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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戈

这两个人,一个叫八面佛,一个是苏铁脚,当年都是和义父严铜手齐名的盗墓名家,当时在盗墓界甚至有“南有苏铁脚,北有严铜手”的名号。

八面佛原名赵络林,因长的像极了佛教里的弥勒佛,为人又是八面玲珑,所以人称八面佛,当年就是他赤脚趟过阴阳殿的忘情川,导致现在右腿膝盖以下的小腿变成皮包骨头。

苏铁脚是南方人,真名叫什么早就被人遗忘,只知道他和义父当年都是盗墓界叱诧风云的人物,听说他能用脚趾头在石头上写字,他的脸本来也不是那么黑,后来是因为被尸毒喷到脸上,导致脸黑如墨,面部瘫痪。

这两位都是当今盗墓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分量自不用多说,现在每年的鉴宝大会都是他们二位主持,坐头把交椅,其实他们俩已经很多年不亲自下地盗墓了,都是手下的义子,徒弟们在做,盗墓这行还有个规矩,就是手艺传义子徒弟,不传亲子,估计也没人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当盗墓贼,八面佛的徒弟们这几年都很活跃,他们属于陕西发丘门,所以发丘门这两年名声颇响,至于苏铁脚,手下弟子们一直都中规中矩,没做过什么“亮活儿”,苏铁脚属于川北一带的断山派,这些年靠的都是苏铁脚的以前老名声,在盗墓界,南方一般论派,北方一般论门,除了他们俩和另外几个老人们外,这两年盗墓界的后起之秀却是屈指可数。

最抢风头的应该算是金戈了,从义父那里跑出来以后,不知道在哪里蛰伏了几年,后来一出道就因连盗几个大墓而名动江湖,然后势头更是一路高歌,去年还得了鉴宝大会的花魁,很多人认为,今年鉴宝大会的花魁也是非他莫属。

当然,金戈能有如今的成绩,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他平时就连睡觉身上都戴着闭气珠,晃金绳,用功之深,可想而知。

另一个后起之秀叫兔子,听说身怀一身绝技,是八面佛的义子,好像以前是个江洋大盗,后来跟了八面佛就不偷活人的东西,改偷死人的了。

其他在坐的几个也算是最近几年小有名气的,其中就有湘西赶尸一派,可却也都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活儿”,所以都算是不高不低。

鉴宝大会总分两项,第一项是鉴宝,各门各派拿出自己最近得到的宝贝,看看谁的更为值钱,更为难得,胜者基本上就可以定为花魁了,第二项是个人展示表演的机会,你有什么绝技,什么本事都可以使出来,让大家看看,一般这是新人个人崭露头角的大好机会。

那么为什么会有鉴宝大会呢?

一来是盗墓者的聚会,大家可以在鉴宝大会上各自认识,甚至是交流经验,第二就是盗墓门派里,难免会有两个门派同时看上一个古墓的时候,据说还有两个门派曾在墓穴里因为不合而厮杀的事情,所以,就有了鉴宝大会的花魁之夺,如果哪个门派夺得了今年的花魁,那么一年之内,如果和别的门派同时看上一个古墓,就拥有优先选择的权利,对方也只能自认倒霉,退避三舍,这也算是把武斗化为文斗了吧。

鉴宝大会人都到齐后,管事的给长桌上的每个人上了一碗米酒,大家一起站起来干掉,然后又同时坐下,把酒碗倒扣在桌上,算是各自见过,也是在说盗墓这行业毕竟属于特殊行业,大家也都算是天涯兄弟了。

