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芙除了迎徳宫,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木然地回到莫愁宫,最先看到的是粉宜惊讶的脸:“娘娘?!您怎么回来了?”说着,粉宜便迎上来,搀住紫芙。
紫芙笑了笑:“我当然要回来啦,难道住槐清宫去啦?!”
粉宜呆了一呆,大声道:“姑娘,娘娘回来了!”
很快地,彩月便急匆匆地跑出了门。
“芙儿!”惊喜的声音刚刚落下,彩月便迫不及待地紧紧拥住紫芙,“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这两个月,于彩月,竟显得那么漫长而痛苦。十多年来,紫芙一直是彩月生活的核心,她比彩月自己还要受重视。她不在,彩月真真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恍如失魂一般。
紫芙心头一热,也哭了出来:“姑姑……”
两人对视了许久,直至林守、书琳等出来请安才收住眼泪。
“娘娘许是乏了吧。”粉宜说,“要不要奴婢伺候您浸浴?”
紫芙点点头:“好啊!”
彩月拭去眼泪,温柔地笑着:“芙儿,进去吧。”遂拉起紫芙走进莫愁宫。
紫芙看着莫愁宫一如往昔的布置,在心头萦绕了两个月的不安终于淡散。家,终是最好的。
寒暄过后,紫芙进了里间,将身体埋进温热的水中。
闭上了眼,翘起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紫芙的脑中,一闪而过尹若熙的脸孔。
嗯?!
紫芙惊讶地张大了眼,怎么是他?!
紫芙忙伸手撩起水扑在脸上,希望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是凰亦的话,她不能忘记。
究竟,是走,是留?
“紫芙,你究竟是在留恋什么?离开这里,才是你所向往的,不是吗?”紫芙喃喃自语道。恍然间,她似乎见到了霓裳谷,见到了在霓裳谷里迎风而立的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地陌生?!
迷迷糊糊地,紫芙猛然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想走了!清寂地生活了十六年,当寂寥的生活被打破,当她被带入繁华的外界,她竟是如此地留恋这里的热闹。
匆匆起身,擦去身上的水,穿上衣裳,紫芙出去把彩月拉进里间。
“芙儿,你怎么了?”彩月隐隐地觉得不对劲。
紫芙垂下脸,光彩夺目的眼瞳变得黯淡:“姑姑,我……我好像不想走了?”
闻言,彩月大惊:“你说什么?!”
紫芙惶恐地看了一眼彩月:“对不起,姑姑!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声音渐渐地减弱,紫芙的脸越垂越低。
彩月愣愣地看着紫芙,泪水夺眶而出,身体支撑不住地跌落在床上:“怎么会……”她高看了紫芙,她竟然忘记了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对紫芙来说是多么地新奇美丽……
紫芙的眼中充满了晶莹的液体:“对不对,对不起……”
彩月暗自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脸色忽然冷冽起来:“不准!”
紫芙惊诧地抬起头来,盯着她从未见过的彩月。
彩月的语气硬邦邦的:“不准,就是不准!紫芙,这里再好也不是你的!你不可以留下来,绝不行!”
紫芙的身子一下僵直了。
彩月迎上紫芙的眼睛:“你怎么可以抛下过去那么多的回忆留在这儿呢?!紫芙,你可以,我不行!你不能留下来,你不能!”
这样坚定的彩月,对紫芙是那样的陌生。
许久,紫芙才说:“我……尽力。”
彩月神色一黯,能做到的,仅是尽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