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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猴子

连长走后,我们收拾了些东西,匆匆启程,北京离东北吉林不算远,一千多公里,我们选择了坐火车,在火车上,娟子一开始不搭理我和石头,虽然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最后还是经不住我们没皮没脸的进攻,和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坐在了一起。

我们这次虽身负救人于水火的重任,可在路上我们并没有多大压力,就像娟子说的,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似乎什么不可能的事都不再是事。

坐火车的感觉蛮不错的,沿路的风景那么美丽却又都一闪而过,就像人生的一道道风景,一个个过客,等你反应过来,又都匆匆离你而去,真正能陪伴一生的,又能有几个呢?突然有点相信命了,相信我和娟子,石头的认识,是前世注定的。

娟子说等有了机会了她一定要去看大海,她听说海特别美,特别浪漫,石头说:“你这是被资本主义污染了”。

我说等有了机会,想去草原,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向往草原,向往草原那种信马由缰的自由,向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情怀。

石头说他有机会就一定要吃遍天下的美食,他要做一个美食家,他说他适合做美食家。

一路上我们挺无忧无虑,生活重新美好起来,火车到了半路上,靠站暂时休息

,我们便下火车走动走动,活动下筋骨,在上下火车的站台里有很多摆地摊卖土特产的,我们就地转了转本来想买点水果,这时过来个小姑娘,扎了两个大辫子,有些胆怯的问娟子“姐姐,你要买我吗?”。

小女孩一句话把我们问楞了,这怎么还有卖自己的?

小女孩看着有些可怜,娟子心疼了,蹲下去,替小女孩整理整理了乱发问“妹妹不怕,你爸妈呢?”。

小女孩一提爸妈就有些想哭的说:“爸爸不知道去哪了,妈妈生病了,快死了”。

小女孩说着哽咽起来“妈妈说她管不了我了,让我把自己卖了,跟别人走,,,,”。

小女孩的身世应该是让娟子想到了自己,她眼眶也有些湿润,然后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把我和石头身上的钱也都要走了,说反正我们到了屯里,也用不上了。

其实我们三个身上加起来也没几块钱,石头说:“要不留点?我们在火车上还得吃饭呢”。

娟子说:“少吃一顿饿不死你”。

我说:“对,你看你现在都胖成什么样了,哪还有解放军战士的朴素样儿”。

石头摸着自己日渐胖起来的脸蛋儿说:“党校虽然虽然否认了我们的丰功伟绩,可总有一点是好的,就是伙食,顿顿有肉,餐餐喝汤,现在想起来,,,,啧啧,小生活过的很奢侈啊!”。

娟子把钱叠好都装进小女孩的兜里,说:“快回家吧,把钱拿好别丢了,拿钱给妈妈卖药,妈妈病就好了,你就不用卖自己了”。

娟子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抱着女孩抽噎起来,不知道是心疼女孩,还是想自己娘了,亦或者两者都有吧。