米酒喝完,鉴宝大会算正式开始,管事的在长桌上放了一个不大的金钟,最后谁敲响金钟,谁就是今年鉴宝大会的花魁。

鉴宝大会的第一个环节是论宝,谁都可以拿出自己的宝贝来和别人比比高低贵贱,规矩自然是胜者为王,败者寇。

先开头的是兔子,他拿上来的个唐三彩的瓷马,瓷马色彩鲜艳,体态丰盈,神态俊朗,是难得的佳品。

兔子瓷马刚放下,金戈不慌不忙拿出件隋朝青瓷高足盘,隋朝青瓷是在南北朝时期陶瓷生产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在陶瓷史上有承前启后的作用,隋朝青瓷胎体一般较厚重,以灰白居多,金戈拿出的这个高足盘为白色,无花纹,却满布兔毫,算是件佳宝。

而兔子似乎今年是有心要压金戈,金戈的隋朝青瓷一上来,兔子立马拿出幅卷轴画,打开我们一看,是唐代侍女声歌墓葬壁画,要知道,其实墓穴里的壁画是非常珍贵且值钱的,只是因为壁画一般都画在墓室墙壁上,一来几乎不可能整幅拿下来,二来就是一般密封的墓穴只要一被打开,墓室墙壁上的壁画就会遇氧风化,很难有完整的保存下来,真不知道兔子这幅壁画是如何整幅拓贴下来,且不伤画风。

金戈也是早有准备,随之拿出的是个汉代三足文砚,由上盖和底座两部分组

成,上盖用镂空雕和浮雕,雕刻出蟠龙和云纹,砚面平而无池,底有三足,做熊立状,设计精巧,造型浑朴,是汉砚中少见珍品。

金戈的汉三足文砚虽然年代比唐朝壁画久远,可兔子的唐朝侍女壁画是大师所作,光画就已是稀世,更何况是整幅拓下来的,就更为难得,所以兔子这把,算是赢金戈一筹,此时众人都看向金戈,都在等他拿出更大的宝贝,金戈坐在我旁边,表情没有多大改变,然后一摆手,算是怀中没有宝贝,向兔子认输了。

正当众人认为兔子要赢了今年鉴宝大会的头把的时候,湘西赶尸派的却拿上桌来一把战国青铜厚格剑,剑长一尺三,通身碧绿,剑身有黑丝纹路,刻有篆字,应该是剑主的名讳,这把青铜剑应该是经过了铬盐处理,流传至今,剑身依旧光泽无锈,锋利如初,湘西赶尸派的握剑空中一划,有劈空之响,看来是及其锋利,此把宝剑,明显高出兔子的壁画一头。

没想到今年湘西赶尸派会杀出一匹黑马来,湘西赶尸派今天的坐着的是如今赶尸派的帮主,裴青烟,是湘西赶尸王的弟子。

湘西赶尸派也算是盗墓界的一个奇葩门派,他们盗墓的手法很另类,他们进入墓穴,打开棺材后,会先施法让棺材里尸体自己站起来,走出墓穴,再把尸体另地安葬,然后墓中陪葬品,全入他们囊中。

看到把风头正盛的兔子比下去,且看来兔子再无宝贝可拿,湘西赶尸派裴青烟面露喜悦,认为这把论宝环节,应该是他得冠无疑。

这时候我发现众人都把目光都看到了我,石头,娟子我们三个身上,连兔子都开始目不转睛看着我们三个,似乎在等我们拿出更好的宝贝。

其实他们这么看我们,虽然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却是在逻辑之中,因为今天我们打着久未在盗墓界露面的义父旗号来参加鉴宝大会,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有备而来,想重振义父当年的风头,殊不知我们真是瞎撞进来的,在此之前连鉴宝大会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这下我心里有些暗自埋怨石头,打着义父的名头瞎充大头,这下义父的名声恐怕要坏我们三个手里了。

