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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好久不见了,张先生

毕业后,我一直留在广州工作,帮亲戚经营着一间茶叶店,每天的生活枯燥无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而久之我也就慢慢习惯了。

只是偶尔间的某个深夜我还是会想起以前的同伴,在学校里的那一群疯女人。不知道她们过的好不好,如今去了哪里,继续读书还是像我一样工作了。我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毕业那一年,蝉鸣的盛夏最后的一天,我跟几个小伙伴坐在学校操场的芭蕉树旁,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风安静的拂过我们的脸,刘海乱了也不理,换作是以前我们会骂几句,可是今天没有人出声,气氛有些压抑,沉重的很。

以前我曾想过,无数个毕业的场景,对酒当歌,唱着友谊天长地久,每个人都哭的稀里哗啦,离别时的拥抱,转身后的不舍,回到家时突然空虚的心,多少年后还会记得彼此吗?等等这些事情。然而今天的气氛是我从未想过的,那种带着压抑的悲伤。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离别不代表以后不见面”。

“我们离的这么近,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谁都不要忘记谁,来年我们要在同学会上拥抱”。

好多好多的约定,好多好多的未来可能会发生又或者不会发生的事。我只记得平时话不多的人今天话多了,平时话多的人今天话少了,比如我,比如她和她。

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比我低一年级的朋友拿着同学录放在我面前让我写几句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写了几句,突然想起我没有在我的那些伙伴们的同学录上留下我的留言,而我的亦是没有。以前我总觉得做这事太煽情,现在想想却是错过了三年与她们在一起的时光,错过了留在彼此青春纪念册里的文字。

回忆里的文字总显的苍白无力,过去的总是美好的,而最好的往往总在最后。文字是记录世间美好的一切,而那也仅仅只是记录,它没有回忆那么深刻那么动情。以前我总觉得我不矫情不煽情,却在文字之后我就变的傲娇起来,而之后的是莫名的感慨莫名的伤感莫名的想回到过去莫名的想见到散落在东南西北的伙伴们。我想,我是真的孤独了吧。

我买过一本又一本的书看着别人的故事想着自己的事,太多心事无从倾诉的时候就刻意的压在心里,然后一天比一天的不开心不快乐,我想,等我等到那么一个人出现,我应该就不会了吧。至少目前应该是这样子吧。

张先生快高考的时候其实我想过,要不我回去伴考吧,可是那时候根本离不开身,只能干等着着急,我是希望她上大学的,很希望。只是,后来不遂愿。多多少少我也能理解得到。她一样是个孤独人,跟我是同类人吧,都懂对方。初中毕业那些年我们就只见过两次面,大多都是在春季的时候才见得到。后来的两年也就少见面了,偶尔QQ微信上有聊过。

??那会子总想着,这么久没见了,她变的怎么样了,胖了还是瘦了,白了还是黑了,漂亮多一点还是可爱多一点,还是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还是变的沉默寡言的女孩了。可是后来又想了想,不管变成哪样子,只要还是姓张就行了。

有时候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一下子涌出那么多朋友,然后一下子一哄而散,失落也就来的突然。久而久之后互相变的陌生起来,见面了也没话说,简单的“嗯”“哦”之后就沉默了,最后也就干脆不联系,突然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日子,说着永远不分离或者是多联系,感情依旧之类的词语,当你在无数个夜里一个人想着那么多人的旧时光时,你就会感觉很讽刺。

再见到张小姐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的今天。我跟同事两个人在外面派发传单,刚好是在她工作的地方的附近,也忘了是谁先打电话的,总之就中午约了一起吃午饭。饭间,她还没到,跟同事两个人吃着,同事也很好奇的问我,我们多久没见了,听到说是两年,她有点吃惊,那时候同事说了什么我忘了,只记得她说“两年没见,要有多陌生了,会有话说么”。我后来想了想,我们应该是属于那种阔别重逢话多的人吧。

确实是,我们是见了面就多话的人。一个拥抱,一句“张先生,好久不见”“黄牧师,好久不见”,彼此年少时的称呼所有的感情全在这句话内。

同事看着我们很是惊讶,说“你们两年没见面了,我在你们身上看不到一点陌生感”。

?我很得意,张先生对于我来说是朋友是知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读书那会子,我跟她说了一些事,然后她就哭了一整节课,傻不傻”我对着同事说着,这是我印象最深的其中一件事。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你呆萌呆萌的样子看的我好想笑的那时。

“我不说没有的事,给你提个醒,物理课堂上”那时我承认我挺傻的。你依然没印象,我也懒的去说,你继续吃你的面,我又跟我同事说了好多。

“阿枚,还有一次,我把她的数学课本扔到楼下去了”。

“不是吧,你这么坑”同事有些鄙视的说着。

“因为她不让我回家,而我要回家,然后就争了一下,再然后我一气之下就把她的课本扔出去了”我哈哈笑着,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张先生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记得我用指甲抓过她留了印的事,而那件事我还真不记得了。

当离别到来时,我们还可以挥一挥手,笑着拥抱对方,洒脱的迈入另一个阶段,当久别重逢时,笑望着对方,彼此一句“好久不见”,没有眼泪没有伤感,而是一种经年过后的清爽。

那么多草长莺飞,白驹过隙的故事,在经过了一段冗长岁月的浸泡之后,作别了一首后青春的诗,最后的最后,只要你还在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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