小女孩轻轻拍着娟子说:“姐姐不哭,珍珍乖,姐姐你吃这个吗?”。

我们一看,小女孩手里拿的是个茄子,娟子擦干眼泪,脸上挤出点笑容说:“你叫珍珍?姐姐不吃,姐姐不饿,你留着自己吃吧”。

小女孩又从脖子上摘下个小玩意说:“姐姐,这个送给你”。

娟子问“这是什么?”。

小女孩说:“这是我妈妈自己做的香包,夏天带着蚊子绝对不咬你”。

石头一把拿过来说:“这个好,我喜欢,也不知道是咱人长的白呢,还是肉香,夏天蚊子专挑我咬”。

小女孩很认真的说:“哥哥!你放心,有了这个包包,蚊子绝对不会再咬你”。

火车停站休息的时间并不长,大喇叭开始“要上车的乘客请上车,火车即将启动”。

娟子恋恋不舍的站起来摸着小女孩的头说:“珍珍,你家住在哪?”。

小女孩说:“姐姐,我家在两杠村,我们村隔壁是三杠村”。

娟子说:“好,姐姐知道了,等有时间了,姐姐去看你,你快回家吧,拿钱给妈妈买药,妈妈病就好了,不要再出来卖自己了,知道吗?”。

小女孩说:“嗯,姐姐,我知道了,姐姐哥哥们,你们是好人”。

娟子目送女孩离开,我们便又上了火车,坐回我们原来的座位,就在火车缓缓启动起来,我们车厢又上来一人,坐到了我们对过的位置,这人大概四十来岁,看着个子不高,一头的乱发夹杂着草瓣和泥土,脸色和东北的土地一样是土灰色的,身上裹着一件破旧且看着十分肮脏的军用大衣,这点就有些奇怪了,因为现在正是夏天,这人却用军大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他难道感觉不热吗?

在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大黑皮包,看着同样又脏又沉,就放在他的双腿上,这人虽然比较奇怪,可自从他一上车,倒头就睡,谁也不招惹,应该算毫不起眼了,所以一开始我们谁也没有怎么去注意他。

关键是这个男人还穿着双军用胶鞋,也满是泥土,应该是因为在夏天里脚气比较严重的原因,他对面坐着一个很富态的中年妇女,穿着鲜亮干净,可从他一上来开始,妇女就用手娟包住鼻子,表情十分的嫌恶,有时刻意咳嗽两声,也许是想提醒一下那人,奈何那人睡的太死,根本就没反应。

妇女有些坐奈不住,把头扭向我们这边说:“哎呀!臭死了!”好像还小声骂了句“乡巴佬!”。

即使是这样,大家也只是随便看看那人,根本没人会多加注意,引发事件的是后来妇女突然大喊大叫“快来人啊,快抓住他!这人是人贩子,他包里藏有小孩子!”。

这时所有人才把目光都注意到这个男人身上,可即使妇女这样大声喊叫,男人还是倒头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妇女的喊叫声把车厢的铁警引了过来,铁警问妇女:“你好,请问怎么了?”。

妇女站起来,躲到铁警身后,用手指在她对面坐上的男人说:“他是人贩子,他包里有小孩,真的!哎呀,你快看!又动了!”。

这时,我们忙把视线移到男人的黑皮包上,果然发现皮包里有东西在蠕动,偶尔还发出叽呀的声音,的确像是小孩子的声音,不会有人把自己孩子塞在皮包里的,如果皮包里藏的是小孩,那这人里真定是人贩子。

铁警的表情瞬间严肃,对那人敬礼:“你好同志!请你把皮包打开!里面都装了什么”。

那人没有反应,依然把头侧着睡觉,这时候大多人都觉得他是在装蒜,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还能睡的着。

铁警有些烦躁,大声对那人喊“同志!请配合我们工作!装睡是逃避不了任何责任的!”,那人依然没有反应,铁警干脆用手推那人“喂!说你呢!车票呢”。

铁警这么一推,那人头向靠窗的方向侧的更厉害,都有些超出正常侧头的范围,铁警感觉到有些奇怪,用手一摸那人的脸,全身显然为之一震,然后匆匆叫人去喊卫生员。

卫生员来了,经过一番察看,得出了结论,这个人,居然死了!

一听说这人死了,大家都不敢相信,那富态的中年妇女更是吓的“妈呀!”一声坐在地上,卫生员赶紧把她扶起来

我们都看见这人是自己走上火车来的,这才不一会,好端端的居然说死就死了。

铁警把男人的大黑皮包提就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把皮包打开,大家都伸着脖子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结果大出众人所料,里面没有小孩子,却蹦出来一只小猴子来。