石头根本没想那么多,看别人都看他,也知道是在等他拿东西,可我们根本不懂古董,我们带来的那两样东西,恐怕也上不了这台面。

石头才不管这么多,从娟子手里接过兜子,先拿出素面铜镜放到桌上,众人一看,恐怕还不值金戈的三足文砚,金戈坐在一旁,忍不住冷哼一声。

石头看出众人不喜欢,又拿出乳钉纹玻璃杯,要说这乳钉纹玻璃杯要是单看,也算是个好宝贝了,可在这鉴宝大会上,最多也就顶金戈的三足文砚。

看到众人还是有些不屑,我知道石头是黔驴技穷了,我们就这两样东西,多的也没有,肯定比不过别人,这时候,石头又在口袋左掏右掏,拿出他在栖凤山泉眼捡的蚕蛹琥珀放到桌上。

八面佛看到蚕蛹琥珀,眼前一亮,拿出来一看,发现细看之下里面还有胎儿静卧其中,更是啧啧称奇,看来是十分喜欢,忍不住问石头“这琥珀哪来的?”。

石头说:“捡的”。

八面佛以为石头是玩笑搪塞,对自己徒弟兔子说:“看见了吧,你如此费力拓下来的壁画,还不如人家随手捡来的东西好”。

这话有些打兔子的脸,所有人明显看出兔子变的很不高兴,不像鉴宝大会刚一开始,雄心勃勃。

然后八面佛说:“小兄弟捡来的这件宝贝也不错,可要比赶尸派的这把宝剑,恐怕,,,,,有些略落下风,不知道小兄弟还捡了什么宝贝,不如一早拿出来,也好一锤定乾坤”。

我知道,石头这下真是口袋里屁也没一个了,我心想“看你还能拿出什么幺蛾子来,你现在还剩的,恐怕就光棍你自己了,你总不能把自己放上去吧”。

石头也是真没东西了,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突然对娟子说:“把你项链借我用用”。

娟子一愣“啥?”。

石头说:“哎呀!就你脖子上的项链,借我用用,用完就还你”。

娟子这才明白石头说的是无尾狐狸送娟子的琥珀红宝石璎珞,娟子此时正好戴着脖子上,便摘下来给了石头。

石头接过璎珞,拿给八面佛一看问“这个怎么样?”。

这琥珀璎珞若论价值,恐怕也就在三足文砚和唐代侍女壁画之间,虽然辽金的墓本来就少,辽代萨满祭司女的墓,更是百年不遇,而且萨满祭司女的琥珀璎珞又和辽代贵族墓葬所佩戴的璎珞又有不同,若论稀有也许还可和战国青铜剑有一比,可若论简直,恐怕不能和战国青铜剑同日而语。

正当我以为我们今天的人丢大了的时候。

八面佛把琥珀璎珞拿在手,仔细端详了会,又给苏铁脚看了看,两人耳语了会,最后八面佛居然宣布说:“琥珀璎珞,更胜一筹,为今日鉴宝大会之最”。

这一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可既然八面佛已经宣布琥珀璎珞为今年鉴宝大会之最,那基本上就是肯定石头是今年的鉴宝大会花魁了,后来我才知道,八面佛是故意让我们赢,原因有两个,一是看在昔日的老交情上,不想砸了严老大的名头,二来是因为湘西赶尸派最近有些得罪八面佛,湘西赶尸派裴青烟是个有些没皮没脸的人,往年他们只在自己湖南那一边盗墓找营生,这两年却跑到陕西来踩点,而陕西是八面佛的地盘,赶尸派的裴青烟这么明抢饭碗,就让八面佛很不高兴了,所以八面佛故意压着湘西赶尸派,不让他们得花魁,想来也是,裴青烟本来就有些小人,要是再得了花魁,还不知道如何胡来。

至于下个环节的个人展示,就纯粹是个人的表演环节。

如果说两个人的宝贝难分高下,就可以通过这轮个人的才艺表演分出高低,如果说第一轮鉴宝已经分出高低,这一轮就纯粹是个人的表演环节。

这一轮的才艺表演,还是是兔子先出的手,兔子应该是想在这一局扳回些面子,只见他让人抬上来个火炉,上面架着口油锅,油锅里油以烧到翻滚。

然后兔子掏出三枚铜钱,像众人展示,最后竟把三枚铜钱扔进油锅里,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甚至是众人没看清的速度,手在油锅里一划,三枚铜钱竟被他从油锅底捞了上来,而且那只手毫发无损,甚至滴油未沾。

