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草药的气息,初晔不禁蹙紧眉头,“谢谢,晾一会儿再喝吧。”
帅哥握住初晔端着药碗的手腕,就势推向她的嘴边,冷冷道:“能劳动我薛大神医亲手熬药,你这臭丫头竟敢推三阻四,快给我趁热喝下去。”
初晔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还是救命恩人,只得一捏鼻子,一仰脖,咕噜噜把药一口气喝下去。
喝完药,初晔皱巴着胖嘟嘟的小脸,用手扇着舌头,“哇,这鸡眼藤也太苦、太涩了。”
帅哥本来已经端着药碗,准备转身离去,听到初晔的话倏然驻足,面带疑惑地问道:“除了鸡眼藤,你知道还有什么?”
初晔正苦得目光游离,四下里找水要漱口,听此一问顺口敷衍道:“山茱萸了,生地黄了,还、还有一些记不住了,快、快给我水,苦死人了。”
帅哥神医从桌上拿起水碗,递给初晔,若有所思地问道:“丫头,你通医理、药理?”
初晔一把抢过水杯,嘴里含着一大口水问道:“你又没解我衣服,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薛神医深深注视着初晔,嘴角牵出一抹坏笑:“你以为穿着男装,我就分辨不出你是男是女了?哼,单凭着脉象我就可以断定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见初晔不以为意地点头,只顾埋头喝水,薛神医又道:“你被青楼龟奴追杀,是因为未付嫖资吗?”
“咳咳,”初晔一阵呛咳,憋红了脸、瞪圆了眼睛,“你傻啊!我是女子,还瓢个P!你怎么不怀疑我是花魁名妓呢?”
中年帅哥瞥了初晔一眼,嗤笑一声,“嗤,就凭你这尊容,要是成了花魁,那老鸨得要饭去。”
“你!”被羞辱的人怒目而视,攥紧了拳头,“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肆意羞辱我。”
帅哥见某人恼羞成怒,也觉得有些歉意,只得低笑着敷衍道:“对不起,我不是成心取笑你,只是你受伤后的样子,实在、实在”帅哥肩膀抖动着,强忍着笑意,“其实,你有的地方,长得也、也挺漂亮的。”
初晔深吸一口气,故作平淡地回道:“我知道,我很美;但就是——美的不够明显。”
“我、我送碗去。”帅哥面容扭曲着站起身,踉跄着冲出房间。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变态自恋的。
望着帅哥的背影,初晔轻蔑一笑,“小样儿,我干婚托这么多年,混的就是一脸皮超厚。想刺激我,还不一定谁受刺激呢!”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书房内。
手握书卷的三皇子,瞥了一眼匆匆而至的青衣阿漠,淡然道:“见过昨日那擂鼓之人了?”
阿漠眨了眨清澈的眼眸,摇摇头,“殿下,阿漠昨晚按照您的吩咐,连夜赶往雅园,没想到老鸨见卫将军和您盛怒离去,遂迁怒于擂鼓之人,令人将其痛打一顿之后,押往所居客栈,被那人乘乱逃脱。”
“哦?逃了?”三皇子挑了挑眉。
“是,他逃脱了,不过身受重伤,身无分文。”阿漠垂下目光,声音淡漠听不出一点起伏。
“嗯,既然逃了,也就不要再寻了,原本留给他的赏赐,就转赠给你吧。”
“谢殿下!”阿漠深施一礼,又缓缓道:“殿下已经给了阿漠安身立命之所,阿漠岂能再起贪念,您给那人的赏赐,阿漠会代为保管,等找到他时,再由殿下当面封赏。”
三皇子放下手中书卷,缓缓走到阿漠身边,伸出纤长的玉手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清冷的脸上现出一丝暖意,“阿漠。你已经长大了,什么时候想恢复身份,知会我一声。”
阿漠眨了眨麋鹿般晶莹剔透的眼眸,唇角边现出两道迷人的梨涡,“三殿下,阿漠很知足现在的身份,有您庇佑,远胜于那些落魄王爷。殿下,莫不是阿漠做错了什么,惹您心烦,要想将阿漠一脚踢开吗?”
“哼!你是那一脚踢得开的人吗?”楚凌风戏谑道。
久居深宫,三皇子从小到大深谙皇室的勾心斗角,权术之争,身边无处不是耳目,前方无处不是荆棘。
人心叵测,世事难料,举手投足间都充满谨慎算计和小心翼翼。
三皇子的清冷孤傲,拒人千里,也是一层自我隔离,自我保护。
在三皇子心中,为数不多的可信赖之人,就有相处多年,不离左右的阿漠。
在阿漠面前,楚凌风无需掩饰,无需顾及,这是唯一可以承载自己喜怒哀乐的知心朋友。
“殿下,还要找那个擂鼓之人吗?”阿漠试探着问。
楚凌风先是点点头,他对那擂鼓人没有多少好感,可昨晚的两首词曲却是如此震撼人心。
他很想问问擂鼓之人,是从哪里弄来的词曲,可一想到那人痴迷哀怨的目光,还有那不离口的阿风两个字。
楚凌风打了一个冷战,自己实在不想再给那家伙抽鞭子了。
背对阿漠摆了摆手,“阿漠,算了吧。不要再找那人了。”
“是!”阿漠领命而去,精明的三皇子没有看到,身后那清澈如孩童的眼眸中,竟闪过狡黠得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