小猴子突然蹦出的那一下把铁警吓够呛。

这是一只全身没有毛,长像十分丑陋的小猴子,眉心画着红色的火焰标记,身上还穿着件小马甲,这时有人说了“哦!我知道了,这是个跑江湖耍猴的”。

铁警没说话,把男人黑皮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大都是些瓶瓶罐罐,有个别些看着颇为精美,和石头在冰叔那里打破的花瓶很像,还有一个小黑皮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不过不大,另外就是一些很奇特的工具,这些工具像是农具却又不是,有的像铲却又有像刀,有的像勾却又有些像拐杖,还有的像兵器里的飞虎爪,共同点是都是铜制,而且磨的很亮,看来是经常使用,里面有一个半圆形管筒,管筒的头部尖而锋利,管尾有可连接加长杆的机关,这时不知道谁说了句“这好像是洛阳铲吧?”。

铁警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突然死亡了的男人,他把拿出来的东西都重新放回包里,然后想抓住蹦出来的小猴子,可小猴子十分聪明,一看铁警想抓它,撒腿就跑,铁警抓了几次根本连小猴子的边都摸不到,车厢里其他乘客也怕被小猴子误伤,不敢帮忙,最后小猴子跳到车顶放行李的架子上,冲铁警呲牙咧嘴。

小猴子的表情把娟子逗乐了,娟子平时就很喜欢小动物,她对我们说:“这小猴子好可爱,就是长的丑了点”。

自从进了城,娟子也学的洋气起来,无尾狐狸送娟子的项链娟子在屯子里娟子不敢戴,可到城里没几天就戴上了,现在是天天挂在脖子上,当然,不得不承认,娟子戴起来的确是好看。

小猴子这时注意到了娟子,它突然从行李架子上跳了下来,在众人面前,表情很乖的走到娟子面前,还向娟子伸出一只手来。

娟子开始有些害怕,犹豫了一会,把小猴子抱了起来,这时小猴子表现的很安稳,只是它这时的注意力全到了娟子脖子上的项链上,也许是项链红的绿的更容易引起动物的注意吧,小猴子眼睛瞪着项链,小爪子也抓住项链不放,娟子抱着小猴子问“你喜欢啊?”。

这时从其他车厢又赶过来了几个铁警,和最先来的铁警一起处理这起突发事故,两个铁警把男人从座上抬了起来,平放到过道上,卫生员也许是想进一步检查男人的情况,用手把男人的军大衣敞开,这时连卫生员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军大衣打开,里面包裹的竟是许多十几公分长的大蜈蚣,有黑有紫,军大衣一敞开,蜈蚣们四散爬开,吓的众人也跑的跑,跳上座的跳上座。

男人军大衣里面穿了一件旧中山装,此时男人胸口的中山装下微微起伏,不断有蜈蚣爬出,场面一度变的有些诡异。

这时,本机靠在娟子怀里的小猴子突然从娟子怀里跳下来,它表现的异常兴奋,又蹦又跳,然后跳到男人胸口,爪子抓起一只大蜈蚣,直接咀嚼开来。

本来娟子还是挺喜欢这只小丑猴子的,可现在突然看到这小猴子吃蜈蚣,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干呕,立马躲在石头身后,离小猴子远远的。

石头这下跟当了英雄一样,挺胸昂头的对身后的娟子说:“别害怕,有我解放军战士在,什么妖魔鬼怪,敌恶势力都伤害不到你”。

两个胆大的铁警怕引起民众恐慌,迅速用军大衣又把男人裹住,一咬牙,硬着头皮把男人抬走了,另一个也瞅准机会用自己的衣服把小猴子当头罩住,小猴子被抓吚吚哑哑的乱叫,在在衣服里挣扎起来,不过最后难逃被抓走的命运。

最后卫生员先用扫把把剩下的蜈蚣全部扫清,再用消毒剂把男人坐过躺过的地方进行喷洒消毒。

这一下,这个本来十分不起眼的男人成了火车上议论的焦点,从他上火车坐下到被抬走,前后不到两个小时,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他身上那么多蜈蚣又是怎么来的,我们看到是从他旧中山装下的胸膛里爬出来的,而且那只小猴子也很奇怪,男人显然不像是街头耍猴挣钱的江湖艺人。

