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三日之前,我兄弟二人便已挖至此处,却不想为这一道坚硬无比的玄铁冰晶石挡住去路,想来这便是炼血狱场的根基所在了。”
说着,敖鼓右手猛地按住前方一道玄铁壁,蓝色的水属真气轰然爆发,土石受激簌簌震落,而那道玄铁冰晶石所筑墙壁却依旧纹丝不动。
“敖鼓大哥,为何在禁灵大阵中,你却可以调度真气?”赤羽见敖诲右臂蓝光滚滚,不由诧异道。
敖诲、敖鼓闻言,不禁相视一笑。
“我兄弟二人在炼血狱场一月有余,为禁灵大阵所困,难以施展修为。却惊诧于狱场守卫实力依旧,丝毫不见减损。于是,我兄弟二人趁人不备,在夜深时分悄悄杀死数名守卫,发觉众护卫胸前皆贴着这种红色符纸,果然是可以抵制禁灵大阵的压制之力。”说着,敖诲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符纸,递与赤羽,上面画满密密麻麻的黑色符咒。
赤羽接过红色符纸,贴在胸前,果觉原本几近枯竭的气海突然翻涌蒸腾,真气滔滔不竭,不由心中大喜,却也暗暗赞叹于这兄弟二人的胆大心细。
“此处当为炼血狱场的第五重门。”敖诲仔细地计算着从地道之始到此处的距离,托着下巴沉吟道。
“妙极,如此一来,便只剩下第六重门和第七重门两道阻碍,而且还是最外层防守最为薄弱之处。”敖诲抬起头朝上方土层望去:“既然前方为玄铁冰晶石所阻,前进不得,我们便只好跳出地道,突破重围了。”
敖诲话音刚落,敖鼓右臂再次蓝光滚滚,真气汹涌汇聚,竟瞬间凝成一把蓝色气光刀。地道中狭小的空间立时气浪鼓舞,湿润冰冷的水属真气登时弥漫开来。
此时,地面的一名守卫正警惕地四下张望警戒,却不防脚底一把蓝色气光刀尖蓦然破土而出,迅速地在地面划过一道圆环!
守卫尚未察觉,便只觉脚下一轻,身子竟直直朝下坠去。
“轰!”
尘土纷扬,碎石横飞,守卫咳嗽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却只见蓝光乍闪,鲜血激射间,已然尸首分离。
“走!”
三道人影鬼魅似地从地道飞出,闪电般朝第六重门飞身疾走。
方才土石坠落之声已然为众守卫察觉,只听得兵器、铁甲碰撞声之间,数十名守卫飞速朝赤羽三人围拢而来!
“赤瞳!”
赤羽觉醒赤瞳四下扫望:“朝右方突围,那边兵力最为薄弱!”
虽说众护卫十分惊诧于赤羽三人的突然出现,但随即便稳住阵型--有禁灵大阵在,他们不还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么?
然而,下一刻,他们便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
只见赤羽、敖鼓二人火、水真气轰然鼓舞,一红一蓝交相辉映,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夺目迷人。而红、蓝两把气光刀更是大开大合,纵横劈斩间,鲜血飞扬,残肢遍地。敖鼓已是御阶初境的战士,那些不过元阶的护卫竟无一人能攫其锋,纷纷惨呼着退避开去。
“前方便是第六重门了!”赤羽心中一喜,却陡觉前方突然威压铺面,真气异常地剧烈波动起伏!
赤羽顿觉不妙,果听得“嘭”的一声爆响,红芒炸舞间,前方一块巨石竟轰然四分五裂,一道黑色人影缓缓从尘屑中走出,正是今日在密室中的那名黑衣护卫!
敖诲和敖鼓停住脚步,望着眼前一步步逼来的御阶初境的黑衣战士,心中一震,不想炼血狱场第一护卫竟会身现此处!
四周护卫见黑衣护卫突然现身,欢呼着如潮水一般,四面八方朝赤羽三人涌来。
“此人修为高深,我等三人要想突破绝非易事,再加上四周近百名元阶修为的护卫,今夜要想逃出炼血狱场,只怕是难如登天。”赤羽见状不禁捏紧双拳,紧咬牙关,心道:“眼下只有全力使出烈火奔雷斩,以图趁其慌乱,将其一举斩杀!”
然而,眼前黑衣护卫浑身散发出的沉着冷静的气息,却又让赤羽没有十足把握。
黑衣护卫沉默不言,右手红光真气汹涌汇聚,凝成一把两丈有余的红色气光刀斜指赤羽三人。
“大哥,赤羽,你们二人先走,我来拖住他们!”敖鼓衣袂飘飞间,已然纵身上前,挡住了黑衣护卫的去路。
“二弟!我们三人齐心合力,必能将其斩杀,到时我们再一齐突围!”敖诲大喝一声,便欲双手结印之时,却猛然被敖鼓拦住!
