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给新军重新整编,10人一队,设队长,5队一旗,设旗总,5旗为一司,计250人,设把总,4司为一部共千人,设千总。一营三部,共三千人,暂时缺编一千人。设营直属炮司,至于员额则还未定,预计人数会多于三百人,主要是朱慈炯还没了解这个时代的火炮,还需要进一步考量。
朱慈炯亲自主持训练,早晨起来,先跑十里路,跑到紫金山再返回。而后用早饭,早饭后是队列训练一个时辰、射击训练一个时辰,吃完午饭,又接着训练阵型、近身格斗、长枪刺杀等等各种战阵技巧。
很多士兵不明白,皇帝这新军要训练队列就算了,竟然还要所有人齐步走,两千人,一旗一个横队,一司一个方阵,所有人都要踩着鼓点走,一个人走错一步,整个横队都要拖出来,每人两军棍。两千人无人不怨声载道,若不是皇帝亲自操练,换了别的将军,怕是士兵非哗变不可。十天之后,这帮子人终于全部分清了左右脚,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走的已经有些样子的虎贲营士兵,几个从五军都督府借来的教官对朱慈炯佩服得五体投地。朱慈炯毫不谦虚,洋洋得意道:“这才到哪儿,再过三个月,两千人举手投足,皆如一人,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张嫣派来的羽林左卫,名义上是为了护卫皇帝,但朱慈炯觉得他们站着也是站着,把羽林左卫一千五百人,拉了一千人轮流过来一起训练。羽林左卫便是当日张嫣南下时的护卫,原先是京营三大营士兵,虽然足够忠心,但训练废弛,到了朱慈炯手里,**练的叫苦不迭,一日,魏德坤前来探营,几个将官纷纷向其诉苦,哪有这样练兵的,简直就是折磨士兵嘛,纷纷要求调回皇宫,请求太后把其他卫队调过来轮换。张嫣闻听后,开怀大笑,对魏德坤道:“这帮子老爷兵,在京师时成天斗鸡走马,皇帝如今励精图治,不可扰了他兴致,不准”。
空闲时,朱慈炯也翻看前朝典籍,招见各级将官,发现这个时代的明军的装备技术并不落后,与世界先进水准相比,并无太大差距,之所以打不过顺军与清军,说到底还是大明王朝从上到下腐化所致。部队军纪废弛、装备偷工减料、打仗文官指挥、武将不听命令,若是寻常年景就罢了,但天启年间开始,连年大灾,农民军四起,这处扑灭,别处又起,明军疲于奔命,清军又趁火打劫,军费开支越来越大,十几年下来,就拖垮了大明朝。顺军破北京时,京师三大营连铠甲都已经凑不齐了。
如今朱慈炯在南京继位,北方几省的包袱都丢给了李自成和顺治,各项开支能节约好几百万两,朱慈炯决心好好整肃下明军的装备制造,原本大明朝的军械制造有两套班子,分别是工部的军器局、内府的兵仗局,原本在明朝初期,南京的这两套班子都有相当的制造能力,不过到了崇祯年间,早已经式微。得了太后首肯后,将内外军械制造合并为军械厂,厂址就在大教场原来的工部军器局的院落,院子废弛已久,朱慈炯接手后,修葺一新,添置工具器械。原本永乐年间这里足有五千工匠,如今仅余百来人,大多数还是混吃等死型,给银遣散之。
江南原本并不缺会做军械的工匠,只是朱重八太不厚道,给匠户定死了户籍,工食银又给的少,明朝初年还好,到了天启年间,南京的匠户就跑的差不多了,有本事的工匠都逃亡了,一个工匠每日给银5分,天启年开始常有天灾,米价腾贵,工银还要被匠头克扣一些,辛苦一个月,只能勉强买一石粮,不逃跑才怪。那些留下的,多是混吃混喝、技艺稀疏之辈,造出来的军械尤其是火器,多不实用。
于是发皇榜招募天下工匠,每人每月给银二两,不过月余,应募者数千人,选了五六百个有些技艺的充作工匠。
又给出每月五两纹银的高价从广东、福建招来火器教师三十人,这些人师从佛郎机,会用西洋之法制作铳炮,这些师傅负责教授工匠,故称教师。这一系列折腾,支银上万两,由国库与内库分担。
军械厂因是外廷内府合办,由工部派员,照军器局例,充任大使、副使。按说内府也该派监臣佐理,朱慈炯思来想去,自己能信任的太监实在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找谁合适呢?
