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库回来的路上，纪灵和白马都在抽烟，一句话不说，他们带的烟很快只剩下烟盒，我的一包福贵也被纪灵顺手拿去。
“我说两位，说句话呗，你们真的相信是龙啊。“我实在被烟熏得不行。
“……，振华，你还不了解我们这个部门。”纪灵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回去给你看点东西，你就知道了。”
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加快了车速，勇士车在山路上飞奔起来。到了市区，被我打乱了思绪的白马一下车就在路边干呕一阵。
回到院子，正准备开门的纪灵突然身体微微下沉，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屋里有人。我拍拍纪灵，让他不用紧张，“植物大战僵尸的音乐声，没哪个坏人闲到在别人家里玩游戏吧……”
纪灵瞟了我一眼，开门进屋，一个身着白色针织衫，黑色半身裙，留着齐耳短发的妹子正盘坐在白马的笔记本前玩着植物大战僵尸，无限模式第5关，水池上边那一行已经快被僵尸吃完了……真够聪明的，不过身材还不错。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进门的？”纪灵的肌肉松弛下来，问道。
“刚到一会儿，翻墙进了院子，屋门没关啊。”妹子回头，邀功似的朝纪灵笑笑。
小乾？我晃晃头，什么眼神啊，居然能把个妹子认成个男人，我不由得都想赞叹自己。
“振华，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曦，我们小队最后一个队员，植物学家，博士，主要负责医疗、毒物分辨、协助白马。”纪灵介绍道。
“你好，林曦”林曦伸出手。
“你好，苏振华。”我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放开。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林曦突然说道。
“嗯？”我狐疑地看着她。
“……”林曦望着天摸了半天下巴，“唉，算了，想不起来了，也许记错了吧，或者你就是传说中的大众脸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然呆么，各种博士果然都是不走寻常路啊。
纪灵同情地拍拍我的肩：“好了，给你看样东西，内部资料。”
白马拿过电脑，把林曦正在玩的游戏退了出来，林曦一脸的惋惜，“我马上都要过关了。”
白马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的6株向日葵在下一波僵尸来临前，只能给你提供300阳光，目前你第2行的战力只剩1株单发射手、1株寒冰射手，而你的阳光只剩50，你只能选择在第2行补充1株双发射手或者在池塘里空出的那片莲叶上补充1株菖蒲，根据我的计算……”
“好了，白马，给小苏说说吧。”纪灵打断了白马的长篇大论。
林曦撇撇嘴，走到沙发边坐下，抓起一颗开心果使劲地剥着，仿佛那就是白马。
白马笑笑，打开电脑，接上幻灯机，开始了解说，“根据目前你们和公安厅现场调查得到的资料，可以将这种生物确定为主要生活区域在洞**的大型肉食类两栖动物，具体的分析过程我就不多说了，确定其为两栖动物的主要原因是现场留下的黏液。现在我们列入嫌疑的动物种类主要是三种：一种是现存两栖动物，这只有大鲵，也就是娃娃鱼，但嫌疑很小，因为大鲵最大也就是2米左右，而且离水时间不长，很难杀死人；第二种是已知的已经灭绝的远古两栖动物，体型符合的有普氏锯齿螈、科尔鳄螈、始螈等，但这几种两栖动物的主要生活区域不在洞穴里，不过，也不排除经过上亿年的进化，像熊猫一样，因为生存环境的改变而在生活习性上有大的改变；第三种是传说中的动物，或者说是，未知的古生物，这就比较飘渺了，我们怀疑是，龙。”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脑海里一群又一群的***奔腾而过。先前说的什么这样螈、那样螈的我都可以理解，哪怕他说是条5、6米长的娃娃鱼我都相信。可是，龙？龙是什么？那是传说啊！那是神兽啊！哪怕是在部队的时候出过一些秘密的任务，也见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对于这种神话与现实沾边的东西，我也是不信的。于是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挠挠脸，“额……大哥，那鱼棚子老板随便说说你们也信啊。”
白马白了我一眼，打开一份PPT文档，文档的标题只有一个字，“龙”。
“任何传说都是有根据的。我们部门专门处理各种神秘事件，部门分为两个组，一个组负责非生命类神秘事件，而我们这个组负责生命类神秘事件。因此，对于我国各类生物，包括现有生物、已知的史前生物的特征、习性均有整理、研究。”
“而对于传说中的生物，曾经有人说过，‘我们必须带着对于大自然的无边法力的更大虔敬和对于我们的愚昧和弱点的更深切的自惭去评判。’因此，我们本着大胆猜想、小心求证的原则，一方面将传说中的生物尽量向着其生物性的一面去靠拢，另一方面向着其非生物性的一面去靠拢。”
“关于龙，我国的主流认知认为其是汉族在数千年来多民族融和过程中，创造出的一种以蛇为主体，融入多民族图腾的动物特征的综合性图腾。”
“但经我们研究发现，龙的形象可以追溯到六千年前的仰韶文化，1987年在河南省濮阳市出土的西水坡仰韶文化遗址中发现了分别置于墓主人左右两侧的虎、龙图案，虎的图案和现在虎一模一样，而龙与后世的画龙也非常相似。虎是现实存在的，我们的先人看到虎，知道虎是陆地上力量的象征，因此将虎作为一种图腾或者说膜拜的偶像；那么龙呢？如果我们的先人没有见过真实的龙，怎么会将龙的形象置于与虎同等的位置？”
