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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序幕

那宪兵听见李少明自报家门后,饶有兴趣的上下端详了一下这个少年。李少明长得颇为精瘦,中等身量,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此时却皱眉瞪眼的。虽然只是个火头兵却拿着一把公门捕头才有的方正制式长刀。那宪兵看到后心中觉得有趣,一边说道:“松阳名捕什么的我倒没听过,不过你这个年纪是拿不到这种刀的,这是你父亲的东西吧。虽然人瘦弱了点,不过你小子的脾气我还蛮欣赏的,你就跟我一起去吧。”说完他转头问地上两个人道:“刚才那个‘大家伙’你们有谁看清了?”老杨和李少明摇了摇头,反倒是那个“达叔”抬头说道:“额…额…有点像野猪,但是好像长了八只脚。”听到这个,那个宪兵嘴角微扬说道:“没错,就是这个畜生。好了,你们两个滚吧。”达叔听到后如获大赦,站起来正准备和老杨一起走,那老杨却还是跪在地上说道:“老总,现在这林子里肯定是兵荒马乱的,求求您给老汉我指条道儿吧,不然我俩走了也是死呀!”那宪兵用刀指了指远处一处山坡说道:“那地方有一支部队,护卫应该不少。”老杨听到马上对着宪兵磕了三个头,那达叔也跟着跪下一起磕头了,磕完他们便头也不回地跑向那片山坡了。

原地三人目送了一会那两个“逃兵”,然后那宪兵便准备带赵雨意和李少明两人往妖怪跑掉的方向追去,不过他看见赵雨意好几次欲言又止,于是便说道:“小姑娘,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等会儿跑起来我可没时间跟你解释什么了。”赵雨意眉头一松,呼了一口气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如果不方便回答,大人可以不说。第一个问题,宪兵大人原先有几位同僚?”那宪兵摇了摇头道:“不要叫我什么宪兵大人了,我叫‘堂勉刚’。原先我的队里加上我共有十个弟兄。”听到这个赵雨意又皱起了眉头,九名外勤宪兵都葬身于这头妖怪,这场追逐战的对手未免有点太强了。堂勉刚看到赵雨意的犹豫又说道:“姑娘也莫要焦急,适才是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才害了我的兄弟们,更何况他们也没白死,那妖怪已经被重创了。否则你们几个以为躲上树就能避开这畜生吗?”说完堂勉刚顿了顿又说道:“再耽误下去怕要出事,我们走一段再说吧。”于是他们三人便抽身向妖怪逃跑的方向追去,刚跑出一会儿,赵雨意开口问道:“堂大人,这次的围捕能与我们详说一下吗?”她这一发声,堂勉刚和李少明却被惊了一下。堂勉刚心想:“他们三人疾奔速度不慢,这少女居然可以边跑边说话。就算是家传的武功在气息方面比较特殊,这个年纪能练到这个程度也是很吓人了。”而李少明则更为吃惊,因为他在这个速度下能保持呼吸不乱已经不错了,而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飞贼”居然可以气息稳定地说话,他不由的有些佩服起她来了。堂勉刚听完赵雨意的问题接话道:“太过细节的东西我的确不能说。不过大体上这次围捕是由外勤宪兵的总队长组织的,我们只是负责外围的小妖怪清除任务,真正的敌魁妖王是由总队长亲自处理的。”赵雨意点了点头说道:“我看堂大人手执的乃是并不常用的破甲砍刀,这妖怪连你都很难伤到它,那么对付刚才那只妖怪我和这位小哥真能帮上忙吗?还有,恕我直言,那位总队长能对付得了敌方的妖王吗?”堂勉刚听后笑道:“真是个犀利的小姑娘呀。我可以告诉你,自我知道有我们总队长这么个人开始,这位大人就从来没输过,这次也绝对没问题的。而你们俩肯定在对付妖怪时能帮上忙。”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正色说道:“到时真的打起来,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妖怪伤到你们俩的。”这句话一出,赵雨意和李少明都是心中一暖。赵雨意心中会意又说道:“多谢堂大哥,我必定会尽力而为的。”堂勉刚点了点头说道:“姑娘临危不乱,武功也不错。敢问芳名是?”赵雨意微笑道:“堂大哥过奖了,小妹叫赵……”这句话还没说完,一阵惨叫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深夜中在这诡异的林子里却显得格外邪门瘆人。而且这声音李少明很熟悉,是“达叔”的声音。对于李少明和赵雨意来说,这个恐怖的夜晚就在这声惨叫中拉开了序幕。