后来列车长过来了,他跟大家解释说那个男人的身份他们已经调查核实,是上山以采药卖药为生的农民,大量蜈蚣是他这次在山上抓来准备出售得中药材,最后因为蜈蚣不小心跑了出来,男人因被大量蜈蚣咬过,导致突然死亡,而那小猴子很平常,是男人养的宠物,这点令很多人信服。

因为在当时的确有很多常年在深山老林采药的人有养猴子的习惯,因为猴子有时候能够到人们够不到的药材,比如像树顶,崖壁。

可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采药人却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列车长却一再强调,这就是事实,让众人不要再枉自猜测。

有人说这男人是美帝国主义留在中国的自杀式特务,他身上的蜈蚣是特意带的毒蜈蚣,一旦被咬一口,必死无疑。

一听这话,许多乘客离开开始离开座位,往别的车厢去了。

娟子说:“要不我们也往别的车厢去吧”

石头说不用,他才不怕什么牛鬼蛇神,然后他悄悄把鞋带解下来突然扔到娟子身上大喊“哎呀!这么长条蜈蚣!”。

吓的娟子都跳了起来,他自己高兴的哈哈大笑。

我们正闹着,铁警又来了,说他们要对车厢进行全面消毒,要把我们调到别的车厢,希望我们配合。

我们正希望这样呢,当然配合,铁警却又提出另一个要求,说要搜身。

我问凭什么搜我们的身,铁警说他也是为我们好,怕蜈蚣不小心爬我们身上,这个理由很牵强,我们身上有没有蜈蚣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啊,显然,铁警是有别的目的的,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搜就搜吧。

其实也就是简单的搜身,看了看我们的行李,没有发现什么,铁警就把我们调到别的车厢。

我们也没在别的车厢待多久,火车便到站了,我们也就下车了。

我们下的车站是在县城,要想回狐狸屯还有段路程,所以我们要找个马车或牛车捎我们回去,这里的相亲都很朴实,只要顺路,是定会捎你的。

所以我们要首先要做的是要到城西路口去,那里是狐狸屯进出城的方向,我们要在哪等,看有没有回屯的乡亲。

在出了车站往城西走的路上,娟子老说她好像感觉背后有人跟她,我们回头看了两次,什么可疑的人也没发现,可娟子还说就是感觉有人在背后跟她。

石头说:“看来是美蒋特务要杀害解放军战士了,不过,我们不怕,毛主席说过,人必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们这也是为了革命牺牲,是重于泰山的”。

我说石头:“少白话了!”然后悄声对娟子说:“等到了前面,我们拐个弯”。

走到前面墙角,本来该直走的我们却拐了个弯,刚拐过去,我和石头又突然跳出来,我们倒要看看是谁一直在背地里跟踪我们。

可没想到,我们猛的一跳出来,把对方吓一跳,他比我们跳的还高,直接跳房上了。

我们这时候才看清,的确是有人在跟踪我们,却不是什么美蒋特务,而是火车上的那只小猴子。

小猴子被我们吓了一跳,“咿呀”一声就蹿房上了,石头说:“哦!你和那个男人果然是美蒋派来的自杀式特务,想暗地里捅我们刀子!”。

小猴子当然不明白石头说什么,蹲在房顶歪着头冲我和石头咧嘴,娟子也跑回来,问我们“怎么了”。

她一拐过来,就看见了房上的小猴子,小猴子一看见娟子,就明显的乖很多,从房上跳下来,走到娟子面前,又冲娟子伸出一只手,娟子本来挺喜欢它,可后来看见它吃蜈蚣,就有点不喜欢了,小猴子应该是在等娟子抱它,看见娟子不肯抱它,它抬头看着娟子,眼里委屈的都快流出泪了。

娟子最受不了这个,说:“你以后不许乱吃东西了!”然后弯腰抱小猴子抱起来。

这时我们才发现,小猴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黑皮包,正是在火车上突然死亡的男人大黑皮包里的小黑皮包,有普通笔记本大小里面装的什么,我们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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