“现在的你可不像平日里沉着稳重的大哥呢。”
敖鼓嘴角微微扬起,决然道:“即便我们将其斩杀,归冶公子恐怕也已听闻动静朝此处赶来。再加上这么多的虾兵蟹将,到时,我们可就真的都逃不掉了!”
“但我敖诲岂会丢下兄弟一人,独自逃离……”
“兄长不必多言,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
话音刚落,敖鼓蓝色真气爆卷而出,已然飞身上前,朝着黑衣护卫怒斩而下!
敖诲木然地呆怔片刻,随即紧握双拳,额头青筋暴凸,牙关一咬朝赤羽道:“我们走!”
当下,赤羽再不迟疑,真气灌腿,和敖诲急速穿越第六道门。
“你们到底有何任务,竟让敖鼓大哥如此奋不顾身?!”赤羽想起这两兄弟方才的迟疑之色,不由又蹙眉问道。
敖诲闻言,思忖了片刻,终于轻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由定海神珠所引起的。”
“定海神珠?”赤羽一怔:“莫不是海之国镇国之宝定海神珠?!”
“不错!”
敖诲一边急速奔行,一边道:“定海神珠不仅是海之国镇国之宝,更是海之皇者的信物。千年以来,历任海神皇登基之时,定海神珠便是不可或缺的最为紧要之物。因而长此以往,海之国人甚至形成一个共识,定海珠神在谁人手中,谁人便是海神皇。”
敖诲接着说道:“然而,一个月前,海神皇因年迈之故,宣布让位于太子,派我和敖鼓秘密护送定海珠以供太子登基之用。此事本极为机密,却不想仍被人走露风声,我和敖鼓一路被人围追堵截,随行护卫尽皆战死,我兄弟二人亦因寡不敌众为归冶公子所擒。”
赤羽闻言不禁正色道:“莫非有内奸么?”
“断然如此!”敖诲面色煞白,愤然道:“海之国疆域辽阔,分为东海、西海、南海、北海。千年以来,海神皇一直为我东海继承,然而北海王却多有怨言,多次与海神皇分庭抗礼,而我兄弟二人被火之国人追杀,恐怕便是北海王勾结火之国人,里应外合!”
“哈哈哈哈!”
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狂笑着从赤羽、敖诲头上飞掠而过,在二人前方十余丈处从空中轻轻飘落在地,手中握着一只尚自滴血的头颅,正是归冶公子!
敖诲朝归冶公子手中望去,只见其手中头颅目眦尽裂,怒意犹在,至死不肯罢休,正是敖鼓的头颅!
而身后的追兵亦是渐渐逼近,如群蚁蜂拥,朝赤羽二人夹击而来。
敖诲仰天长啸,却蓦地转过身,在赤羽震惊错愕的目光中猛地将一把匕首深深扎入自己的右眼!
随即敖诲右手用力一剜,一颗闪耀着神秘的冰寒白光的珠子稳稳地落入敖诲手掌间:“归冶公子至今没有从我身上搜到定海神珠,便是因为我用水属变幻术,把它掩饰成眼珠放在了此处。”
说着,敖诲竟将定海神珠放在赤羽手中,言辞极为恳切道:“我恐怕不能亲手将它护送给太子了,还请赤羽兄弟不要推脱在下的不情之请。”
话音一落,敖诲双手迅速结印,御阶初境的祭司修为刹那间尽数爆发!
“水遁·龙缚阵!”
一条巨大的水龙立时呼啸而出,张牙舞爪,怒吼着瞬间便将归冶公子拦腰捆缚!
“赤羽兄弟,你快走!前面便是出口了!”
赤羽身形巨震,眼眶不由湿润起来--这兄弟二人竟是这等的坚毅卓绝,宁折不弯!
“必!不!负!所!托!”
赤羽死死地握着定海珠,一字一句道,随即便疾速施展飞行术,闪电般冲出了炼血狱场!
··
良久,炼血狱场终于重回寂静。
“没想到,这个海之国人竟然硬是拖了我们半个时辰。”
望着脚下被数十道长枪和箭矢穿透,满身疮痍的敖诲尸躯,归冶公子恶狠狠地吐了口气,转而凝视着赤羽远去的方向,双目在凄凉的月色下,闪烁着狰狞可怖的凶光。
“然而,你当真以为可以逃得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