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一切都宁静美好,偶有些许的虫鸣,本以为夜会平静的过去,却不料这只是短暂的安宁。
天边露出鱼肚白,浅眠着的翊苍茕便觉外面有动静,一看果不其然,正有一波人向这里逼近,很远他便隐隐感觉到了杀气。
“东璃,人追来了,我们得快些离开。”他叫醒熟睡中的陌东璃,他本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可是局势所迫。
陌东璃一听睡意全无,立马警惕起来。两人出山洞之时,那些人已经发现他们了,本想悄无声息地溜了,却不想他们速度如此之快,如此短的时间便上来了。翊苍茕苦笑着拉着陌东璃逃往密集的树林中,那些人提着武器便跟了上来。四周光线不足,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偌大的树林中乱窜,翊苍茕拉着她还要一边躲过后边射出的箭,想想他们还真是不择手段,看这势头对方是硬要见到自己的尸体了,他都跳崖了还不放心。
利箭撕裂了衣角,有些划过皮肉,幸得没没射中,不然要逃是难上加难。
突然翊苍茕手上被用力一扯,他暗叫不好,见陌东璃被这丛林中的枯枝绊倒在地上。陌东璃摔在地上,见黑衣人步步地近了,一支利箭冲她迎面射来,她心里一紧,心想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只好闭上眼睛等待着利箭刺穿自己的身体。
许久过去,没有预想的疼痛感,却闻头顶传来一句:
“东璃,快起来……”
语气间带着丝痛苦,她睁开眼,入眼的景象让她不由瞪大了眼。翊苍茕正将她护在怀中,他就如一堵墙,将她好好保护着,而那箭硬生生刺入了他的背。
陌东璃清醒过来,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得快些逃离才行。她快速爬起来,扶起翊苍茕窜入了密密匝匝的丛中。锋利的叶子割破了她的脸颊她也无暇顾及,心里只一个念头:逃!
黑衣人哪能让他们轻易跑掉,一路上穷追不舍,最终他们是躲在河里才逃过了黑衣人的追杀,不过黑衣人刻意在河边留了几人搜,差点将他们憋死在河里。
他们上到岸上的时候,黑衣人已经离去了,全身湿透还在滴着水,头发混着血黏在脸颊上,无比狼狈。
“翊苍茕……得快些把你背上的箭取下来。”
由于他之前的伤尚未完全愈合,上次逃跑的时候伤口便裂开了,又经过一夜,血已经凝结了,衣服也紧紧贴住了,处理起来废了不少时间。翊苍茕的衣服揭下的时候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新伤下,可以看见许多大大小小的旧伤,也有些年头了,陌东璃不禁皱起了眉,心里也不怎么好受。由于是荒郊野外的,根本没有什么用于止痛的东西,陌东璃只能硬着头皮用匕首把箭头硬生生从他背上挖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又快速地挖箭头。她明白这种情况下的疼痛,必须快速解决,不然越拖越糟。
“要不是伤在背上我也不会让你来帮我。”翊苍茕额上冒出密密的汗珠,可说话的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想不到你还挺熟练的。”
当然熟练,她以前在军中可没少干这些事情,不管是帮自己还是受伤的将士们,做多了也自然熟练了。
“之前学过些罢了。”她也只能如此回答。
“不久便会有人来救咱们了,别担心。”即使不看,她也知道他脸上是笑着的。
他为何总是笑着,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是笑着,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又好似什么都在意。这很容易让她以为当年去瑜国当质子的是他不是翊苍墨,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笑,还有他一次次舍身救她,和翊苍墨在瑜国对她一样。
“翊苍茕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陌东璃给翊苍茕包扎的手有些颤抖,丝毫没有了方才挖箭头的干净利落。
“才没有。”翊苍茕似赌气一般,“本王好的很。”
“你明明可以自己跑掉的不是吗?”陌东璃声音渐渐变轻,好似要被风吹散,“为什么要救我?”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
“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怎值得你拿命来换?你知不知道你很傻啊!你知道我活不久了,死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你又何苦帮我苦苦挣扎?你难道就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吗?”说着说着她鼻子竟一酸,没由来的落下了眼泪。
翊苍茕也不知她会这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别哭……”翊苍茕不知手脚往哪放。
他哪里劝得住,他觉得陌东璃的眼泪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流得更多了。翊苍茕心里知道真想给自己一拳,好好的把人家姑娘弄哭了,真是个孬种!情急之下翊苍茕一把拥住她对她柔声道:
“我最怕见女人哭了,别哭。”
他保证,这话是他脱口而出不经大脑的话,话说出来他才意识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心里又想给自己一拳,这跟耍流氓几乎没两样!他定是魔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他更加不知所措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真是难为死人了!
“那个……你别往心里去……我……”翊苍茕急忙松开她,说话都觉得舌头在跟自己作对。
姑娘哭了要止住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的,眼泪说来就来,可也不是说走就走的,翊苍茕急了,他没想到她会哭啊,她一直是那副坚强的样子,谁会知道她说哭就哭啊,这可如何是好?
“你……你别哭……有话好好说……”翊苍茕无奈只帮她一个劲儿地擦眼泪,“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陌东璃不知她为何而哭,只觉得心里的酸意带着刺痛阵阵,竟痛得她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