堂勉刚一听见惨叫,旋即改变方向朝那边追去,动作毫无迟滞,而李少明和赵雨意则要先急停下来才能改变方向。追的时候赵雨意心中微微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不过事情紧急也就没去细想了。李少明听到惨叫心中则焦急起来,这“达叔”虽然胆小怕事,但平时对他和他娘都相当不错,现在遇险了他不禁有点担心起来。三人往前追的时候,摆出了突击阵型,阵型是以堂勉刚为核心,这是堂勉刚有意保护两人的意思。而那惨叫一直没有停,等到他们三人追着跑了一阵,才终于到了源头,就是刚才堂勉刚所指的那个小山坡。赵雨意看了看环境不禁有点心中发毛,这山坡上居然有一座两层高的楼,只开了一个小门,所有窗户都是黑漆漆的,乍一看见十分阴森,而“达叔”现在就站在楼前,翻着白眼仰头在惨叫。看到这个情况,连李少明都明白这惨叫是为了引宪兵们过来的。于是他们三人便伏在远处的一处草丛中观察情况,李少明心里着急便说道:“堂大哥,我们试试去救‘达叔’吧,他虽然胆小,不过人也不坏呀。”堂勉刚叹了口气说道:“小子定力不错,刚才没一下子冲上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这个‘达叔’十有八九已经不是个活人了,救他没什么意义,我们观察一阵再行动吧。”李少明听到后,心中一片冰凉。他还是第一次眼看着熟识之人死于非命,震惊之余不由的流下了眼泪。赵雨意心想:“这小子心肠倒也柔软,只是在这里哭的话恐怕要挨这位宪兵大人一顿骂了。”不过出乎赵雨意的意料,堂勉刚不仅没有骂他,反而递给他一条汗巾擦眼泪。并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亲友惨死,当哭则哭。不过哭完别忘了给他报仇。”李少明擦去眼泪点了点头。堂勉刚又说道:“这些妖怪非我族类,对我们人类一向是残忍至极。我有一个从小与我相依为命的弟弟,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我俩都是外勤宪兵,有一次我们出任务的时候,他被一个妖怪抓住,让那个禽兽用铁钩勾穿了下巴,挂在鱼竿上当鱼饵钓鱼。而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些鱼啃的只剩一颗头。他那时的惨叫比这凄厉一百倍,我现在都时常会梦到。”李少明和赵雨意听到后都是后背发凉,过了一会李少明小声问道:“大哥,那你后来报仇了吗?”堂勉刚自嘲地笑了下说道:“没有,我一直都找不到它。”说完他又转头对赵雨意说:“小姑娘,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刀箱上有七颗星了吧。”赵雨意“嗯”一声说道:“要找那妖怪自然是待在外勤宪兵队里最靠谱了。”随后赵雨意又接话道:“这里只看见‘达叔’,那老杨哪里去了?”堂勉刚说道:“这老鬼精得很,多半被他给躲过去了,不是跑掉了就是藏起来了吧。”赵雨意说道:“要是这家伙没事的话,肯定就在附近,因为他起初就不敢到处乱跑,现在他遇险了肯定急着找堂大哥当靠山。他看到‘达叔’被妖怪弄得惨叫,应该也会猜到这是妖怪为了引诱大哥来而做的。所以我估计他现在可能躲在某个高处心急火燎地找咱们呢。如果我们能找到他的话,至少可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那李少明听到赵雨意的分析后,便开始有意地在高处寻找老杨。没过多久,眼尖的李少明便看到了蜷缩在一棵树上东张西望的老杨,而老杨也同时看见了他。那老杨一发现他们,立刻朝他们走了过来。看到这个情况,堂勉刚便带上李少明和赵雨意也一起向老杨那里移动。在走的时候,赵雨意随口问了一句:“堂大哥,附近只有你们那一组宪兵队吗?”堂勉刚一愣,回到:“啊?…哦!…是呀。”便继续向前走了。不过赵雨意听到,心中却不知为什么寒意更重了,但事已至此,即使她有什么疑问也没时间去细想了。

他们四人一会合,那老杨立刻就跪倒在堂勉刚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大人呀,这地方是死地。你说的那只部队在哪里呀?”堂勉刚面无表情道:“估计这边也出事了吧,你们俩到了这里到底看见了什么?”那老杨继续说道:“俺们俩刚到这儿就瞧见了那栋楼,然后俺就在门外通报了身份,但是没人搭理。于是俺们就试着推了下门,结果门一碰就开了。‘胖达’这小子估计是在外面给吓坏了,直接就冲进去了。老汉我觉得那门开的有点蹊跷就故意慢上一步。结果‘胖达’刚进去就不知被什么东西拖进了一个小屋子里。俺吓得尿了一裤裆,连滚带爬就往外跑,好歹留下了这条老命。”堂勉刚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却转向赵雨意问道:“姑娘你怎么看?”赵雨意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如今的情况大概也清楚了,这妖怪被几位烈士所伤,慌不择路逃到这里。而这里原先的部队恐怕是文职辅助一类,不敌这妖怪而全军覆没。然后这妖怪便躲在这栋楼里面,刚好碰上老杨和达叔过来避险,于是顺手杀死了达叔并用他当诱饵想继续诱杀其他人。”堂勉刚听完,呵呵一笑说道:“与我所想相同,如此我们便去诛杀这个畜生吧。”说完他和李少明在前,老杨和赵雨意在后,四人便向那幢小楼走了过去。

此时赵雨意却是出了一背的冷汗,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细节,但是刚才堂勉刚问她话时她心中确实一度升起了极度不祥的预感。她心想若不是刚才谎话编的比较圆,现在可就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了。看着堂勉刚的背影她在心中冷笑道:“我真是个蠢货,我从什么时候就确定他是个外勤宪兵了!”但是此时赵雨意却没发现老杨竟然略带着深意地盯着她阴晴不定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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