“由此，我们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龙可能也是现实存在的，而且因其在水中的力量，被我们的先人作为水中的力量象征，将龙作为一种图腾或者膜拜的偶像，置于与虎同等的位置。”
“同理，我国传说中的四圣兽——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根据我们的猜测，分别代表水中、天空、陆地、地下四种生存空间中生物的最强者，成为了汉民族的图腾。”
听着白马的滔滔不绝，我弱弱地举起了手，“老师，我要发言……”
“说。”白马全身都感觉闪烁着智慧的神光。
“有证据么……”我说，顺手从纪灵的衣服口袋里拿回了我的福贵，扔给白马一支，自己也点上。
白马点上继续说，“从西周初年的《周易》开始，历朝历代的文献中均有龙的记载，只是龙的形象越靠近现代越被神化，比如《周易》中除龙外，还涉及到十六种动物，都是现实存在的动物，这说明龙的形象，在当时人的心目中应该是一种较为常见的动物。”
“而越靠近现代越被神化的原因，应该是因为环境的变化，这种动物越来越稀少，加上统治阶级的刻意引导，造成了龙从一种现实的生物形象逐渐演化成神化形象。”
“我国最近的一次关于龙的目击案例发生在1944年黑龙江省肇源县陈家围子村。目击者三百人以上，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当时发现的龙长约20米，黑色，形似巨型四脚蛇，身体直径约1米，尾长约9米，身上有鳞，形如鲤鱼鳞，鳞可抖动、张合，头部生独角一根、长须8根，形如画龙。”
“发现时，龙于江边沙滩搁浅，因离水时间长，无力动弹，周边村民二百余人用各种工具自江中取水往龙身上浇，当晚暴雨，龙乘雨回到江中，而龙曾经趴卧的沙子里留下了浓烈的腥味。”
“这段目击案例发生在东北日据时代，在抗战结束时我们缴获的日军及伪满洲国文献中都有记载，当地目击者众多，建国后，我们部门的前身在当地也做过调研，结合对古代文献中龙的研究，再加上生物学上合理的猜想，可以得出这样一个龙的基本生物特性----龙，头生角，身形细长，四肢短小，似巨型四脚蛇，适合在以洞穴为主的地下水域中生存，可进行短时间的陆地活动，但离水过久会死亡。应为远古两栖动物向爬行动物进化过程中的一种过渡物种，兼具两栖动物和爬行动物的部分特征。“
说完，白马靠在玻璃饭桌边抽烟，望着纪灵。
“所以，根据这次案件的所有调查资料和关于水库水怪的目击证据以及视频资料，我们怀疑，那东西可能真的是龙……“纪灵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听得直咂牙花子，可看着幻灯片上那些似是而非的龙尸照片，我对我的世界观产生了怀疑。
“这么说，你们或者部门里的其他人曾经见过真正的……龙？”我皱着眉头问道。
林曦撇撇嘴，“没有，要有的话，也不是猜想了，你现在看到的照片，白马他们一帮研究动物的都不敢肯定是真的。”
我突然想起一个传说，北京北新桥附近有口锁龙井，传说刘伯温在井里锁住了一条龙，抗日战争时，日本人不相信里面有龙，曾派兵去拉井里的铁链子，但拉了20多天都没能把链子全部拉出来，而且从井里传来一阵阵的牛吼声，暗合古书上“龙声如牛”的记载，所以日本人怕了，又把链子顺回去，声音就消失了。
于是我问白马道，“那个，北京不是传说有个锁龙井么？没去看看？”
“去了，派过几拨潜水员下去，下面是条很深的地下阴河，没法搜索，水底倒是有一堆锈烂的铁链子。”白马耸耸肩。
“那……那你们真觉得，这怪物是，龙？”我实在无语，这种神话生物给我的震撼实在是太大，根本完全没办法相信。
纪灵和白马相视一眼，我分明地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笑意，而一旁吃东西的林曦已经笑得开始捶沙发。
“笑毛。“我一脑袋的黑线，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脚，”赶紧说，不然我走啦！“
白马忍住笑，扔了支烟过来，“开个玩笑，别那么当真啦。虽然龙是不大可能，但是也不能排除嫌疑嘛，像这种在现存动物里难以找到类似的生物，我们大胆假设也没错吧。“
我无语，刚认识就被几个人耍了一次，这分明是欺负新人嘛。“那到底是什么？“我问。
白马在电脑上点开一张照片，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副古生物的复原图，一头类似鳄鱼一样的生物出现在我面前，巨大而尖长的嘴部前端有一个呆萌的圆形凸起，细长的身躯后是一条长长的桨状尾。
“这是什么？无鳞鳄鱼？”我有点好奇。
“普式锯齿螈。二叠纪晚期的两栖类食肉动物，体长可达9米，是现在已经发现的地球上存在过的最大的两栖动物。”白马说道。
“你们觉得是这个玩意儿？”我看着这什么什么螈一点都不像凶猛的掠食者的样子，嘴巴前端的一个小球球还有点呆萌。
“嗯，普式锯齿螈是二叠纪时最凶猛的掠食者之一，不要看它的样子有点呆，吃个人那是小case，主要生活区域在二叠纪时的南美洲，我们中国还没有发现过它的化石，但从现场的脚印和尸体上留下的齿印来看，很符合它的化石特征。“白马解释道。
“嗯，而且二叠纪距今已经有2亿5千万年以上，其间的环境变化很大，如果这种动物至今还有存活，那么它的习****区域应该有比较大的变化，就像熊猫一样。“林曦往嘴里丢了一颗开心果，含糊地说道。
“熊猫？跟熊猫有什么关系？”我不解。
“熊猫原本是食肉动物，在新生代的第三纪中晚期，由于冰河时期的到来，食物极具减少，熊猫的食性从肉食变为了杂食，最后演变为现在以植食为主，肉食为辅的食性。”白马补充说道。
“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面对这种事，我毫无经验，只能看他们的意见。
“搜索上午鱼棚子老板说的那几个溶洞。”纪灵表情严肃，“待会儿我们收拾一下，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9点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