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岛并非在南,而是这东海大洋中一处鲜有人迹的小岛。
百年之前,一伙化外散修寻到此处,竟发现岛中有一地火洞穴。为首一人精修火属真元,一眼便认出洞**燃着的是颇为精纯的南明离火。也算这人机缘,在岛上借南明离火苦修数十年后,竟结出了金丹。后来开辟洞府,收了些弟子,连名号也改成了南离岛主。
这南离岛主有一个宝葫芦,葫芦中装着数十年来以南明离火炼制的火砂,这火砂热力堪比修行人炼制法器时所用的丹火,融金化铁亦是寻常。对敌之时,往往数招过后,对手的兵刃法器便被火砂烫失了效用,从而落入下风。凭着金丹境的修为和这个宝葫芦,南离岛主在东海算是有了些名头。
前些日子,岛中有弟子发现了一株即将成熟的“龙角参”,南离岛主大喜,便吩咐自己的师弟赤眉道人带领心腹弟子前去守着灵参。赤眉道人同样是金丹境修为,相信应该没有不开眼的小贼前来搅局。
“龙角参”效用非凡,南离岛主相信自己服用后定能大有进境。即便自己不用,拿去玉清集上也是炙手可热的宝贝。算算时日,师弟也该回来了……
“师尊啊!”
“岛主!”
洞府外传来喧闹,南离岛主神识一展,却是坐不住了。急忙飞遁至洞外,只见外出的六名弟子道服皆碎成破烂,满身的伤痕。弟子们的伤势多是皮肉伤,但他们抬着的赤眉道人就不同了。
“啊!师弟!”南离岛主急忙上前一步,按住赤眉道人丹田,以真元探知伤情。赤眉道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四肢不住的颤抖,好似承受着极端痛苦。
收回手,南离岛主的面色黑沉沉如地火洞中的焦炭。师弟被打成这般,没有三五年是站不起来了,若想重拾一身修为,那更是千难万难。
南离岛主扫了一眼众弟子道:“将此事细细道来。”六名弟子对视一眼,一名弟子战战兢兢上前将如何被妖女抢去“龙角参”,他们又如何追击,再如何碰到那个煞星的经过告与南离岛主。当然,南离岛主正在气头上,他们可不敢说出自己的半点不是,只认为白泽是妖女的帮手。
“那人一招就将赤眉伤成这样?”南离岛主语气中透着质疑,师弟虽初入金丹不久,但若是仅一招就将师弟重伤,那人不是易与之辈。
“师尊,当时师叔已和妖女交手许久,有伤势在身!”
“岛主,那帮人以踏浪驹赶路,也无飞舟飞剑等法器,衣着也不像东海修士。”
听弟子这么一说,南离岛主心中有了些盘算。既然这般穷酸样,恐怕也不是大教中人。
“你们师叔的仇要报!”南离岛主沉声威严道:“但不可草率行事,对方定是为玉清集而来,到时我与你们一道去,先探探虚实。”
“是,师尊!”
“将你们师叔送回住处,好生照看。”
目视几名模样凄惨的弟子抬着师弟远去,南离岛主沉默无语,眼珠中烧着一丝艳红。这片海域中,散修常有争端,他手底下也有许多性命,师弟能活着回来,恐怕已是对方仁慈了。但此事发生在自己岛上,南离岛主咽不下这一口气。
……
话分两头,顾霜与杜缨第一次这般紧贴竟是在这般情境下,金光绳索丝毫挣脱不开,连话都说不出来,低头看,杜缨一脸悲愤,两人已经被带着飞了两三个时辰。
鬼面女子突然往下一坠,穿入海中,顾霜情不自禁紧闭双眼,却没感受到海水的冲击。睁眼看去,周身罩着一层气膜,鬼面女子总算还没忘了他们。
越往下,海中的鱼儿越发古怪奇异,还有楼船般大的巨鲸从身旁游过。海中有各色植株生长,形状与陆上的植物大不相同,这是一方完全不同的天地。山海山海,原本便是两个极端,一个朝上触及天空,一个朝下深入大地。只是顾霜二人现在无心欣赏这般奇景,鬼面女子带着他们来到海底,一扇由各色海中花草拱成的洞府入口出现在眼前。
被鬼面女子带入洞府,顾霜惊奇的发现,这洞府不像预料中的阴森黑暗。洞壁是微微透明的白石,其上蜿蜒着不知名的水藤,藤上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洞顶上嵌着许多奇石,散发着清冷的辉光,一入眼竟有一种堂皇之感。
进了洞府,金光绳索便松开了些,好让顾霜与杜缨能站立行走。二人被鬼面女子带着往洞内去,越往里走,顾霜便越觉得奇怪,隐隐还有些熟悉之感,这熟悉感来自于洞壁上的一处装饰,来自于某处转角的一处花草,来自于时不时发现的细小布局,透着女子的巧思。直至来到一处石室,顾霜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女子的闺房么!就像阿姊与小七,都喜好在房中装饰些小玩意。
当然,无论这洞府内有多少令人惊叹的的小玩意,元灵教这两名最小的弟子对鬼面女子的印象不会有丝毫好转。先是利用他们阻挡南离岛修士,再是设计绑了他们威胁大师兄出手,鬼面女子举止处处透着狡猾。
石室还有一间偏厅,鬼面女子将顾霜二人拖入偏厅,甩到墙角,便自顾自取了一瓶丹药服下调息。鬼面具阴森可怕,看不到面具后的面容,真元被锁,好似更容易疲乏了。目前完全没有脱身的办法,就算有什么法子恢复了真元,暗算了调息中的鬼面女子,恐怕一离开洞府,就要被万丈海水压死罢!何况顾霜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鬼面女子曾施展的分影之术,明明就是师尊巡云候曾教导自己的《游龙衍尽十方剑术》的身法部分!师尊曾演示过这门蛟族秘传身法的高深变化,正是这般!
靠坐在墙角,顾霜与杜缨的手挨在一块,两人在互相的手心写字交流许久,交待了些应对。顾霜让杜缨暂且安心,杜缨也十分倦乏了,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