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院回寝房的路上,她似是想明了早上那一出是何意图,那不单单是为臣王府树立形象,更是为宫里做了一场戏。臣王府并非如铁桶一般牢固,总会混入一些耳目,府里的事情,多少被翊苍冥掌握着一些。更何况今日动静不小,他又怎会不知?倘若翊苍墨娶她有目的是真的,那今早演的便是收买人心的戏。再说说翊苍冥那边,宫里不缺高手,若真派了高手,则她陌东璃必死无疑,但是她还活的好好的,这也及可能是宫里做戏了,翊苍冥在试探她对于他的皇位到底构不构成威胁,是否该从长计议,至于翊苍冥的打算,她便无从得知了。陌东璃再次嘲讽地笑笑,自己跟皇族的争权夺利终究无法撇清,自己只不过是其中的牺牲品罢了。
可她陌东璃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复国,求黎国施之援手已不太可能,他们在这条路上花了太多时间,付出了太多代价,转眼已快三年,她知她所剩时日无多。为了复国,楚洵澈不幸伤了腿,直至现在还未完全复原,而她遭尽小人算计,两人皆已遍体鳞伤,是时候放弃黎国这条路了。相信,楚洵澈对此的看法与她无多大出入。自那次从循南回黎国后,两人便很少照面了,也未说几句话,楚洵澈也未有往日的开朗了,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两人又没有太多往来,竟变得几近陌生。
这一夜,陌东璃驻足亭在许久,想了许多。暮秋的风,似夹带着丝丝冬天的气息,吹久了竟觉得有些刺骨。回了屋里,陌东璃便沉沉睡去,至下半夜闻得风声大作,此后便睡得昏昏沉沉,她感觉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昨夜的郎中方回到家里没多久,一大清早的又被召去了臣王府。
“王爷。”郎中诊完脉拱手一拜,“王妃应是昨夜骤冷染了风寒,王妃脉象较常人要弱,身子虚弱,还需好生调养。”
“去抓药吧。”
房间内只余下两人,沉默良久,翊苍墨放下茶杯走至她床边坐下,她躺在床上,确是十分虚弱的样子。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不觉间变得那么冷了。
“觉得冷便说,缺什么向下面交代,快入冬了,多注意身子,少出去吹寒风。”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多日来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唯一一次说话有些情绪波动。
陌东璃目光不曾离开纱帐顶,似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
“我娶你并不只是为了牵制翊苍冥。”许久,翊苍墨又道,“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从未想过要利用你。”
“待会记得喝药,好好休息。”他起身走出房间,她并不知道他此时内心有多难受。
翊苍墨在府上晃悠着,无论怎样,他心里难受的感觉一点也得不到缓解。
“主子。”身后的寂空不禁出声,“或许您主动点,王妃……”
“属下多嘴了。”见翊苍墨回首,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他,寂空忙闭上嘴巴低下了脑袋。
翊苍墨没有说什么,继续迈开步子在府内漫无目的地晃,寂空迈步跟上,他知道主子在考虑他的话,不然他早领罚去了。或许是身世经历的缘故,主子在表达感情这方面比常人要迟钝得多,卿王爷说,他这点甚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