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珊珊今天特地穿了粉色吊带,搭配同色的坎肩,黑色百褶裙,披肩中长发,按照张玲的说法,“你是典型的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冯珊珊白白眼睛,今天,姐就装了!
张玲奇怪,“马上要开学了,累死狗的日子又开始了,你为毛心情这么好?”
冯珊珊妩媚的笑笑,走了,值班去了。
张玲揉揉眼睛,刚才看见的,真的是“妩媚”的笑容呢!“妩媚”!这个词和这行的职业操守太不搭调了!一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个专门从事我党思想政治稳定工作的辅导员可以端庄,可以严肃,最大限度也就可以温柔,怎么能够妩媚呢?
江南的夏季即将收尾,在新学期开始前,所有迎新工作人员都需要轮流值班,以随时向天南地北的莘莘学子展示我大z大的春风拂面。
冯珊珊今天值班,下午,办公室是一个人。
一个人呢,这意味着,可以把音响开得大大的,可以泡一杯浓浓的卡布基诺,可以循环不断得放那首已经很少有人听的《鬼迷心窍》,一首吐得掉渣的歌。
也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打开那条对话框,逐字逐句地反复看。
冯珊珊擦擦手心的汗,轻轻地点击那个暗黑的图标,一川烟草满城风雨的意境,图如其人,只是名称改了,将那个冷冷的网名改成了带着温热气息的实名。
“冯同学,你好!还在南城吗?”
十个汉字,十四个字符,仿佛如擂擂的战鼓,敲打得冯珊珊胸腔发烫,呼吸不畅。
冯珊珊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右手颤抖着,看着自己用左手轻轻揉了揉右手的指间,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
“啊哦,本家哥哥,终于现身了。一直在南城哈,您在哪里飞黄腾达呢?”
明明知道他在申市,明明知道他先后去了山市,东市,前年在申市;明明知道他转行了;明明知道他恋爱了,明明知道他失恋了,明明知道他事业小成了。最后,却要问一句,“您在哪里?”
这就是时间的魄力,将熟悉相伴的彼此变成礼貌客气的冯同学;将一辈子的约定变成过往的云烟。
反复仔细核对后,没有一个错别字,又把逗句分明的句子反复默读了几遍,很热情,很亲昵,仿佛一直联系着的老朋友,仿佛十年的时光是万花筒里的假象而已。
这条短信是清早起来就看到了,却一直没有回复,却揣在心口。犹如端着焦糖的咖啡客,要找一个场合一个地方一个空间,慢慢地品尝回味滋味。
阳光如此暖洋洋的,冯珊珊就这么看着屏幕,仿佛鼻尖的空气都有了淡淡的阳光味道,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心口暖流和驿动就这么因为那么一个跳动的符号而窜动。
午后的阳光很快就收尾了,循环着的那首《怎样》依然循环着。
那么多年过去,以为早已放下的心境,竟然能如此轻易的搅动。这九月的空中仿佛弥漫着五月栀子花香味,这暖阳的蓝天下仿佛和多年前是一样的,曾经在这样的暖阳中,收到一封封远方来的信件。有多少没说出的心事,就牵伴在一张张邮票中?又有多少没说出口的狠话,在口里转了一圈,硬生生的和着泪水吞下了,为的是那句流行的很火的歌词,”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离开你,你才能记起我。“
冯珊珊觉得心口在一点点,一节节的湿润,终于-------
一下午的值班时间就这么结束了,冯珊珊再一次看看灰着的图像。关机走人
淡淡的桂花香在空气中流淌,沁润得落日有种熏熏的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