兔子表演完了看向石头,看的石头只摇头,小声说:“这这这?这我不行,这不是我的专长”。

这时候,金戈站起来,从兔子手里接过铜钱,重新扔进油锅里,然后从旁边桌子上拿起根筷子,接着右手拿着筷子也是在油锅里一划,三枚铜钱就被他串在了筷子上。

虽然金戈的手根本没有接触到油锅里的油,但能用一根筷子瞬间串起三枚铜钱,这也算是一手绝技了。

湘西赶尸派今年看来是不肯平平庸庸了,兔子和金戈刚表演完,以过不惑之年的赶尸帮主裴青烟站起来,他让人捉上来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公鸡本来还在人手里挣扎欲飞,只见裴青烟在公鸡头顶画了一串符号,然后一点公鸡的头,这只大公鸡立马变成只木鸡,动也不再动。

最后裴青烟再点一下公鸡的头,大公鸡“扑腾腾”的就飞走了,这手定活物的本事,也算是赶尸派独门不传的绝技。

兔子今年是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裴青烟刚表演完定活物,兔子从金戈手里接过筷子,然后随手一放,筷子就稳稳的竖在桌子上,这还没完,兔子又跟变把戏是的,手上突然多了个鸡蛋,又是随手一放,鸡蛋就又竖在筷子上。

这一手跟变戏法是的,石头看着高兴,跃跃欲试说:“这个好,这个咱也行”。

可谁知道,人兔子还没表演完呢,把鸡蛋竖在筷子上后,兔子又从邻桌拿过来个茶壶,把茶水倒掉,然后向空中一抛,茶壶便在空中翻起跟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最后茶壶竟然稳稳落在鸡蛋上,而且鸡蛋不裂不碎,筷子也不倒。

这一手可谓巧夺天工了,满楼的看客都忍不住拍手称快说:“好!这一手漂亮!”。

这一下把石头看傻眼了,这本事可不是靠吹牛就行的,这时候,我只见金戈右手一甩一收,一条晃金绳就像条灵蛇一样从他手中飞出又飞回来。

这时候再看,筷子上本来竖着的鸡蛋已经完好无损,奇迹般的到了金戈手上,而茶壶依旧稳稳落在筷子上,筷子不倒,茶壶也不晃动。

我曾听老七说过,盗墓者用的晃金绳是特别制作的,里面有金线银丝,外面包的是小毒蛇皮,再沁了特殊的油,绳子就变的可软可硬,可伸可缩,老七说晃金绳用好了,就跟自己的手指头一样,想拿什么就能拿什么,我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金戈竟真练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金戈把晃金绳练到这地地步,兔子都忍不住称赞说:“金兄这一手漂亮,往日听闻贴金门的晃金绳能随心所欲,我一直以为只是吹捧,今天算大开眼界,名不虚传”。

这时没想到金戈却说:“我已经不算贴金门的人”。

兔子有心诧异,我之前也说过,盗墓人一辈子只能拜一个师父,属一个门派,金戈却当众承认他不再属贴金门,兔子忍不住问“哪不知道金兄现下在哪高就?”。

金戈只冷冷说了四个字“闲云野鹤!”。

兔子没在追问,而是看向石头,石头今天风头出的不小,话也说的不小,兔子这时看着石头是意思在说“该你了,看你有多大通天的本事”。

石头没什么真本事,却总喜欢充大头,兔子越这么看他,他就越不服气,就算心里没底,嘴上却还说:“这有什么,看我的了!”。

然后他也拿过来筷子,也是在桌子三竖五竖,光筷子就竖不起来,好不容易竖起来了,他也学人兔子,把茶壶向高处一抛,最后只听“啪!”的一声。

茶壶砸到石头自己头上了,石头当场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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