫看着他的模样,还不怎么适应。韩老师很早以前就已经跟大家打好招呼,不准任何家长陪考,就象平时考试一样。他准备好备用的钢笔、铅笔,橡皮、尺子、水、甚至各种药品都准备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找他,他会一直等在考场外面。据说,这也是他历年对学生的要求。韩老师对每个进入考场的学生都表示鼓励。男生们,他就拍拍肩膀,对女生们,他就很肯定的点点头,他一直都保持着笑容,异常灿烂的笑容,站在入场口,看着他的“士兵”们上战场。
本来不是特别紧张的人,看着这样的阵势,心里都有些紧张。幸好父母没来,否则,本来心情就有些紧张,还得应付家长的嘘寒问暖,那就更受不了了。每个考场三十个考生,全省统一编号,监考老师竟然三个,还不算走廊里的流动监考。哎,我们真象一群待宰的羔羊。稳定一下心神,再次检查一下,钢笔、铅笔、尺子、橡皮、准考证、身份证,OK,没有问题,心却开始怦怦跳起来。
“没问题,我何必担心呢?”
林荫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平常挺潇洒的,怎么到了考场就紧张了呢?屋子里的人比较陌生,本班的同学包括自己只有四个,但是自己坐在前面,距离又比较远,连个互相打气的机会都不方便。还是研究一下监考老师吧。竟有一个糟老头,看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头发已经泛白花,脸上也像核桃皮似的,还戴着一副老古董似的眼镜。
“他肯定是一个物理老师,那种像物理公式似的,古板老道学,期望他不要在教室里晃来晃去,那可糟了。”林荫正在心里暗暗嘀咕,“铃------”考试铃声响了。
第一门语文伴随着林荫不规则的心跳终于过去了,感觉作文写的不太好。接下来几门考得还比较顺利,但是政治的考试估计要差一些,本来她最弱的就是政治,今年的政治题出的有些与时事联系的比较紧密,而她被关在学校这监狱里,根本有些不闻世事。直到三天考试完毕,林荫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解放了。
考完试的感觉好像马拉松跑到终点一样,全身轻飘飘的,腿连怎么走路都忘记了,反正怎么走,都不对劲。肩也垮下来,头脑一片空白,现在她要问第一次世界大战在哪年开始的,她保证说1988年,因为现在她真的不知道,她的脑袋好像不转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宿舍门口,林荫一声招呼都没有,就冲着自己的床去了,费了好大的劲,才爬到床上,简直全身虚脱。
“我要死了!“方凌有气无力的宣布她的到来。
其他瘫在床上的几条死鱼,理都不理她。谁还有空理她呀,整个屋子就她还挺在那里,其他的可全部瘫倒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说数学最后一道题到底得多少?”白静竟然冒出来这样的一句话。
“SHUTUP”几个声音同时冒出来,方凌更是加上一句:“不准讨论任何有关考试的问题。”
高歌精力还比较充沛,还加上了说教。“白静同学,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等待,等待,懂吗?听天由命,知道吗?”
林荫看了看她,往常圆圆的苹果脸,现在连眼睛都陷了进去,脸色苍白,下巴尖尖,想一想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终于想起了一件事,她问大家:“同志们,我想大吃一顿。”
一句话引起大家的兴趣。“英雄所见略同!”方凌兴致一下子来了,眼睛都冒着亮光,“今天食堂应该改善伙食了,最后的晚餐,不是吗?”
大家看了看表,于是一起下楼吃饭。饭后则是最后的聚会。
教室还是原来的教室,同学还是原来的同学,明天,大家将各奔东西,考试的结果必将有喜有忧。今夜,我们将忘记所有的所有,只叙说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飞舞发现林荫总是围着她转来转去,以前她从不这样,她应该文雅的坐在那里,带着微笑,与同学们聊天。飞舞的眼睛在四周看了看,一分钟后,她明白了。康文杰来了,一向活跃的康文杰默默的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他看似漫不经心,懒懒散散,但目光却在注视着林荫。他衣冠整齐,只是脸色比较难看,很疲惫的样子。
他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什么问题呢?明天他们也将分开两地,康文杰的家在学校附近,并没有住校。但是林荫不想见康文杰,林荫看起来也不想谈,飞舞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同学们似乎没有太多的离愁,也没有兴趣谈论考试的内容,大多数在嘻嘻哈哈拍一些搞笑的照片,或者互留通讯地址。林荫与飞舞也加入其中,而康文杰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林荫自始至终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家等待20天以后出考试结果。
“这个不要了,这个也不要了。”方凌将她的书本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来。
“我决定将这些东西通通捐献给垃圾堆。”方凌叉着腰站在一片狼籍的屋中,宣布她的决定。
林荫也开口说:“除了外语书,其他的我一律扔掉,被它们欺压了三年,终于我可以解放了,我才不要还背回家里。”
“你们俩倒潇洒。”飞舞对这两个人的观点倒有些赞同。飞舞的东西最多,她也不着急,反正呆会儿家里来人自然帮她弄好,现在她只需做一点准备工作。
经过一番翻箱倒柜,大家收拾完毕,相互看了看,再看一眼宿舍,同学三载,这就要分别了,大家心里都挺不好受的。
高歌的家人来接她了,她低着头,轻轻说一句:“我走了。”然后,急忙走出门外,怕那泪水抑制不住流下来。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屋子里渐渐的静下来,401的姑娘们告别了纯真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