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起来了?不准备再尝尝这杯了?”陆恩祺苦笑。
安胥不言,抓起另一杯茶一饮而尽,喝了二十几年的茶,为什么今天他才发现两个石室里的茶不一样!
陆恩祺把玩手里的石壶,笑意淡淡,“你说的没错,他是一位好爷爷,对每个人而言,他都是,尤其是对你!”
“这茶……”
“这茶加了勿苡醚酸,是唯一能中和你体内药物的东西!”陆恩祺笑道,“现在知道景玉为什么能怀孕了吧,这孩子是爷爷送给你的!”
一种无言的苦涩涌上喉咙,安胥抿着唇,死死握着手中的茶杯,为他曾经的恨而悔恨不已!
“从今以后你叫安胥,是我神龙永远的胥仆,想要自由,祈祷下辈子能投胎做人吧!”
嘴上说着最无情的话,暗地里却把一切都给他安排好,象征着无上权力的七色水晶石是他的,监督执行密令的执法奴在他手里,就连,就连……
所有的退路都为他铺好,可他……他竟然恨他!
“哥,我知道你今天来是做什么的,你担心景玉,担心孩子,我能理解,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我们要的是哥哥,从来不是安胥,你到底知不知道?”
“可是你们……”
“我们怎么了?”陆恩祺苦笑,“我们总缠着你是吗,大事小事都丢给你解决是吗?哥,我们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你当真以为我们做不到做不了做不来吗?你仇视陆园,把这里当成瘟疫来躲,如果我们不事事依赖你,恐怕你会在外面躲一辈子吧?”
安胥不语,陆恩祺说得句句属实,他无话可驳。
“十六年了,我每时每刻不在盼着你回来,可唯独今天我不想让你回来,景玉是你最爱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骨血,我TM有病才会动他们!”
说着,陆恩祺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石壶泄愤似地摔向地面,清脆的巨响传来,石壶与地面皆是毫发无损。
安胥眨了眨眼,扭头看向别处,心底里他是相信陆恩祺的,可他信不过陆恩祺肩上的责任。
对他来说,有没有喝过绝精药水,能不能让女人怀孕只是心里的喜怒哀乐,他是神龙的少爷,一辈子都是,根本没资格有孩子!
“只要你不动她,我什么都听你的!”安胥开口,带着某种决绝。
陆恩祺冷笑,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跟他说这种话,好,很好!
“跟我来!”陆恩祺拽起安胥,不由分说地来到另一间石室,那间刻着“安序”的石室。
“把戒指摘下来!”陆恩祺命令,等不及安胥动手,便自己上手去撸。
戒指有点紧,是安胥十七岁那年带上去的,如今骨骼长大,摘下来有些困难。
陆恩祺的力道很大,随着戒指脱落,生生刮下一层皮肉,
安胥无动于衷,眼睛死死盯着水晶棺中的小小人儿,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十六年了吧?
是十六年三个月七天零十四个小时,他的死他一分一秒都不曾忘记!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石头崩裂的声响,安胥转身,蓦地瞪大了双眼。
正对石桌的空地处缓缓升起一座墓碑,那是只有戒指才能启动的机关。
“恩祺!”安胥大叫,心里莫名地慌起来。
陆恩祺笑,得意而不舍地大笑,“他才是安序,这里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哥哥!”陆恩祺的脸变得狰狞,“凭什么伊尹能正大光明地叫你哥哥,我们却要偷偷摸摸,凭什么?”
安胥叹气,无奈地摇着头,“恩祺,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给你反悔的机会!”
一旦这座墓碑刻上字,他就自由了,从此天高水阔,神龙将再无安胥这个人!
陆恩祺摇头,拿起一旁特制的石刀,艰难地刻起字来,“念祺轩我给你留着,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动。执法奴你留在身边,有什么事方便支使。还有身份,我会让人把你之前的身份都销毁,仲奶奶那儿怎么样,把户口落在那,你就能和景玉名正言顺地结婚了。至于钱,你应该不稀罕,但你在外面的房产和卡我不会冻结,大半都是你挣的,你……”
“恩祺!”安胥跪到陆恩祺身边,鼻子一阵发酸,这算什么,断绝关系吗?
字已刻完,陆恩祺摸着歪歪斜斜的安序,终于说出真心话:“哥,你能不走吗,就只做我们的哥哥,只做!”
安胥哽咽,用力睁大双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到底何德何能,能让陆恩祺把逃离苦海的机会让给他!
“长兄为父!”
四个字,简单而明了,却包含了太多太多!
安胥动容,抓着陆恩祺的肩膀,郑重承诺:“好,我接受,我……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