朱慈炯唤来侍卫:“宣内宦黎任柯来见朕”。侍卫愣了愣,因为没听过这号人,但又不好直接问皇帝,便找了个得力的回宫找人。
那黎任柯当日因为送信有功,被张嫣赏了,自觉有了大功,得意忘形,不料在外城被福王的人给掳了去,严刑拷打,禁受不住,透露了朱慈炯的行踪。福王一案审结后,黎任柯因为“不忠”,一切功劳全部化为泡影,又因逼供打残了腿,被扔在内善堂等死。这日正痴痴的坐那儿发呆,两个黄衣银甲的卫士走到了他跟前,问道:“可是黎任柯?”
黎任柯头也不抬,喃喃道:“正是”。
卫士也不多话:“圣上召见,跟我们走吧”。两个人极为利索,抬起那竹椅就走。也不管那小太监在椅子上说些什么,只管一路往皇城外行去。
朱慈炯住的是原来左军都督府的一处宅院,侍卫们将黎任柯抬到了朱慈炯跟前,黎任柯见了皇帝,也不知是喜还是悲,立刻哭的稀里哗啦,挣扎着从椅子上下来,“啪”的一声摔在青砖的地上,混不觉得疼痛,只顾给朱慈炯磕头行礼。
“奴婢没料到竟还能见着皇爷”,抽泣了下又接着说:“奴婢有罪,差点害了皇爷,罪该万死”,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当日之事,朕不怪你,诸般刑罚,经受不住,实属万不得已,朕省得,况且朕是真龙天子,宵小之辈作乱,自能逢凶化吉”。
黎任柯听了又磕头拜谢不止,额头都破了,汨汨渗出血来,朱慈炯摆了摆手,令侍卫把黎任柯扶回座椅上,说道:“现今,朕有一要紧差事交于你,你小心听着”。
黎任柯都傻了,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新设了军械厂,由工部与内府合办,朕现任命你为军械厂督监”。黎任柯哆嗦着嘴唇,又一下从椅子上扑倒下地谢恩。
“不忙谢恩,朕还有事交待于你”,朱慈炯命侍卫将黎任柯扶起,一板一眼的叮嘱他:“军械厂事关军国机要,朕置你为心腹,将此厂托付于你,成造修缮,皆由工部官员署理,你只需行监督之责,一曰监督工银拨给,内库、户部拨银、工匠月钱给付、工料银支取,由你行都察之职。二曰监督军械质量,铳炮可否实用、弓矢刀枪是否堪用,由你督检查之要,你可记住了?”
“奴婢皆记下了”。
“好,但朕有言在先,但凡有人胆敢贪墨一分银子,朕就在他身上割一片肉下来,这差事你需得为朕办好”。
“皇爷对奴婢的恩典,奴婢铭记在心,绝不敢忘,若办不好这差事,愿受千刀万剐之刑”,外廷那帮子官吏,已经腐化到了骨子里,朱慈炯实在放心不下,派个太监做监察也是迫不得已,黎任柯劫后逢生,朱慈炯以德报怨,就指望他能忠心办事了。
朱慈炯又微笑道:“今日你先回去收拾行李物什,委任文书司礼监明日便会下发”,又给军械厂拨了五百羽林,充作守卫,以保护工匠及机密不提。