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像做梦!
你明明能感觉到指甲受到外物的拉扯一点点脱离手指,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指甲盖下细嫩的血肉能感知自己没了保护,空气是凉的,器械是冰的!
刮除很轻,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痒痒的。
心里有火有气不能发是什么感觉,大抵就是这样吧!
伤害是存在的,疼痛却不能让它存在!
景玉只觉心里闷闷的,仿佛比刚刚打麻醉剂还要痛,身体受不住疼痛可以打麻醉剂,生活挨不过怎么办?
她好想打一剂生活的麻醉剂,让有关于安胥的一切都变成过往云烟……
。。。。。。
“我交代的注意事项一样都不能马虎,药如果你们换不好记得来找我,或者叫我过去,千万别将就!”送景玉三人出门时,钱丽芳再次嘱咐。
“林姨您放心吧,我一定把景玉看好!”任丹丹信誓旦旦地保证。
告别钱丽芳,景玉三人在街头漫步,“丹丹,你回去上班吧,我没事了!”
“不上,下午我要休息!”任丹丹语气破冲地回道,刚刚她是看景玉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忍心训人,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景玉见势不妙,忙转头向徐娜求救。
徐娜无奈地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拿出大姐的姿态调解道:“丹丹,别赌气,该上班上班,景玉有我看着,不会有事!”
任丹丹不服气地梗起脖子,刚要反驳,便听到徐娜矛头一转直指景玉:“还有你,不是要考证吗,回去以后楼上看书去,没事不许下楼,如果考不过,我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
“哦!”景玉悻悻地低下头,两个姑奶奶一个也惹不起,她还是识相点儿好,可是……
“电台怎么办?”宜海宁空的电台已经恢复更新,不能断!
徐娜鄙视地瞪了一眼景玉,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顾电台?
徐娜虽然不知道景玉和安胥的事,但身为多年的姐妹,景玉的改变却是瞒不过她,所以她不再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地蹂躏景玉,而是有意无意地让着景玉。
“我帮你盯着!”徐娜妥协道。
“谢谢娜娜!”景玉喜笑颜开,可下一秒她的笑容便僵在嘴角,“咱儿子不会有事吧?”
徐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他要连这点儿辐射都受不了,还配做我儿子吗?好啦,别瞎担心了,丹丹你回公司吧,我带景玉回去了!”
任丹丹抿着唇想了几秒,松口道:“好,晚上等我回来你再走!”
“知道啦,啰嗦!”说着徐娜拉过景玉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任丹丹站在原地目送两人,久久没有移动,景玉的表现太不正常,不正常得让她担心。
其实也不能说不正常,只是最近大事小事一堆堆,见惯了景玉卸下伪装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样子,现在突然没事人一般平静,任丹丹有些不安。
回到宜海宁空,脚步还未站稳,慰问还未接受完,景玉就被徐娜轰去楼上。
知道徐娜是怕她在楼下会忍不住动手帮忙,景玉没有任何意义地跟着徐娜上了楼。
考试资料是李明陪着景玉一起去书店挑的,徐娜见景玉真的乖乖坐到书桌前看书,满意地点了点头,溜达了一会儿便下了楼。
关门的声音很轻,景玉却耳尖地听到,扭过头偷偷朝门的位置看了一眼,见徐娜真的不在了,景玉浑身无力地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打量手指。
被揭掉一块指甲是什么感觉?
和蹭掉一块皮没什么差别,无非是少了块东西,相关的位置空落落的。
可为什么这次心这么空,生活一下子失去意义?
麻醉剂渐渐失效,景玉轻轻曲了曲食指,霎时鼻尖涌现细细的汗珠,眉毛皱成一团,景玉咬着牙倒吸一口冷气,鲜肉与纱布的摩擦不是儿戏,好痛!
又呆坐了会儿,景玉起身,凭着记忆找出安胥曾经给她的护甲。
一盒护甲三十枚,她用掉了二十五只。
其实用到第十九个的时候她的指甲就已经完全长好,可安胥还是态度坚决地让她多戴了几天。
景玉苦涩一笑,眼眶有液体流动,她真的被宠坏了,她竟然很怀念安胥无微不至的照顾。
赌气似地把护甲盒扔回柜子,景玉站起身,颤抖着身子用力地握紧双拳,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然后坐回书桌前。
她不会再哭,不会为了不相关的人哭,她是个独立而坚强的个体,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
17:45,任丹丹风风火火地回到宜海宁空,以这个时间点推算,她应该是一下班就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赶!
徐娜的意思是给两人把晚饭做好再走,但被任丹丹以“管得了一天管不了一个月”为借口打发了。
送走徐娜和前来接人的准爸爸李大山,任丹丹来不及锁门就把景玉拉到大厅,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盒护甲,眸色认真地道:“换上这个,好得快!”
“你哪来的?”景玉诧异,任丹丹手里的盒子和楼上书柜里的一模一样。
“白擎给的!”任丹丹痛快答道,边答边拿出一只护甲作势要给景玉带上。
景玉闪身,巧妙地躲过任丹丹魔爪,背着手摇头,“我不戴!”
“为什么?”任丹丹皱眉,伸手招呼景玉:“景玉,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身体最重要,乖,过来!”
“丹丹我不戴!”景玉的头摇得频繁,一张小脸满是倔强。
任丹丹敛容,狐疑地打量了景玉片刻,然后冷冷开口:“理由?”
理由?
景玉摇头,不想戴就是不想戴,她没有理由!
任丹丹同情地朝景玉耸耸肩,无可奈何地笑道:“不戴可以,给出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否则,你没得选!”
“我……”景玉语塞。
算了,与其告诉任丹丹她曾经伤过指甲,让任丹丹徒增伤心,还不如她三缄其口老老实实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